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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无病一愣,暗自思索道,原来这铁捕头对自己这么好,是想习武功,只得红着脸道:“捕头休得说笑,在下不过一平民百姓,哪里会什么功夫了?”
那“黑疤瘌”见辛无病推辞,心知这里面必定有隐情,就对那牢头道:“李兄,在下和这位小兄弟有话说,你且到外面去把把风,要是有什么人来,且拦在外面。”
那牢头应了一声,开门出去了,那“黑疤瘌”抱拳道:“小兄弟,在下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不曾好问得,请小兄弟名言,以解在下疑惑。如何?”
辛无病道:“捕头不用客气,捕头有什么问题请直说,在下一定如实相告。”
那“黑疤瘌”道:“小兄弟,那日在城南瓦子,你所使之招数可是永乐帮花青衣花女侠的剑法?”
辛无病心中大惊,暗道这铁捕头怎知我使之剑法乃花姑姑的,这人一眼便能认出花姑姑的剑法,他到底是谁?难道他和永乐帮有什么关系?
那“黑疤瘌”见辛无病沉默不语,就笑道:“小兄弟不必多虑,兄弟实话相告吧,兄弟乃永乐帮花堂主麾下,多年前被花堂主委派,打入这京城之中,监视朝廷动静,那日在城南瓦子一战,兄弟便知小兄弟乃自己人,今特来相见。”
辛无病见那“黑疤瘌”言语诚恳,陡然才明白这铁捕头是以学武功为名,好瞒着牢头特意来找自己交底的。心中暗道,我早就听说过这永乐帮人才济济,遍布天下,想不到这京城之中也安插有人,这人是花姑姑手下,安小姐有救了,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我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那“黑疤瘌”见辛无病眼光闪烁,心中知他未必相信自己的说辞,就苦笑了一下道:“小兄弟,永乐帮最近出了很多事,安帮主和花堂主被羁押,咱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你怀疑兄弟我也是正常的,哥哥也不怪你。”
那“黑疤瘌”又道:“小兄弟,你身上伤痕累累,这可不全是在大堂之上给打的,你在这监牢之中到底遇到了什么,要不要兄弟给你换一个牢房?”
辛无病心中暗道这铁捕头眼光好生厉害,不愧是做捕头的,心中一热就想据实以告,转念一想我刚刚想到了救安小姐的方法,还是不说为好,就道:“谢谢铁捕头,在下在这牢房中很好,不用换了。”
那“黑疤瘌”道:“小兄弟,你不想说,哥哥也不能强迫你,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下先行告辞,待日后再来看你。”
待那“黑疤瘌”走后,辛无病这才给创口抹了一点金疮药,在地上躺了一会儿,身上一片清凉,感觉好多了,这“黑疤瘌”对自己倒是不掺假,这金疮药非常管用。
辛无病又想起那来无踪、去无影的疯老头来,想起那铁捕头的话,心里总感蹊跷,这疯老头为什么要杀这些囚犯,让人误认为他是鬼怪,还有这铁捕头真是花姑姑的手下?
辛无病心里万分迷茫,要是那铁捕头真是花姑姑的手下,自然是最好不过,自己营救安小姐就多了一份力量,万一他是那个闻帮主的人,引诱自己说出安小姐的下落,那就上大当了,这事还得多观察再说。
辛无病又想起疯老头刚开始就说自己骗他,后来又说自己阴谋败露,难道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想到这里,心里一动,暗道是了,这疯老头怀疑这些人对他不利,他才下此毒手,可是这些人又有什么目的,他就猜想不到了。
辛无病毕竟受了很重的外伤,想了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之时天已经亮了,他知晓这疯老头白天不会出现,只有到了晚上他才会回来,说来也怪,这天晚上疯老头没有来,而且接连几天,都不见他的影踪,辛无病百思不解,难道这疯老头不再回来了?还是他出了什么事?
大概过了五六天,这晚辛无病从梦中醒来,就见那疯老头点了一支蜡烛,正坐在旁边诡异地笑着看着自己。辛无病顿时喜出望外,呼地一下从草堆里爬了起来,口里惊喜交集地问道:“爷爷,你…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老疯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什么,你这小杂种想老…老夫了?这天下事真是无奇不有,居然有人喜欢挨揍!小杂种,是不是老夫几天没打你了,皮痒痒了。”这疯老头又想说老子,可能意识到不对,又临时改口。
辛无病让疯老头说得一张脸通红,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后挪了挪,嘴里道:“爷爷……”
那疯老头子往前逼了一步,把脸凑到辛无病鼻子跟前,低声咆哮道:“小杂种,你如此想老夫,是不是盘算怎样才能把老夫身上的东西搞到手,好回去跟你的主子交差吧!”
辛无病大愕,随即联想到疯老头几次三番地说他耍阴谋诡计,心中暗暗思索道,这疯老头一定以为自己贪图他什么东西,这疯老头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贪图的?难道他知晓我想学他的武功?
那疯老头冷笑道:“老夫本不想杀一个无名之辈,可你这小杂种偏偏要送上门来,说不得老夫只好每天打你一顿,你能不能活命,那就得看你的造化。”
辛无病早就让他打惯了,听他还要打自己,心中暗道这疯老头丧心病狂,必然言出必验,自己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久而久之,必定会被他打死在这牢房里,我得想办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可想什么办法,一时又茫然无计。
疯老头嘿嘿冷笑道:“小杂种,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你敢闯到老夫的地盘上来,这是你运气不好,须怪不得老夫心狠手辣。”
辛无病暗道,这地方是监狱,怎么就成了他的地盘了?这疯老头太霸道了,就道:“爷爷,你这话就有问题了,这个地方是监牢,不是谁的地盘。”
老疯子冷笑道:“这个地方不是爷爷的,难道是你小杂种的吗?”
辛无病道:“自然不是晚辈的,但也不是爷爷的,爷爷承不承认晚辈说的话有道理?”辛无病见疯老头不再动手动脚,口气又变得尊敬起来。
疯老头一愣,觉得小杂种说得极有道理,这大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说什么也和他扯不上关系,心道老子在这小杂种面前说话总是吃亏,想要反驳就又抓不住理由,又哼了一声。
辛无病又道:“爷爷昨天说叫你来骗老子,又说谁叫你闯进爷爷的地方,这两句话未免大有问题,大狱自然不是爷爷的地方,晚辈进这大狱原是不得已的事,怎么就闯入了您的地盘。”
辛无病叹了一口气道:“你当晚辈想进来,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晚辈也不想进来,自然就没有欺骗爷爷,晚辈事先不知就会来这里,怎么能向爷爷通报,爷爷为了这莫须有的罪名,每天要打晚辈一顿?这理由未免牵强之极!”
老疯子让辛无病说得哑口无言,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半天才问道:“这里是监狱不是?”
辛无病点头道:“是!”
疯老头厉声道:“是不是有许多牢房?”
辛无病又道:“是!”
那疯老头厉声喝问道:“那为什么你其它的牢房不去,偏偏进了老夫这个房间?你是不是怀有祸心,想骗老夫的宝贝,老夫才不会上你的当!”
辛无病只气得浑身发抖,心中只恨得牙痒痒的,暗道你一个疯老头子,全身上下也没有二两油,却赖老子想你的宝贝,你当我辛无病是什么人了,你就把你的宝贝送与老子,老子得看有没有心情要。
那疯老头又喝道:“说,是谁派你来做卧底的?”
辛无病气得转过头去不在理他,老疯子不由大乐道:“小杂种,你这下死而无怨吧!”疯老头不禁洋洋得意起来,心道老子总算胜了一回,报了一箭之仇。
两人争辩了半天,不免有些口干舌燥,疯老头突地把鼻子一皱,奇怪地道:“这是哪来的酒味,这么诱人,老子肚子里的馋虫都让它给勾起来了。
疯老头这么一提,辛无病这才想起,今天上午牢头给自己送来了酒菜,自己把菜吃了,还剩半葫芦酒,此时让疯老头这么一说,就向自己藏酒葫芦的草堆望去。
老疯子冷冷一笑,抢前几步把酒葫芦给翻了出来,举着酒葫芦转过身来,一脸阴鹫地看着辛无病道:“小子,混得不错啊,这监牢之中还有你的内应,你老老实实给老子说,你们有多少人,混进这监牢到底要干什么,不然老子一掌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