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镇定自若,如泰山般的稳重,丝毫没畏惧如刀般的冰锥。他双手插在腰后,没事一样的看着眼前的利刺。
“要是手被刺到应该会很痛吧。”老王细声自言自语。蚊虫一样细小的声音就连一个哈欠都能盖过。“不过,痛的前提是能刺得到人。”
没人关注老王,认识他的将他看得高高在上,不认识他的就以为他是个不起眼的中年人,还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种。但前者多点,毕竟,普通人可不会出现在这里。人们好像有特殊的默契似的,大都避开他,还有一部分则直接绕道而行,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人是个恶魔,离他越远越好。谁知道这是对长辈的尊重还是盲目的从众心理呢?
威廉与其说是等待机会,不如说是在蓄力。同时,他也在寻找破绽随时可能会有致命一击。烈日却是始终保持着开始的姿势,眼睛都没眨一下,让人无法琢磨。让人看不透你最好的办法不是隐藏真实的自己,而是用虚假的幻像迷惑他人,最好还是多个幻象。在镜子屋中,只有自己是真实的自己,其他都是假象,但自己知道什么是真实的自我,别人可不知道你。
“怎么样,怕了吗,那就来吧。”林阳继续说道。
威廉默不作声,只是通过精神念力操控着悬浮在空中的冰锥。就是用外力强行改变物体的状态,由静止到运动。
林阳微微一笑,手也没动,等待着冰锥的到来。
“你的异能,终究还是不够啊。”伴随着林阳略带嘲笑和讽刺的言语,冰锥迅速化为一滩水,撒落在地上。场外的人都还以为是威廉手下留情,特意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烈日一马,算是个下马威。但这就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身为当事人的威廉知道,自己什么也没做,这滩水不是他所为。
“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你只是操纵着自己的利器,威胁自己刚认定的仇人,等待着别人鬼哭狼嚎般的痛苦惨叫声来满足自己的尊严以及难以启齿的面子。”
“我不管你怎么做到的,下场一定只会有一个!”威廉的右手在空中虚抓,就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把纯冰的剑,从中渗透出的寒气也足以令常人颤抖了。从他微微张开的嘴唇中,可以看见紧闭的牙齿,还有脸上略被扭曲的面容。
这完全不是上届前三甲该有的风范,被一个无名小辈逼得喘不过气了,凌乱的发型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狼狈。观众也有不同的反应,有些还在支持威廉,私下咒骂烈日;另一拨人则带来了满场嘘声,显然是对威廉的失望。树倒猢狲散,支持的树都快到了,猢狲岂有不散的道理。
“你很无聊啊,拿着大块点的冰就不嫌冷吗?”
“这你就管不着了,不论如何,尊严不可丢!”他说的义正言辞,像正义之神对黑暗的宣言,底气十足的。
“尊严,可笑,尊严只是好听点叫法,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面子。不要整天把尊严挂嘴上,说到底,面子,到底值多少钱?”面对对方近乎谴责的宣言,他就像个没事人,如同一个咄咄逼人的机器。
一把利刃斩来,它在人的挥舞下,与风竞速,只要是听力不差的人都能感受到刀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声音中也蕴含着丝丝的恐惧,像圣诞老人的礼物送给每个人。
这一斩速度极快,属于人眼来不及反应得快,给人看见的只有残影。人肉演的反应速度大约为01秒,也就是说,这一斩是在01秒内斩下。并且这只保守估计,实际只可能会更快。一片冰刀变成了一把展开的冰扇。剑,象征着血腥,杀戮;扇,人们眼中谦谦君子必备的物品。二者相差甚远,却被想象丰富的观众联系到了一起。
但这极具威胁的一击却落在了空处,什么也没波及到,改变的,仅仅只是几丝细微的气流吹散几分寒气。烈日只是后退了一小步,就让一只充满信心的皮球泄了大半气。借用阿姆斯特朗的话就是:这只是烈日的一小步,却是讽刺威廉的一大步。
一击未中也没导致攻击的提前结束。右手的重击被躲了,左手又挥舞不知何时出现冰剑,像太平洋的海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烈日就迎接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每一击都不亚于炮弹的威力,就如同一个人赤手空拳要和雨点般的炮弹斗争。
“你还是不够啊。”伴随着冷冷的声音,烈日一指弹出,连剑都没碰到,两块大一号的稍经加工的冰块就和刚才的冰锥一样化作两滩水滴落在地上。照理说,这是不合常理的,在如此低温的领域内,有水没有化作冰。
威廉还没反应过来,林阳的中指就点中他的右胸,紧接着,他整个人都飞起来了。这不同于云海中享受的飞行,这只是被人打飞。在他看来,没有享受,只有耻辱。「冰世界」也随着这看似轻轻的一点而破除。
一旁的裁判也愣了一下,不过,她也马上回过神来。
“烈日胜!”她把手指向烈日。
落地的威廉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在鄙夷眼光聚集的地方,另一边的烈日在享受着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看到对自己不屑的众人,自己有种虎落平阳遭犬欺的落魄,一下就从最强的精英之一变成了被贴上“失败者”标签的不归者。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冰都会化成水?”威廉艰难的用手支撑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由狗一样趴着的姿势变得多了几分尊严,或者说面子吧。这样自己至少能够好受一点,即使仍然还是要面对冷眼和嘲笑。
“冰之所以是坚硬冰,而不是柔顺的水,就是因为它的各分子间距比水小,温度只是改变水的内能使其变成冰。而我,只是强行改变这些水分子的间距,所以即使是在零下三四十度的低温下它也依旧是水,而不是固态的冰。”烈日居高临下,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俯视,两个截然不同的地位。“记着,控冰不知要控温度,更重要的还是水的本身,若是控制得好,就能有制造常温以上的冰这种自然所没有东西。”
这是烈日对他的忠告,也是教导。在众目睽睽下进一步体现自己的技不如人,失败的理所当然。
出场地后的林阳再次来到老王身边。看到无奈的他,只好摊开双手,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老王,你叫我做的我都做了,就不用摆着一副这样的脸看我吧。”林阳语气里透露着自己的不满,深感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只是要你给他一点点打击就好,你倒好,直接打击得他都快起不来了。”老王说。他心里也在为威廉惋惜。“算了,就让他把这次惨烈的失败当做一次人生的历练吧。”
“在我眼里,打击就是打击,没有大小之分,全凭心情。不过,你到放得开啊,就这样任其自由发展了。”
“不然怎么办,让你当众向他道歉,给他脸上多贴贴金?那可不是我会做的。而且,我叫你给他点打击就是为了磨磨他的锐气,不能弄反了。现在的他,就和你当初的队员一样,而且犹有过之。你是不想让他重蹈他们的覆辙才如此羞辱他的吧。”老王说。
“我不想提起他们。”林阳掉头就走,不想再讨论这个令他伤心的话题。
“唉,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没耐心啊。”老王在后面感叹。他讲头喂喂后仰,扭了扭脖子,再活动一下筋骨自言自语道:“热身过后,就是工作了。”
又经过了几轮,也不知该说。
“哦,原来那个苦瓜就是你啊,确实是人如其名啊。”烈日用带笑的声音说道。邹肖的脸更臭了,明显是被人就像是个深闺里的怨妇一样,对周围的人都是以愤怒的眼光看待。
“不用生气了,就是被美女骂了几句而已,用不着放心上。想开点吧,你其实还是有一定异性吸引力的。”烈日拍着邹肖的肩膀,悉心开导,自认为自己还是“苦口婆心”的,即使邹肖不一定会理解。
“我不是郁闷这事,我只是纳闷了,为什么说到苦瓜脸你就一眼找到我了?我的脸就很像苦瓜吗?”邹肖不快的说。
“也不是一眼,我也是找了半天才发现的。”烈日安慰他,虽说未必有效。
“你的意思是我就那么不起眼?”
烈日无语了,说这也不是,说那也不是,还是闭嘴好。邹肖是自找不快,自己不该被他也干扰了。
基地内一个密室中,零散坐了几个人。他们看着墙上巨大的挂壁电视,上面在现场直播本场赛事。这些都是领导高层,那种自诩神龙见首不见尾,实际却是偷懒不露面的那种。似乎领导都该是这样,平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暗地里也会也会做些其他事。现在他们属于少有的勤快,大概在他们眼里这也算的上是“工作”吧。
“老王,不错啊,你们总部的人在四强中就占了三个名额,是该喜庆丰收了啊。来,我敬你一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举起装有红酒的高脚杯,微微摇晃一下。两人碰杯,听着清脆的敲击声,细口喝下。并不多的琼浆被一饮而尽,只剩下摆在桌上空荡荡的杯子。
“抬爱了,运气罢了。”老王说。
“接下来就只看冠军花落谁家了。不过老王,我估计这次你得请客咯。”有一名男子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