越湛骁向右侧身,闪躲不急,左侧肩部皮肉被剑生生挑起。
待他回身之时,刺客的剑已然被拔出,顿时,越湛骁左肩膀上血红一片。
正当刺客欲再出杀招时,一个剑尖已然从腹部穿出。
只见陆以诚从后面一剑直将刺客穿透,随后迅速将剑撤回收入剑鞘中,整个动作潇洒流畅。
林雅赶忙上前,从怀中取出剩下的布条,右手用布条捂在越湛骁的伤口上止血,由于越湛骁甚为高大,林雅不得不努力抬着胳膊。
越湛骁一个侧身,刚好甩开林雅的右手,转为自己捂住伤口,陆以成站在越湛骁身旁,刚好挡住林雅。
“圣央惠王是否安好?”越启天道,整个人已经恢复恢复如常。
“天越皇上挂心,本王无碍。”圣决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圣央惠王见笑了,此事本王一定会彻查,找出幕后主使。”越启天明眸直盯向越湛骁,“湛骁的伤势如何?”
“臣弟无碍,皇上没有受伤,臣弟就放心了,这点伤不算什么,臣弟回府上药即可。不知子清为何会被弓箭手所伤?”越湛骁一语说罢,径直倒在了地上。
季子清居然被皇宫中的弓箭手所伤,这倒提醒了众人。
林雅方才被越湛骁甩开,此次并未急着上前处置。方才那一剑应该不会导致他的晕厥,况且见他的伤口流出的血为鲜红色,伤口上也应该不会有毒。陆以诚将他扶了起来。
林雅不知越湛骁此时晕厥,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才一众刺客虽然刺杀皇帝越启天,然而却毫无杀气,但是在刺客将死之时,却猛然攻击湛王越湛骁,这些众人皆看在眼中。
季子清乃越湛骁亲信,朝堂之上尽人皆知,此时被皇宫中的弓箭手所伤,也已趴在地上,这不禁让人联想到这次刺杀的幕后主使人想铲除湛王一派。
而此次湛王回朝后,越湛骁颇受百姓众民爱戴,不免让人联想到他功高盖主,越启天无法容他,所以有此方才一幕,表面上行刺皇帝,而真正的目标却是越湛骁。
“速速将湛王和季大人抬下去医治。”越启天道。
“是。”陆以诚应道。
方才卫冽仿佛已经知道那刺客的走向,所以会提前保护她。卫洌向来只听越湛骁的命令,难道此次刺杀是越湛骁的安排?
倘若果真如此,林雅不禁佩服起越湛骁,此举不仅可以制造越启天不容越湛骁的谣言,还可以将自己处于弱势,以减弱先前谋反的谣言,除此之外,皇宫中的暗箭实力他也领教到了,真是一举三得,正如在碎石台设宴时一样。
想到碎石台,林雅突然想到了孟璃,跟随陆以诚等人出御花园时,不时望向四周,却见孟璃也在注视着她,那眼中并无任何情绪,只是目送她离开。
回到湛王马车之中,车帘刚落,越湛骁就睁开了眼睛。果然不出林雅所料,他真的没事,不过他方才的晕倒技巧着实让人佩服,简直毫无破绽可言。
林雅跪坐一旁,为他捂住伤口止血,“将子清也送回王府医治,去季府告诉季云大人,子清一切安好。”
“是。”卫洌在马车外应道。
“将奴的箱子备好。”林雅也冲外对卫洌说道。卫洌没有应声,等待越湛骁指令。
“照做。”
“是。”
“今日奴险些误了大事。”林雅看着自己按住越湛骁伤的手,今日倘若越启天借她带针为由,将针说成暗器,以此作为话柄渲染,岂不是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越湛骁不语,林雅接着道,“回来的路上,我见一人正在用匕首划伤自己的手,便上前帮他医治,谁料,他竟是……”
这兄弟俩的自残行为还真是如出一辙,倘若不是身份使然,而是出自普通人家,想必两人的关系必定会很好吧。
越湛骁幽眸深邃地看着她,他自然知道林雅所说的是为越启天治伤的事,看来不经一事,不长一智,郑氏死后,这小人儿的心智成熟了不少。
越启天在宴会前故意划伤自己的手,难道是想借受伤为由,将宴会延迟举行?可为什么在这小人儿为他医治后,他又改变了主意呢?
越湛骁轻笑,“若非有你,也许今日的局便无法实施呢。”
林雅不解,侧头看向越湛骁的眼睛,期待他继续说下去。而此时,越湛骁却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林雅见此,以为他是在劝慰自己,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于是便没有再追问。
越湛骁心中微微一沉,看来越启天已经注意到这小人儿了。
回到府中,越湛骁等人来到他的单独居所湛风阁,卫洌已将手术箱子拿来,林雅为越湛骁脱下衣服,暴漏伤口。
刚要开始处理伤口,就看到卫洌进来通传。
“王爷,王妃前来看望王爷。”
林雅心想,这湛王妃消息还真是快,他们还尚未坐稳,她就已经来了。
“回了王妃,说本王伤口狰狞,怕吓着王妃,让她明日再来。”越湛骁不耐道。
“是。”
少时,一男子入内给越湛骁行礼,林雅见他突眼细眉,看着他这滑稽的脸极为眼熟,突然想起来他就是说陆以诚出现棺材纹无法医治的太医,为陆以诚手术时,他曾发出反对的声音,原来他是越湛骁的人。
林雅微微撇嘴,越湛骁身边怎么都是这种歪瓜裂枣?
“劳烦胡太医。”
“微臣惶恐,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林雅以为这太医要给越湛骁医治,可他却低着头站在一旁。
林雅这才想到,越湛骁也许只是让这太医走个过场,并无心让他医治,于是手上又忙了起来。
因刺客的剑将越湛骁的肩膀穿透,形成了两个贯通口,不知道皮肤及皮下组织的情况如何,为避免中间不能看到的伤口化脓发炎,林雅只得用术刀将两个贯通口的全部皮肤,乃至伤最深处所有组织切开,万幸的事,贯通伤口并不深,看来越湛骁的力道控制得相当不错。
待林雅将伤口缝合,处理妥当后,越湛骁又让那胡太医留下一阵才出去,毕竟林雅处理伤口的速度过快,胡太医出去的太早,怕众人有所怀疑。
“微臣去为王爷煎药。”胡太医行礼后退下。
“嗯。”
越湛骁躺下,林雅上前为越湛骁盖好薄被,却被他一脚踢开,林雅这才想起来,从来没见过他盖过被子,被子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个摆设而已。
“卧寝。”越湛骁拍了拍右侧空出的位置,示意林雅躺下。
林雅也不做作,爬上床,越过越湛骁,在他身旁躺下后闭上双眼。
林雅觉得他们此时像极了一对普通平凡的夫妻。
第二日,天微亮,林雅逐渐转醒,不知自己何时已经依偎在越湛骁右侧肩膀上,猛然起身,怕牵扯了越湛骁的伤口,却又被他拉了回来。
“伤口。”林雅小声抗议道。
越湛骁没有睁开眼的意思,将脸侧向她,继续睡。
搂上越湛骁的腰际,林雅也跟着他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清净。
“王爷,王妃及辛侧妃求见。”卫冽在门外通报道。
越湛骁眉头轻皱,满是不耐。
林雅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站在一旁。
“进。”越湛骁道。
“是。”
少时,费卿与辛侧妃盈盈而入。
林雅收敛住自己的恨意,提醒自己羽翼未丰。
见越湛骁躺在床上,费卿赶忙上前,道,,“王爷,听闻王爷遇刺,臣妾心中焦急万分,幸亏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否则臣妾该如何是好啊。”说着,竟梨花带雨,玉手拿着帕子轻蘸泪痕。
身后的辛侧妃也跟着哭了起来。
费卿瞥了一眼在一旁站着,身穿小厮衣衫的林雅,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雅能够看得出,费卿流露出的是真性情,看来在她心中的确是关心越湛骁的。
“王妃挂念,本王身体无恙。”越湛骁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
“这小厮看起来极为眼熟,不知他伺候王爷是否得当?”
“尚好。”越湛骁顿了顿,又道,“王妃。”
“是,王爷。”
“本王仍想寝息。”越湛骁闭上双眼。
“是,臣妾告退。”已经下逐客令,费卿就不好继续留下来,辛侧妃也紧随其后出了湛风阁。
“王妃主母,看来这雅儿倒是个有本事的呢。”辛侧妃想到雅儿站在越湛骁身旁,只觉得怒火中烧。
“毕竟是个美人儿呢。”费卿轻笑道,长袖下的粉拳却握得生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