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唐府,又是一场腥风血雨。w8w?w?.88?1?z?w1.8c8om
唐木阳到唐初韵院外,唐青云暴怒声飘来,“五石散,怀孕,来,你告诉我,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还活着做什么,唐家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说,那个野男人是谁?!”
唐初韵瑟瑟抖,垂不语。
孩子父亲是五皇子,此时她不言语,并不是她有多么的爱他,而是被世人现,向来洁身自好的五皇子在外面弄大了别人的肚子,坏了别人的名声,自己也没好果子。
唐初韵到底不是个拎不清事的女人。
“父亲”好听的女声从远门外传来。
唐青云父女同时抬头,唐初韵双目赤红的望着她缓缓而来的身子,声嘶力竭道,“谁让你来的!你给我滚,快点给我滚,要不然我……”
“你给我闭嘴吧”唐青云楞了一下,一脚踢在她的脚踝处,她又软软倒在地上。
“爹,二姐只是一时间情绪太激动,您别着急,等她想开了自然会把姐夫的名字告诉您的”
说罢,又缓缓的朝着她道,“我知道二姐不喜欢我,可是咱们都是姓唐,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那种,你不好了,我的名声同样不好,所以为了咱们唐家,不如二姐偷偷的同我说一下,我必然会给你保密的”
她这是在刺激她,唐初韵最恨的就是她,想必此时她说什么,对她来说都是刺耳的。
果然,唐初韵跟一个刺猬一样,又要张嘴尖叫。
唐木阳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挂起弧度。
不知道唐木阳拉着唐青云说了些什么,短时间内,唐青云就不同她计较,拂袖而去。
唐初韵戒备的望着唐木阳,她才没那么好心的给自己解围呢。
谁都没想到,唐木阳只是冷笑的望着她,随即竟然走了,没有奚落没有冷嘲热讽,走了!
唐初韵摸不着头脑,不过,暂时从困境中走脱,她多少还是松口气的。
夜深人静,唐初韵听到门外有声音飘来,她刚睁开眼,就看到眼前出现的一个高大的模糊的身影。
“五……”唐初韵欣喜若狂,果然,果然他还是舍不得自己和孩子,所以这么晚了还来看她。
她一把抱住来人的腰,眼泪蹭在她的身上,“五皇子,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可不能对我不管不顾,我们母子的安康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这是自然”黑暗里他的声音晦暗不清,没人能听清楚这里面的语调的成分,唐初韵沉浸在来之不易的幸福中,只觉得下一刻死去都愿意。
“你快带我走吧,今天太可怕了,他们说我是食用了五石散,我根本没碰过那种东西,你要相信我啊,还有,我知道身份地位和五皇子难以匹配,但是还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我”
“这是自然”他伸出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似乎是带着安慰。
事情不是如她想象的那样,五皇子是把她带走了,可是,软禁的成分更多,她想象中的富贵没得到,被人囚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宅子里,她的耐心一寸寸的被蚕食。
再后来,在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她又被突然闯入到院子里的人救走了。
唐初韵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舅舅了,可是面前的这些人,动作整齐利索,进退有度,绝对不是舅舅的人。
他们带着自己跑了足足有三天三夜才停了下来。
后来她看到了一个曾经见过的男人。
宋黎。
“诧异?”宋黎双腿交叉坐在椅子上,“别诧异,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是唐木阳让你救我的?她为什么要救我?”
“太天真了,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
他的声音带着讽刺。
唐初韵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她乖乖的在那个别院里呆着,或许生了孩子后,有个活路,可是现在她跑了,五皇子定然会大怒,她和孩子本来就是一个威胁。
当这个威胁不听从他的管教,那后果几乎是不用想……
“送我回去,你们送我回去!”唐初韵愤怒的叫嚣,“唐木阳你害我至此!唐木阳,我要杀死你!唐木阳!!”
宋黎递给身后的人一个眼神,那个男人缓缓走来。
“你要干什么”唐初韵见此,害怕的缩着脖子。
“等等”就在这时,宋黎不远处的马车里传出一道清晰的女声,穿破微凉的夜风,穿到她的耳朵里。
唐木阳系着披风下来了。
唐初韵看到她身上用云锦做好的金枝绿叶百花综裙眸子狠狠一缩,那些东西是郑姨娘特意给自己准备的嫁妆,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得来的,可是谁知道竟然会在她身上穿着。
就算再不想承认,她也知道,唐家现在没了她的地位,或许是为了报复她亲手谋害了祖母一样,如今,她的报应到了。
一个穿着精致,被男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一个穿的褴褛,地位一落千丈不说,前途未卜,希望渺茫。
“唐木阳,你看到我现在这么狼狈,是不是心里很得意?是不是恨不得把我这副惨淡的模样让天下人皆知?”
唐木阳摇摇头,“怎么会呢?二姐,我一直是希望你能过的好的”
“得了吧,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心!这场斗争是我输了,可是,我告诉你,我还有翻盘的机会!五皇子现在深受陛下宠爱,将来肯定前途不可限量,而他府里一个姬妾都没,更不要说子嗣了!所以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就是……”她忘记了现在的处境,一味的沉浸在男人胜利后会给自己带来的荣华富贵。
“噗嗤”宋黎一个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
“我说,你这脑子真的是被门夹了”宋黎讥诮,“现在还摸不清状况呢,你真的以为那个五皇子可以登上帝位?哦,就算他幸运,那群兄弟都死在天灾人祸,他上去了,但是,你会成了他的皇后?一个声名狼藉,吸食五石散的庶女?别逗了”
唐初韵的身子抖了起来,她不想听这些话,虽然她知道是现实,但是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她本该是天之骄女的,出生就被父母宠爱,可是,如今怎么会被当年那个一言不敢的贱人踩在脚底下?
“二姐”唐木阳看火候差不多了,缓缓的开口,“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为什么会好端端的吸上了五石散?”
“不是你这个贱人设计的我吗?”唐初韵像是找到了泄地方,一个劲的辱骂着。
“不,不是我”唐木阳神色平和,“那些东西我从来没想到过用,因为用了之后太便宜你了”
唐初韵愣住了,“不是你?”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出现。
“嗯,不是我”唐木阳咧嘴笑了,“真的不是我,因为我会有千百种法子对待你,但绝对不是用五石散这种东西”
她知道唐木阳没道理这会假惺惺的来跟自己说这些虚伪的话,不是她,那只能是五皇子了。
她挫败的闭眼,她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却不知道,其实自己才是最卑微,最可怜的棋子,被人利用,被人一次次的把玩在鼓掌之间。
“哦,我忘了跟你说”唐木阳好脾气的开口,“你一直当做挡箭牌的肚子,也不会给你带来多少荣誉”
母亲一直吸食五石散,孩子能活的了?
她清楚,五皇子更加清楚,只有唐初韵一直沉浸在自己构画着的美好希望中罢了。
“看起来,追兵快要到了吧”宋黎得意的跟唐木阳邀功,“我当时还让人故意留下线索了呢,没想到就算是这样,他们这么大会才来”
“你们什么意思?”唐初韵如梦初醒的模样,一把拉着唐木阳的裙摆,不可置信的询问。
难道还要把她送回去?送到那个火坑里面去?
唐木阳真的目的是这个吗?
“唐木阳”宋黎也有点摸不准唐木阳的想法,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人抓出来,就为了和她谈谈心?太便宜她了吧?
“不,我自然不会让你回去的”
唐初韵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不过”唐木阳话锋一转,“我可不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五皇子这么久没子嗣,可不是因为他没能力或者是真的洁身自好,而是那些女人没机会把孩子生下来。
当然,你这个是个例外,想想,怀着五皇子孩子的你,五皇子会放过?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了他的庶长子是一个傻子或者是个残疾……”
唐木阳没说下去了,不过只是这几句话就已经点明了,五皇子不会轻易的绕过唐初韵的。
“我不会让你落到五皇子的手里,相反,我还会派人帮助你逃走,只是,是在他快要抓到你的时候帮助你,到时候你听天由命,是被人抓,还是能逃生,今后,想必你每天都会处在极度的惶恐和不安中”
而且她还有五石散的瘾。
“五石散的话,我会让人给你一点解药,让你时刻享受着万蚁穿心的滋味,接下来的日子才是你真正折磨的开始,二姐,好好享受我带给你的礼物吧”
唐初韵呵呵冷笑起来,原来,她是在这等着她。
在外时刻处在被人抓住不得好死的恐惧,在内还要忍受身体的剧烈疼痛,长期的奔波中,她根本熬不过孩子落地。
唐木阳拉长了这场惩罚,就连死,都不让她好好的安心的去死!
“唐木阳!你以为你赢了吗?我是不好受,可是你能比我好的了多少!”唐初韵想要把他们脸上笃定的笑容给撕扯,此时面上的表情渐渐扭曲起来。
哈哈大笑了一阵后,“我跟你说,你知道这次你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是怎么回来的吗?”
望着唐木阳迷茫的眼神,她越得意,“你还真的相信是静虚那个老头救活的你,别天真了!”
“什么意思?”唐木阳不动声色的询问。
宋黎上前拦住她,“别听她跟疯狗似得乱叫,什么事都没有,来人,都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给我带走”
“唐木阳,你就想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是不是?哈哈,我偏偏不让你如意,你那伤是程徽救好的。
他是用自个的心头血来救你的,拿着刀子,狠狠的捅到心房上的,这么些日子他没来找你吧?哈哈,他肯定是死了!”
唐木阳血色顿消。
“唐木阳,就你一个人蒙在鼓里呢,你不是觉得什么事都掌握在你的手中?这次呢?是不是还是如你所料?你猜猜,程徽这会还活着没?”
反正都已经是撕破脸了,她往后要惶惶不可终日,但是,对方也别想好过,她就算是死都要拉着一个垫背的。
“唐木阳,你就是个孤家寡人的命,谁跟你在一起都会遭殃倒霉的,程徽不例外,你身边跟着的这个男人也不例外,我会等着你的”唐初韵嘶吼着被人拖了下去。
宋黎在原地踌躇。
良久,唐木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说的是真的吗?”
程徽真的是因为她取了心头血?可是怎么会呢,他喜欢的人是青丝,为什么会为了自己冒这么大的险,难道只是因为歉疚?
宋黎没法子回答唐木阳的问话。
“不好了,不好了”下属急促的叫声响彻院子。
周墩鲤鱼打挺的从榻上坐起来,手忙脚乱奔往外,“将军怎么了?”
“不是,不是将军,是唐三姑娘来了”
“可算是来了”周墩欣喜若狂,想了想,又扯出一条长长的白色腰带,拴在腰部。
唐木阳被下人引着进了院子。
到院子后,一眼看到他腰部的东西,她心下一个咯噔。
“程徽他……”
“不瞒您说,我们家将军跟死差不多,可怜整日都在喊姑娘的名字……”
“别说了”唐木阳打断了他的话,“带我进去看他”
就在她进去不久,青丝站在院门外,拳头紧紧的捏在一起。
…………
唐木阳朝床榻走去,程徽微不可闻的呼吸声飘来。
唐木阳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侧影。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他的胸口包扎的满当当都是纱布,只是几日没见,他就消瘦了许多。
“程徽”唐木阳深吸口气,“你说,你付这么大的代价,要是我一辈子都不知呢?你是不是要把这个无名英雄给做到棺材里?”
他躺在那,似乎一无所知,唐木阳在沉默的气氛中,呆不住了。
“你好好养伤,我改日再来”唐木阳不想在这泄露了自己情绪。
转身便要出去。
只是刚起来,手就被人抓住。
那人微微用了力道,她的身子顺势撞到了他的怀里。
“唐木阳,我很想你”程徽温热的呼吸就在脖子旁边,唐木阳大力挣扎他的束缚,却无异于螳臂当车。
她的力道极大,这边反抗力度越大,程徽抱着她的手臂也越用力,渐渐的,伤口溢出血迹来。
唐木阳不敢再挣扎了。
程徽手臂搂的更紧了些,她身子绵软,和尖锐的性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不反抗和不说话的时候靠在他的怀里,奇异的能让人所有的烦躁心都平静下来。
这么多天一直被吊着的心也重新落回到了原处。
唐木阳放软了身子,趴在他胸口道,“我听人说了,这次是你救了我的,能活下来也算是承了你的恩情……”
“咱们之间不用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这么客气,程徽不痛快。
“你本来就是我的人,为了你我豁出命都行,况且,这次也是我没保护好你”
程徽有些自责。
听完他的话,又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后,唐木阳冷硬的心松动了。
他宁愿用命来护着她,那她为什么又要缩在壳子中,沉浸在上辈子的那些痛苦里,和关心爱护她的人擦肩而过?
总归是要试一次的,成了,她陪着他白头偕老,不成,她依旧有法子和他同归于尽。
情感是个复杂的东西,它往往能冲突理智的枷锁,让人变得连自己都不清楚。
唐木阳抬起头,望着他现在还有些虚弱的面容。
他的心脏跳动的节奏是那样的快。
一个人的心是不会骗人的。
唐木阳搂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贴上了他的唇。
就像是天崩地裂,她都想要和他在一起。
一番动作后,程徽胸口上的伤早就裂开了,唐木阳小心翼翼的拆开包扎的束带,不忍的移开了脸。
他伤疤众多,大多都已平缓,唯独胸口这处,那血肉像是被搅弄过一般,很是狰狞的模样,她早就做过心理建设,可是在看到那惨烈的一幕后,还是没忍住侧过脸。
程徽接过她手里的伤药,“你个姑娘家不适合看这种血腥的东西,还是我亲自来吧”
唐木阳抿着嘴角摇摇头,“还是我来吧”唐木阳过了一个多时辰才从屋子里出来。
唐木阳回府,先去了书房一趟,唐初韵前些日子怀孕丢人,唐青云正生气呢,谁知道转眼又消失了。
怀孕,消失,加上她当时怎么也不肯把那奸夫的名字提供,唐青云自然是认为她和男人私奔去了。
这几日气的看哪哪不顺。
唐木阳象征性的安抚了他之后,若有所思的往琅玕阁走。
方才父亲说,大哥下午来跟他商议一下唐初月定亲的事,唐初月比她年纪还要小点,正还不到定亲的时候,谁知道这会就忙着要出嫁了。
唐木阳知道他那个大哥打的什么算盘。
摆在他们面前的那些障碍都没了,这个唐家接下来剩下的矛盾就只有他们了。
唐文宣很狡猾,他和自己争斗没把握输赢,所以要先把他妹妹给打出去,不论哪一方输赢,都不会对他妹妹造成任何的损害。
他一切都打算好了,就是不知道他那个妹妹会不会给他拖后腿了。
绮玉最近每晚睡觉都会拿着梳子给她按摩头皮,小半个时辰,少一会都不行。
跟了唐木阳一年多,以前面黄肌瘦的模样大为改观,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已经有了少女的风韵。
“唐初月都已经定亲了,看来我也留不住你多久了,你要是看上了谁就主动跟我提一下,你的婚事我会留意的”上辈子为了她,绮玉的下场真的惨不忍睹,这辈子有机会,她想补偿她。
绮玉脸皮薄,听完后脸颊烧的通红,“小姐,您就知道打趣奴婢”
唐木阳接过她手里的梳子,一下下的梳着头,“我怎么就是打趣你了?要是真的把你留在我身边那才是害了你呢,别看你现在不说什么,等将来啊,肯定得抱怨我”
“小姐!”她越说越是露骨,绮玉再也呆不下去了,转身奔出房间,却在门口的时候撞到了元宝。
“绮玉姐姐这是怎么了?”元宝端着一盘水果,一头雾水。
“没什么,说起了嫁人的事,这会正害羞呢”唐木阳从铜镜里看着元宝。
元宝倒是没多大的羞意,“绮玉姐姐脸皮薄,小姐您往后也别打趣她,我怕今晚回去绮玉姐又要烙饼了”
唐木阳彻底笑出了声。
前些日子和程徽有些摩擦,唐青云一直想让两个人和好,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直到知道两个人又和好了,他才松了口气,三天两头说是邀请程徽来府上讨论公事,其实也是给两人找借口罢了。
倒是宋黎,最先知道两个人和好的消息后,一气之下带着自己的人回去了。
唐木阳对他很是歉疚,连着写了几封信让人送过去,却像是石沉大海,一点音信都没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看到他。
程徽看到唐木阳拿着棋子已经许久,还是久久不落下,故意捂着胸口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唐木阳回过神后,急忙放下手里的棋子,“怎么了?伤口又疼了?”
“有点”程徽皱着眉捂着胸口,煞有介事的样子。
“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我去看看,你先别动”唐木阳示意他坐好,焦急的伸手给他把外面的衣服给脱掉,一层层的打开衣服后现他胸口的伤还是好端端的样子,根本没裂开,也没想象中的血迹。
“你骗我?”唐木阳抬起头对上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