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孩渐行渐远,杨若华想追去瞧瞧,被任天行拦住。“这人既然派个哑巴送信,便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追去也是徒劳,反倒容易中了对方的埋伏,费时耗力。”
任天行将信在手上衡了一衡,又用鼻子嗅了嗅,这确确实实是一封信,没有任何陷阱。他展开信,上面只有一行秀丽的小字,“城东五里醉仙楼,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杨若华看了一眼,不由笑道:“真是惜字如金,天行,我们怎么办?”
任天行嗤笑一声,将信攥的粉碎,一阵风吹来,飘飘洒洒如同白雪,“那人既然已经定下剧本,咱本若是不去,这台戏可就演砸了。”二人展开身形,如风驰电掣,衣衫飘飘。但见眼前街道人影飞掠过,已转过集市,折出道观,掠过小桥,直扑城东醉仙楼。
李莫愁刚过二十四岁,正当妙龄,肌肤娇嫩,宛如昔日好女。一席秀蓝色道袍披在身上,显得庄重典雅,她一直记得任天行是喜爱蓝色的。手中拂尘轻轻挥动,神态甚是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晕,若非素知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定道是位带修行的富家小姐。
抬头望了眼“醉仙楼”的招牌,微微皱眉。这时一个锦袍汉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恭敬施礼,“在下奉主人之命,在此等候仙子大驾光临,请!”
“哼,几年不见他倒是长进了,不仅会收买手下,连妓#院这种地方也能拿来招待客人,真是佩服。”
“仙子勿要动怒,主人这消息,来得十分隐蔽,担心被人知道,所以才选了这个地方来会仙子。其实只要仙子能如愿以偿,在哪里不是都一样吗,您说呢?”
李莫愁微微含笑,语气冰冷,“就凭他也有你这样的手下,真是让我惊讶。也好,我便去瞧瞧,如果他敢骗我,就活到头了。”
那人还以微笑,“那仙子请!”说着率先走了进去,李莫愁紧随其后。
任天行和杨若华刚刚赶到,便见李莫愁面带笑容随一个锦袍汉子,走进“醉仙楼。”他瞬间脸色白,指节握的咯咯作响,不敢相信的望着两人的背影。李莫愁在他的心里,如同神女般高高在上,她不仅救过自己的性命,更传授自己武功,二人共处四年亦姐弟、亦恋人,是他认识所有女子中,相处时间最长的。虽然后来不告而别,但他坚信,李莫愁是爱他的。可如今……
任天行刚想上前问个明白,哪知道杨若华一声娇斥:“什么人?”说着运起轻功,蹿了出去。
任天行见杨若华追赶那人,也微微一愣,那人穿着一身红衣,红巾蒙面,在街道人群中甚是显眼,看身材便知道是个男人。只是跟踪别人不穿黑衣,而穿红衣这么招摇的,他还是次见过。那贼子不仅轻功高,更精于此地地形,在小巷中穿来穿去,不时进入别人房屋中,二人跟进去后便消失不见,而后再冒出来。
这是第三次,他进入别人的房间。杨若华刚想踢门进去,任天行忽的抬手拦住,“不好,周围有埋伏!”话音刚落,有五六十件暗器,自各个不同的房子里,向他们射来,密密麻麻!暗器准、快,而不带一丝声息!这些暗器在阳光下出奇异青亮色,显然都是淬过毒的!
杨若华目光冷峻,五指成爪,忽然向前一抓,“嘎巴”一声,那房子的门,被她硬硬抓了出来,她用门往身前一挡,一时只闻“笃笃笃笃”之声不绝,暗器都钉入了木门上!
就在这时,周围屋子里每一间房都跃出三四个人,手执长刀,身着红衣,蒙头蒙面。他们一言不,长刀出慑人的光芒,直斩任天行二人。
任天行与杨若华对视一眼,杨若华微微点头,接着她手猛一运内力,自手掌直逼入木门内,一时“噗噗噗噗”,暗器都由木门内反逼出来,激射向这群红衣人!
红衣人皆为之一愣,闪避、挥刀!有十名红衣人惨嚎着倒下,这些暗器,果然是见血封喉的!
其他红衣人来势不减,直扑二人。任天行没有话,没有后退,而是忽然在腰间一抹,紫光大盛,往最多人的地方冲去!他如今的剑法,已经脱去了剑招的束缚,紫薇软剑如同在他手中舞蹈,招招抢攻,式式变化莫测。软剑的特点是极易变化、具弹性,难以收自如、不易控制。但也正因为其难以控制,所以出招极其凌厉。
蒙面人尖叫,惨嚎,翻卧,围攻!人数一波接着一拨,血光如同阳光般毫不怜惜的挥洒于地。
杨若华也不甘落后,她轻功高妙,在人群中纵横来去,轻描淡写的出爪、拍掌,敌人中竟无人能挡她一招。
一会儿的功夫,那些人便受不了了,只听有人高喊,“他妈的,这两个人还是人吗?”
“我看简直是幽灵,我们敌不过,快跑!”
“是啊,快跑!”
“哼,主人有令,要杀了他们,我看你们谁敢跑?他们才两个人,咱们近百人!”
“嘿,他好像受伤了,没看他身上全是血吗?”
“不对,他好像比之前更厉害了,身上的血是咱们同伴的,快跑!”
“没错,快跑,太厉害了!”
他们四下奔逃,仅仅片刻,便一干二净,只留了一地的尸体。任天行与杨若华也不追赶,他们手上各抓着一人。将他们的面巾拉下,任天行冷声道:“我不与你们废话,将主使说出来,我放你们离开。如果不,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那人脸上浮现出狞笑,“任天行,你武功也算可以,不过头脑简直比猪还蠢,我们既然敢来,就没有想活着离开!既然运气不好,被你们抓住,唯死而已。”说着那人头一歪,已然气绝,从嘴角处流淌的黑血,甚是刺眼。
任天行心中一惊,看向杨若华手中的人,也是同样死法。他暗暗心悸,不是他武功不如对方,而是完全摸不到对方是什么人。这些人显然是一个组织,严密非凡,好手甚多,他绞尽脑汁也不知,这些人为什么对付他?“难道他们是日月神教的?”任天行随即摇头,这些人的武功路数,自成一派,绝对不是日月神教能教出来的。
他抬头望天,迷茫无助的感觉油然而生。自打他出道以来,事事顺利,所遇敌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多次以弱胜强,就算昆仑一役,被人打下悬崖,他也因祸得福,如今更是敢与百损道人一战。可这几天,他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难道仅仅两年过去,自己的时代就结束了吗?”
杨若华走到他身边,“天行,你莫要灰心,只有咱们还有命,早晚会知道幕后那人究竟是谁,现在最重要的是李莫愁的情况,那些人会不会对付她?”
任天行一愣,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你说的不错,咱们快去看看!”
二人飞快赶到醉仙楼,见附近风平浪静,杨若华提议从后面走,免得打草惊蛇。任天行想了想,点头答应。醉仙楼的后身,污秽不堪,与明亮华丽的正面形成鲜明的对比。当然客人们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只知道奢华的装饰、妩媚的美女、香甜的美酒、放肆的快活。就只看华丽这一点来说,古今如一。
院子里,一些被人遗忘的女子,洗着衣服,她们双手戳的通红,岁月无情侵蚀了她们的面容,过去放纵的她们,阴#精损失严重,不仅让她们早衰,更让她们患上了多种传染疾病。她们洗的稍不尽心,便会引来打骂。旁边的一些年轻女子则在一旁娇笑看着,不时指指点点,却忘了她们也会有这一天。马厩中,呻#吟声不时传来,这些男女往往在污浊的环境,更能引他们的快感,犹如活在畜#生道中。
任天行见杨若华,听的脸色通红,不禁暗暗摇头,心说这可是你自己提议的。杨若华好像知道任天行的想法,白了他一眼,加穿过院子。进入回廊,二人在里面拐弯抹角,前面出现一个打扮的像龟公的人。任天行刚想示意杨若华禁声,哪知她如箭一般,飞蹿出,扣住他脖子。
那人刚想大叫,杨若华冷声道:“你若是想死,就叫吧!”
那人颤声说:“两位……大侠……小……小的没得罪你们吧。”
“你少废话,我问你,半个时辰前进来的道姑,你可见到了?”
那龟公听了顿时松了口气,“见到了,她如今就在三楼把东边最后一间厢房。”
任天行皱眉道:“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嗨,小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道姑进妓#院的,何况是这么美艳的道姑?我们几个都议论开了,唉,这不知道哪个王八糕子,能和这仙女般的人物春风一度,他妈的,真是好女人都被猪拱了。”说着他吧唧了两下嘴,好像可惜那人不是自己。任天行气得脸色铁青,挥掌将他拍晕,一言不,直奔三楼。杨若华将他慢慢放下,嘴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疾步跟上。
两人无声的落在房门前,只听得一阵女子的呻#吟声,任天行的心如堕冰窖,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如瞬间被石化。
“展元,你轻点,没见过女人吗?”
“嘿嘿,没想到你李莫愁也有今天,当初不是还要杀我吗,现在怎的求着和我干好事?”
“哟,没想到你还蛮记仇的嘛!我可是一直没有忘了你呀。”
“哼,你为了任天行那小子,灭了红梅山庄满门,以为我是聋子不成?”
“嘻嘻,看你那熊样,我灭了红梅山庄可不是因为任天行,而是因为阿九姑娘。她答应我,如果我为她做成这件事,她便助我夺得玉女#心经。”
“哦?听说阿九姑娘明艳动人,如果可以……嘿嘿!”
“真没想到,你竟然变成这样,可真让人欢喜。阿九可能要费心些,不过若是焦婉儿……”
“难道焦婉儿你有办法?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真以为焦婉儿是爱任天行的吗?呵呵,那不过是任天行蠢而已!”
屋中不时传来男女的调笑之声,不过对于此时的任天行来说,不下于一声声惊天霹雳,他早已被震惊的说不出话,这朝思暮想的声音,不是李莫愁是谁?6展元他八年前见过,声音依稀在耳,正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