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门外已经挤满了人,不但是小厮和婢女,就连那些小太监也是好奇的顺着门缝和窗缝往里面张望着。八??一w≈ww.
因为他们在外面站了半边,除了听见三王和八王的闲聊,和苏嬷嬷接连响起的磕头声之外,并没有听见花月满的声音,所以他们着实好奇这事太子妃究竟是想要怎么办。
屋子里。
花月满就翘着腿坐在凳子上,一双眼睛似有似无的看着那足足磕了一盏茶时间的苏嬷嬷,眼看着鲜血顺着苏嬷嬷的额头流淌过面颊,她连双目都不曾轻侧开一下。
她善良么?不。
她狠心么?也许吧……
刘然虽看似是在和刘虞聊天,但一双眼睛却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花月满,当他看见花月满眼中那无比冷静,平静,淡漠的神色时,心头不受控制的一凛。
说实话,他一直对花月满谈不上喜欢,因为无论在他的眼里还是心里,花月满就是个流氓,而她之所以能够在后宫之中存活这么久,无疑不是靠着那厚比逞强的脸皮,和刘默对她的照顾罢了。
可是现在……
他忽然现自己好像是看错了什么,就冲着那冷静锐利的双眸,又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展现出来的?
也许,这个一直被他违心称作嫂嫂的女子,似乎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一无是处,混吃等死。
“奴婢,奴婢……知错了……”苏嬷嬷由于磕了太长时间,再加上连惊带吓得,神智已经模糊了起来,可就算她俩眼冒金星,却不敢不磕。
然,就在她再次朝着地面垂下面颊的时候,一只绣花鞋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苏嬷嬷一愣,诧异的抬眼,却见花月满正笑着收回了自己的脚背。
“知道疼了么?”她问,并不是错而是疼。
苏嬷嬷仿佛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赶紧点头:“太,太子妃饶命啊!奴婢知道疼了。”
“很好。”花月满淡淡的笑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这头也不用再磕了,毕竟你是三王爷的人,若是缺胳膊断腿了,我也不好和三王爷交代。”
苏嬷嬷垂着面颊不敢出声,心里却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就连堂堂的太子妃也要顾及三王爷,可见三王爷的身后并不是没有任何靠山的,以后她要是再想作威作福,就算不顾忌三王爷,也要想着今日给她疼痛的太子妃。
花月满顿了顿又道:“别总拿着没有银子说是,虽然三王爷现在有难处,无法及时给你月钱,但是我想你在这王府里捞的好处,应该要比你每月的月钱足吧?谁也不傻,既没银子又没感情,还没有油水可捞的事情,傻子都不会做。”
花月满看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但说出口的话却句句砸的苏嬷嬷没有力气反驳。
苏嬷嬷见花月满把事情给挑开了,心虚的朝着刘虞看了一眼,不敢反驳的点了点头:“太子妃英明。”
其实刘虞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只是就像他自己对花月满所说的那般,他现在没有计较的资本。
花月满只是一扫,便是知道了刘虞的难处,笑了站起了身子,一边拍着自己褶皱的裙子,一边笑着又道:“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我会派宫里的人出来给你们送月钱,而你最好带着这府里的一丁一卒惊心的伺候着三王爷,若是再给我现三王爷吃的不好,睡得不暖,别说下一次……你就没有命在这里磕头求饶了。”
刘虞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花月满竟会,竟会……
冰冷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是温暖吗?应该是吧……
苏嬷嬷今日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哪里还敢放肆?况且她一直在这府里横行,也是因为拿捏着刘虞开不出月钱的这个软肋,如今花月满把这个软肋直接镶了一层的铜铁,她就是再想下手揉捏,也怕咯疼了自己的手啊!
“太子妃放心,奴婢以后全心全意侍奉着三王爷……”
花月满整理好衣衫,上前一步站定在了苏嬷嬷的面前,充满着戾气的声音忽而缓和了下来:“苏嬷嬷,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就千万别做了糊涂的事情。”
她说着,迈步朝着门外走去:“好了,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宫了。”
苏嬷嬷见此,赶紧喊道:“太子妃请留步,奴婢这就将那缎子给您送来。”那东西虽好,但她却怕自己无福消受。
花月满脚步一顿,蓦地回头笑了:“既是给你的就拿着好了,虽你有缺点,但三王爷确实多亏了你的陪伴,今儿我下手也是狠了一些,希望你能体谅我也是心疼了三王爷,那缎子就当是我给你的医药费好了,好好留着吧。”
苏嬷嬷一愣,有些死里逃生的感谢,又有着自内心的畏惧。
刘然见花月满离开了,也是不打算多留,和刘虞示意了一下,追了出去:“嫂嫂,你等等我。”
随着门口的小太监同着花月满与刘然和花月满一起离开,热闹了一天的三王爷府似乎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小厮和婢女呆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仍旧趴在地上的苏嬷嬷不敢上前。
刘虞上前一步,想要亲自将苏嬷嬷给搀扶起来:“苏嬷嬷,起来吧。”
苏嬷嬷却躲开了刘虞的搀扶,在刘虞诧异的注视下,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三王爷,以前是奴婢多有得罪,以后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的伺候您。”
她以为,如果不是刘虞先前在花月满的面前说尽了好话,花月满是断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她一马的,她虽平时为人蛮横了一些,但并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况且如今的三王爷又有太子妃撑腰,她无论是从感谢的角度,还是为了自己的以后,都必须要诚心的跟随在三王爷的身边。
刘虞愣了愣,随后点头微笑:“好,好,那就有劳苏嬷嬷了。”
小厮和婢女见苏嬷嬷并无大碍,这才撞着胆子的走了进来,有了苏嬷嬷的前车之鉴,他们自然是不敢再放肆,也是同样的跪在了刘虞的面前。
“三王爷,奴婢,奴才以后一定会风雨无阻的跟随在您的身边。”
刘虞看着那接连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漆黑的双眸凝起了一抹让人猜不透,看不明的思绪,或者更多的是对花月满的感谢。
他跟自己府里的人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是清楚他们已经放肆惯了,若是当真实打实的以威治人的话,那么他的身边将什么都不剩,这些个奴才一定会在花月满离开之后,夹着尾巴离开。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花月满是以一种先惩戒后诱哄的手段,这样一疼一暖,让这些个奴才从此不但是不得不顾忌他的身份,还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在他的身边。
微微转身,刘虞朝着窗外看了去,平静的面颊露出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以前就听说过,五王爷刘熙并不是死在了刘默的手里,而是掉进了太子妃的圈套,本来他以为这不过是夸大其词之人的以讹传讹。
但是现在看来……
那个看似无害的女子,确实是有这个本事。
三王爷府门口。
花月满钻进了马车正想离开,却见刘然阴着一张小脸的走了进来。
“你脑袋秀逗了?这个时候来三哥府上做什么?难道你没听说他正在被父皇软禁?”刘然气哄哄的坐在了花月满的对面,拧着两条黑黑的眉毛,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来者不善。
抻了个懒腰的花月满,懒得搭理刘然,她现自己和这个小屁孩根本就有代沟,以至于完全没办法沟通,所以她索性不说话,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了起来。
她承认,今日帮助刘虞的事情是她略有些冲动了,但她就是看不惯那在府里横走的奴才怎么了?她就是良心现的想要拉刘虞一把怎么了?
人从出生开始就分三六九等,她一个从劳苦群众走出来的人,自然是明白这其中不为人知的艰辛,而面前这个一直巴巴个没完的小屁孩,自然是不会懂如此深奥的道理。
刘然见自己说了半天,花月满连个屁都没有,不禁更是生气,说出口的话也是愈的难听了起来。
“废柴。”
“白痴。”
“你脑袋里装的肯定都是草。”
在这一番接连的炮轰下来,花月满饶是再好的脾气,额头上的青筋也是“突突”的跳了起来,她蓦地睁开眼睛,不怒反笑:“既然八王爷如此看不上我,何不坐回您自己的马车上去?”
刘然一愣,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本王就是喜欢坐你的马车,怎么了?”
“哦。”花月满气不打一处来,“三王爷还知道这是我的马车啊?我以为您那不停喘着粗气的鼻子把眼珠子给塞住了呢。”
刘然小脸拉长:“你一个当嫂嫂的人,说话怎么如此难听?”
花月满就好笑了,吊着一双眼珠子,不停的打量着刘然:“我说话难听?我就算说话难听,好歹也是在我自己的马车上泄愤,不像是有些人小鬼大的,跑到人家的马车连个招呼都不打也就算了,还不停的恶语相加。”
刘然被花月满这一席话堵了个脸红脖子粗,整个人如同一些不停胀气又不停泄气的皮球,胸口不断的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