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们都在这里四年了,魔气什么时候能够消除啊。”小比丘喝着粥说道。
“魔气早已经不见了,我是在等那位杨施主。”禅师说道。
此时的小比丘比之前长高了不少,而且头发也长出来了,只是疏于打理,乱糟糟地像个鸡窝,但禅师却还是之前的老样子。
小比丘道:“杨施主都掉在坑里三年了,早就应该死了吧。”
禅师道:“恩师曾说过,魔主三年不出,则天下无忧矣,明天便是最后一天,如果再不出,我便为其超度,之后我们便可回金龙寺了。”
小比丘立刻两眼发光道:“真的吗?”
禅师点点头,他放下手里的破碗,站在洞前,紧皱着眉头望着天边堆积的乌云喃喃自语道:“又要下雪了。”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阳光却很好,这让禅师心情稍微舒坦一点。
一老一小在没膝的积雪中慢慢走向冰山。
杨纵横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只是感觉自己似乎将大衍天魔的一生重新经历了一遍,但似乎又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一个个光怪陆离的身影在脑海里闪现。
一种不甘但又不得不安于天命,悲悯却又无可奈何的复杂心情涌上杨纵横心头,正当心中块垒无处发泄的时候,杨纵横四肢突然迸发出一阵光芒,接着那光芒化作四道光线向他的心脏汇去。
杨纵横神识中看到一个身高万丈,全身靛蓝,红发如火,满脸狰狞的恶神。
恶神脚踏凤凰玄武,左臂环绕苍龙,右手紧握黑色藏影,胸前写着两个符印,一上一下,额上一只眼睛发出黑白两道光芒。
即便他知道这就是大衍天魔的魔神,杨纵横还是心里一惊。
杨纵横四肢的光线慢慢汇集到心脏,他心脏立刻发出一道神光将那恶神笼罩,那恶神开始一点点向他靠近,身躯也开始慢慢变小,到最后竟然像他一样盘腿而坐。
两个身影相对而坐。
杨纵横问道:“你是大衍天魔的魔神吗?”
恶神道:“不是。”
“那你是谁?”
“我是你。”
杨纵横心里一惊,魔神突然转动身体,接着移动到杨纵横所在的位置。
杨纵横的身影竟然和魔神开始重合,他感觉自己肉身突然间像被一层层钢铁贯入,接着便被不断捶打,但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反而全身充满了力量,接着他便看到神兽在四肢上环绕,抑如看到魔神的那副场景。。
只杨纵横神识慢慢消失,他原本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一抖,缓缓睁开眼睛。
“我睡了多长时间。”杨纵横问道。
大衍天魔仰头想了一下,看着杨纵横道:“不知道。”
杨纵横站起身道:“不知道就不知道,还那么多戏?”
“不过我知道今天天气不错,带我出去见见太阳?”大衍天魔笑道
杨纵横伸出手看了看手掌,对着大衍天魔笑了一下点点头。
只见杨纵横仰头看了眼覆盖深坑的冰山,接着整个人便像火舌一般向上冲去。
此时禅师刚坐到原先念经的位置之上,突然心中一动暗叫一声”不好”,接着抱起小比丘便向空中飞去。
接着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冰山顷刻土崩瓦解,化为漫天冰屑。
冰屑之中三个身影出现在深坑之上。
禅师口念一声:“阿弥陀佛。”。
冰屑消尽,禅师飞到杨纵横等三人面前对杨纵横施礼道:“施主,可否无恙。”
杨纵横笑道:“从来没这么好过。”
“你是金龙寺的和尚?”大衍天魔打量眼禅师首先开口。
“贫僧正是金龙寺和尚,法号定梵,敢问施主如何得知?”
“你手中的禅杖不就是菩提那小子的吗?”
禅师“阿弥陀佛”一声道:“菩提禅师乃我金龙寺创寺祖师,施主既然认识祖师,那也是我寺故人。”
大衍天魔笑道:“什么故人不故人的,相信菩提那小子早已圆寂,我现在也只有晒晒太阳的份,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的天下了。”
说着,大衍天魔落到地面上,接着便全身一仰躺在厚厚的积雪上,眼睛望着天上的太阳说道:“真舒服啊。”
杨纵横也落到大衍天魔身边躺下,和他一样望着天空道:“是啊,好舒服。”
良久,大衍天魔突然说道:“小子,好好利用你的力量,不要像我一样。”
杨纵横听到这句话突然一愣,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师父,那个人消失不见了。”小比丘在不远处说道。
禅师只是双手合什,口中不断念着道:“阿弥陀佛。”
杨纵横听到了小比丘的话,但却没有起身,只是紧紧地攥着拳头,不知是阳光太刺眼还是伤离别,眼睛一眨,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
“杨纵横。”一直个驴头出现在杨纵横眼前。
“毛驴,那人走了哦,以后咱两个就相依为命了。”杨纵横半开玩笑说道
“杨纵横,我也要走了。”
杨纵横“扑棱”一下坐起来道:“什么?你也要走?你能走到哪里?”
毛驴道:“我和天魔本来就是一体,现在他已经消散了,我自然也不会长久,好在我已经完成了任务,况且你也不再需要我帮忙了。”
杨纵横忙道:“怎么会?我刚和魔神融合,还有很多不懂,没有你的指点,我没准一出去就被人砍死了,人命关天,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啊。”
毛驴道:“行了吧,我太了解你,能砍死你的人还没出生呢,说起来,最后帮大衍天魔找到一个这么优秀的传人还真有点骄傲,告诉你,其实天魔对你也很满意,他甚至认为你比他强,虽然他不说,但我都知道……”
毛驴说着身体便慢慢开始消散,就像漂浮在空中的冰屑,被风一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纵横看着毛驴消失殆尽,突然疯了一般,抓雪拼命地胡乱摔着,似乎要把心中的感性全部甩出来,最后他仰天长啸一声,俯着身子大口地喘着气。
不多时,杨纵横直起身登上魔轮飞向空中,双手一挥,只见四周冰山冰块犹如滚滚洪流一般向那深坑滚去。
很快,那深坑便被重新堆起两座冰山,比原先的更加雄伟。
杨纵横拿出藏影,冰山上飞速挥舞着,冰山上随即出现几个巨大的字迹,一个写着:“大衍天神之神位。”旁边写着一行小字“弟子杨纵横立。”一座大字写着:“法灵毛驴之神位”小子写“挚友杨纵横立。”
杨纵横写罢,似乎还是觉得不够明显,于是便将手掌在藏影上一划,接着向冰山一撒,那几个大字立刻便被鲜血染红。
几个血红大字在皑皑雪地中分外显眼,杨纵横看着很满意,这才对着两座冰山各磕三个头。
接着蹬上魔轮头也不回地向南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