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踏雪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承君之令,奉君以行的人;
在祁陌愣神的时刻,身后的踏雪轻轻碰了碰提醒,祁陌急忙收敛了心神,略显尴尬的说道,“她叫做踏雪,是王府的人,从今天开始会教习王妃出嫁是要注意的事项,王妃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她讲。”
“行了,人留下吧,春花送客。”说着打了个哈欠,翻身躺下。
哼!想要教她规矩?那也得先学会守她的规矩!
初浣溪倒是心大,完全忘记了身边还立着一个人,等她醒过来已经是午膳时候了。
琴儿端着午膳来的时候看着立在初浣溪软塌前的踏雪是还有些疑惑,“小姐,这位是?”
“哦,她啊,罹王府派来的教官。”倒是沉得住气。
初浣溪一边夹着菜,一边跟琴儿解释。
“教官?小姐说的是教习姑娘吧。”倒是琴儿反应的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踏雪的身份。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呢?”琴儿很是热情的凑到踏雪的身边询问。
真是的,这般沉稳冷冽的气质,哪里像是普通的教习丫头啊,再说了,祁家对这门婚事有这么重视吗?
“奴婢踏雪。”
“我叫琴儿,我最了解小姐了,小姐她啊……”也不顾是第一次见面,琴儿开始跟踏雪拉起了家常,大多都是关于初浣溪的;
初浣溪倒是不例外,毕竟她连春花秋月都不介意,对洛天枢更是彻底的美化,更何况一个踏雪呢;
自顾自的吃完午膳,初浣溪起身就要往外走,意外的,却被踏雪给拦住了,惹得琴儿也是一愣;
“怎么?这就要开始了?”初浣溪眼含微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更像是挑衅。
“踏雪不敢,大公子吩咐,午后请王妃试穿嫁衣,若有不合适的地方,踏雪再将嫁衣送去改制。”踏雪低了低身边,不卑不吭。
“非得今日?”初浣溪不悦,不是她看不惯祁家,只不过,她不是楚浣溪,不会去依照别人的想法过活;
你让今日试衣我便一定要今日,你要明日学规矩我便一定要明日学,你说要罚我便要受着,你说要赏我就要感激涕零。
自己可做不到!
前世,自己学的规矩已经太多,守的规矩也太多,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重生之地虽是皇权的时代,看过太多皇权的湮灭更迭,可自己更加明白,权是很重要,但并非绝对;
在这样的时代,要么有权,要么有钱!
可惜她现在两样都没有,可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无论皇上是以什么目的答应了楚时贤的赐婚,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严家和祁家都不反对,但这就是她的资本不是吗?
“殿下送来了嫁衣吗?”眼看着自己小姐又要生气了,琴儿机灵的接过话,“琴儿还从来没有见过嫁衣呢,小姐,咱们就去看看吧。”
琴儿只是说看看,而不是试试!这让初浣溪觉得自己的丫头还是向着自己的,琴儿虽然给踏雪解了围,初浣溪也没那么生气了,朝房间走去。
“你别看小姐总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小姐很有主见的,不喜欢别人对她指手画脚的。”琴儿好意提醒朝初浣溪跑去
踏雪一下子明白过来初浣溪话中的意思以及不悦的原因。
“哇啊,好漂亮啊,好香啊,小姐你闻闻!”房中传来惊叹的声音,踏雪提脚走了进去
放在桌上的锦盒已经被打开,琴儿已经将嫁衣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触摸,房间中充斥的淡淡的青桃的香味,正是从嫁衣上散发出来了,而初浣溪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坐在桌前。
即使看过了一次,踏雪还是为这身嫁衣赶到震惊。
和平常嫁衣一样,“绝代风华”的嫁衣也选中的红色,不过她的红更显炫丽夺目和魅惑,嫁衣绣的是“丹凤朝阳”,金日初升,梧桐垂荫,百花齐放,凤凰、喜鹊、仙鹤等百鸟争鸣、百鸟朝凤,栩栩如生,灵动活泼;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喻意稀世祥瑞。
运用多种色线、针法,历经十几道工艺,众多能工巧手共同完成。
单说要保持这香味永存就不是容易之事。
不知过,洛天枢早有吩咐,若是初浣溪不问,踏雪就不必介绍这嫁衣的来历;
一方面洛天枢不想对初浣溪说谎,另一方面,他不想初浣溪心里有什么负担……
“踏雪姑娘,你快来瞧瞧啊,你们大公子的眼光真不错!”琴儿都不禁赞誉,这话倒是让踏雪不解了,这跟大公子有什么关系?
“小姐已经告诉我了,这个是祁家送过来的,琴儿还以为祁家不喜欢王爷呢,原来是琴儿误会了。”琴儿单纯的理解并做了解释。
“这嫁衣是大公子交给王爷挑选的。”不愧是“踏云十八骑”的人,轻猫淡写的就将功劳归给了自家的主子,要说,这嫁衣难道不是祁陌去办的吗?
“原来是这样啊,给!小姐,你快去试试吧,琴儿都迫不及待的想看了!”说着,激动的将嫁衣塞到初浣溪的怀中。
自知是躲不过的初浣溪只好认命的拿起嫁衣到屏风后面去试衣服。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初浣溪就走了出来,不过,并不是身着嫁衣,而是换了一身轻便简约的女装走了出来,故作镇定的将嫁衣交给踏雪,
“尺寸很合适,不用改了,”
然后又对琴儿吩咐,“晚膳不用等我了,踏雪好歹也是教习姑娘,机会难得,琴儿可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呢,明天小姐我可要考你哦。”
也不等琴儿说些什么,径直往外走去,眼中是化不开的伤情和愁绪。
曾经,自己也奢求过,幻想过,嫁衣的意义,在于一针一线间牵一生一誓之人,可结果呢?
前生,自己曾为一人身披嫁衣,可是一切都不过是他们的谋划;
重生,自己再一次身穿嫁衣,却是自己默许的筹划;
五天之后,又是自己嫁人的日子了,自己居然会想起前生的他;
在一夫一妻制的时代都不曾有过一生一誓的人,更何况皇权当道,三妻四妾的时空;
洛天枢痴傻,自己又何曾不是?明知不可求,却还是强求;
这些天自己也想过了,既然有捷径,为何要绕道远行?
若是强求不得,守着一个傻子似乎也不错,只不过,呵呵,她可是手握风筝线头的那个人!o( ̄ヘ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