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胡向阳肯定地回答。
对女朋友有这样的反应，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如果她看不出这一点，那才叫怪了呢？
“难道？”叶纤红心里隐隐猜到了答案，却不敢说出来，怕万一不是，被胡向阳听到了笑话。
“这件事确实跟戴老有关。”胡向阳直接把叶纤红想说的猜测说了出来。“回来后，我接到表哥的电话，才知道了答案。”
“哦。”答案被确认，叶纤红心里暖暖的，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在内心深处，叶纤红一直是个缺少关爱的小女孩，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张开有力的双臂，把她护住。
所以不管电影也好，也好，只有看到主角有一个极其护短的男友或长辈，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宁死不退的场景，她就会热泪盈眶，感动得不能自已。
除了父母，她感觉诗诗姐是这样的人，所以所有朋友里，叶纤红把她排在了首位。
胡向阳虽然油腔滑调，但是自己遇到危险时，他肯定会这样做，所以她才一心一意地对他好。
现在戴老为了自己的私事，居然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这叫叶纤红如何不感动？
“据说是戴老亲自到市委找罗书记，把一叠资料丢到他面前，罗书记只看了几页，就脸色大变——”胡向阳身边大概没有人，所以说话没有藏着掖着，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了。
“这么说来，那天我们把这件事告诉爷爷之后，他就开始搜集这些人的犯罪证据了。”叶纤红估算了一下日子，这样猜测道。
“没错。”胡向阳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答得很快。
那天戴老听他们解释后，什么都没表示，他们以为戴老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想到他早记在心里，只是不想让他们这些晚辈知道罢了。
“你这个爷爷可不得了，一听说孙女受了委屈，立即叫人搜集犯罪证据，等摸清对方的底细后，直接找上虞城老大，大开杀戒，看来也是极其护短的老人，我喜欢——”胡向阳见叶纤红没出声，在那边越说越激动，不顾一切地自嗨起来。
说到最后，大概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嘿嘿地傻笑。
“是我爷爷，又不是你爷爷。”见不得他惫赖的样子，叶纤红打击道。
“你都是我的，你爷爷自然也是我的。”胡向阳在叶纤红面前，脸皮越来越厚了，这样肉麻的话张口就来，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谁说我是你的，小心我休了你。”叶纤红羞恼地威胁道。
“来不及了。”胡向阳才不怕，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没跟你说呢？”
“什么好消息？”叶纤红惊讶地问。
难道那个体育老师被抓，供出了校长的问题，他也被抓了？
“你、对、象、我、要、升、职、了——”胡向阳洋洋得意地说道。
“要升官了？”叶纤红用调笑的语气问道。
她是真的在笑话胡向阳。
要知道他进警察队伍才一个多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升官？难道是上级为了安慰他，给了一个没有级别的职务？比如小组长？
“你不信我？”胡向阳被她的语气刺激到了，原本想让她猜一猜，增加一些情趣，现在也没兴致了。“叶纤红同志，你们陈溪乡的区公所在西关镇吧？我下个月就要调到西关镇派出所，担任副所长了——”
“什么？”叶纤红大吃一惊。“担任副所长？你没骗我？”
在警务系统升职有多难？叶纤红当然不清楚。
但是前世上网，经常有人在知乎平台抱怨，说干了几十年警察，还是升不上去，退休了还是科员，最多来个括弧副科级待遇。
这给了她一个印象，就是想升官，千万别当警察，没想到事实跟想像有出入。
难道是因为公务员法还没出来，所以现在升官更容易一些？
“我骗你干嘛！”胡向阳哼了一声。“主要是这次行动，内部有好几个科级、副科级干部落马，空了不少位子出来。”
“难怪。”叶纤红答了一句。
这就合理了。
“今天除了田副局在现场，还有好几个警务系统的人在里面，其中一个就是西关镇派出所的所长。他被拿下后，副所长升正职，我被提升为副职，这是表哥告诉我的，上面已定下来了。”胡向阳解释了一句。
“哦。”叶纤红这才真正信了。
不过心里更激动了。
既然这件事是戴老发起的，那胡向阳的职务能提升，肯定也是因为他的运作，否则凭什么不给别人，偏偏给了他这个工作还不到两个月的新人？
“谁让我前些日子，刚立了功呢？”胡向阳洋洋得意地说道。“否则这个机会也轮不到我了。”
这确实也是原因之一，否则戴老做得太明显，会引人诟病的。
“那先祝贺你了，胡所长。”叶纤红笑着叫了一声。“等你成了我们的父母官，请多多关照——”
“那是必须的。”胡向阳打了一句官腔。
挂了电话，胡向阳的脸垮了下来，忍不住有些伤感。
人家干爷爷知道自己孙女受了委屈，就大动干戈，为她出气。自己的亲爷爷住进医院后，就只顾着保养自己的身体，全不管他们这些晚辈的死活了。
好在有姑夫的支持，自己跟叶纤红的关系，总算确定下来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戴老这么关心叶纤红，作为她的男朋友，以后在他那边，肯定能借上不少力。
这样自我安慰了一阵，胡向阳的心情总算调整过来了。
他升职的事瞒不了有心人，小方赵大成做为同系统的同事，最先知道了这件事。
打电话过来要他请客，他答应了。
同一时间，叶纤红挂掉电话后，没有马上放下话筒。
她在犹豫，要不要给戴老打个电话，向他道声谢谢。
又觉得以她们的关系，住得又这么近，如果只是打个电话，不亲自上门一趟，似乎说不过去，最后还是放下了话筒。
再说有些话只能放在肚子里，不适合当面说出来，如果她把感谢说出口，倒搞得爷爷在以权谋私似的。
叶纤红在原地站了一会，决定马上去一趟戴老家。
以什么理由去好呢？
忽然想到空间里的马兰头，它们长得太快，吃也吃不完，就摘一些给戴老尝鲜吧。
马兰头是野菜，被称为天然的抗生素，老年人食用，有很多好处，特别对降血压，保护心血管好处更明显。
自己送的又是空间改良后的野菜，效果肯定比普通野生的更好。
想到这里，叶纤红进空间摘了一大袋马兰头，往戴老家走去。
进了院子，看到戴老和邓老夫妻坐在树荫下，悠闲地喝茶，旁边的录音机里放着京戏，戴老和邓奶奶的神情还算正常，邓老无疑是个戏迷，听到摇头晃脑，非常入神。
“咦，小红来了？”邓奶奶最先看到叶纤红，脱口叫了一声，见她手里提着个袋子，笑着问：“又你给爷爷带了什么宝贝？”
“爷爷，邓爷爷，邓奶奶。”叶纤红一个个叫过去，走到他们面前，晃了晃手中的袋子。“也没什么，就是刚从家里回来，采了些马兰头，给爷爷换换口味。”
“哦，马兰头啊！这个野菜好，现在天热，吃东西没胃口，做成凉拌菜最好吃。”邓奶奶笑盈盈地站起来，来看叶纤红袋子里的东西，抓起一把到鼻边闻了闻。“不错，又嫩又新鲜，比我们以前在乡下采到的都要好。”
“这是小红给我的，你别抢。”戴老见邓奶奶当自家的东西一样，在评论好坏，孩子气地提起袋子，往屋里走去，似乎怕晚了，东西又被邓奶奶顺走。
“这个老东西，真是越来越小气了。”邓老朝对着戴老的背影，气呼呼地骂了一句。
倒不会真的生气。
三人几十年交情，感情早已比亲兄弟深厚了。如果他真有好东西，肯定会与自己分享的，只是看不惯他在老伴面前装腔作势，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作。
叶纤红笑笑没出声。
“小红来了啊。”陈姨在屋后阴凉处纳鞋底，看到戴老提着袋子进来，就猜到是叶纤红来了。走到门口叫道：“快进屋，戴老有好东西给你。”
因为戴老不收礼，一些晚辈为了表达心意，只好送一些吃的用的小物件过来。可是大多数戴老吃不了用不了，他的子女又不稀罕这些东西，丢了又可惜，只好堆在储藏室里。
那天喝喜酒回来，陈姨就动起了脑筋，觉得把它们送给叶纤红，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在征求戴老同意后，就开始收拾屋里的东西，挑了一些年轻人喜欢的零食和小玩意，整理出两大包，准备等叶纤红来了，让她带回去。
“这些是什么？”见屋里放着两个装得下被子的大袋子，里面塞得满满的，叶纤红惊讶地问。
“全是晚辈孝敬戴老的东西，他又用不了，扔了可惜，你全部带回去吧！”陈姨笑着说道。
“这么多——”叶纤红吓了一跳。
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真的什么东西都有，大多连包装都没拆，有放大镜、集邮册、收音机、围巾、握力器、手电筒、木质脚底按摩器等等，甚至还有一台任天堂的掌上游戏机，把叶纤红都看呆了。
这些人也太夸张了吧？送游戏机给戴老，他会有兴趣玩吗？
“都是好东西吧？”陈姨见叶纤红惊讶的表情，笑着说道：“放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你全部拿走好了，用不了的拿去送人——”
这些东西大多很精致，真的去买，要花不少钱。
又指着另一个袋子，解释道：“那边全是吃的东西，过期的我已丢掉了，还剩这么一袋。”
叶纤红同样打开看了看，里面的情况差不多，都是一些袋装或罐装食品，奶粉、麦乳精、饼干、糖果、巧克力、核桃粉、黑芝麻糊、豆奶都有，应该算是给老人吃的保健食品。
“奶粉和核桃粉留给爷爷喝吧？”叶纤红觉得这两样戴老喝了有帮助，其它没什么营养，戴老吃不吃无所谓。
“不用。”陈姨阻止叶纤红的动作，说道：“戴老不喜欢喝这些，再说房间里也各留了一罐，你放心吧！”
“那行，这些我等一下带走。”叶纤红觉得拒绝老人的好意，反而会让他不舒服，不如高高兴兴地拿走，他更会有满足感。
“这就对了嘛！”陈姨见叶纤红答应了，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