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么?
沈晟婻不知道为何,轻轻地笑了,她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缓缓跪下了身子:“启禀皇上,皇太后,太子爷,皇后娘娘……臣妾来的时候,太子妃已经昏过去了,而臣妾当时也因为太过担心太子妃的安危,所以不曾注意到任何其他的事情。八??一?w?ww.”
皇后没想到沈晟婻会如此的回答,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又问:“沈侧妃是没看见?还是忘记了?如今皇上就坐在这里,沈侧妃可要想好了再说。”
威胁?
沈晟婻深呼吸了一口气,面色不变:“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确实是不曾看见,而不是臣妾想不起来了。”
如果要是曾经,或者说是在她还不曾认识花月满的时候,她可能会顾及那么许多,但是现在……
她很清楚她想要保全的是哪一边,她应该立场坚定的站在哪一边。
曾经,在她为了擅玉整日整夜宿醉的时候,是花月满无时无刻的陪伴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畅饮,一起骂着男人的薄情。
曾经,在她为了擅玉而大闹婚礼被人陷害的时候,也是花月满站出来,不但帮着她收拾了残局,更是为了她和兴悦公主大打出手。
她确实有着许许多多的顾忌,因为若是在这个皇宫里没有顾及,便无法生存,但是现在,在关系到花月满的时候,她所有的顾忌就都变成了可笑的理由。
她可不想等花月满醒来,指着她的鼻子,耻笑她:“沈晟婻,你真是个怂逼。”
常悦颜跪在地上,对于沈晟婻的话,没有半分想要狡辩的意思,她知道沈晟婻一定会帮着花月满,所以她并不惊讶。
只是……
“皇后娘娘,不管沈侧妃看没看见太子妃伤害臣妾,其实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太子妃能够平安,臣妾别说是破相,就是这条命搭上又能怎样?”
常悦颜期期艾艾的顿了顿,随后再次将目光落在了七巧的身上,声嘶力竭:“可是这未央宫的奴才集体偷懒却是不争的事实,若不是这群奴才如此的胆大妄为,太子妃又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臣妾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逃脱他们原本就应该承担的责任!”
“你血口喷人!”七巧是真的着急了,才会口不择言:“明明就是你支走我们的,明明就是……”
“我支走你们?你们明明是未央宫的宫人,而我来了也是个客,我又何德何能能支走你们?”
“你……”
“枉费太子妃平时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竟然对太子妃如此的疏忽,如今竟还有脸在这里狡辩?”
“不是的,不是的……”
七巧虽自幼就被卖进了皇宫,但生性单纯的她,在来侍奉花月满之前,一直都本本分分的呆在宫女院,虽然她也是见过宫女之间的勾心斗角,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根本就登不得台面。
况且她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有嘴笨的要死,如今又哪里是从小便饱读诗书的常悦颜的对手?
“放肆!一个奴才竟敢对主子出言不逊?”皇后终是忍无可忍的开了口,“太子妃出事的时候,你们不在未央宫里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既然是主子出了事情,又涉及到了世子,那这件事情就必须要有人出来承担后果,不然若是皇上一经怒的查下去,这件事情会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而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用未央宫里那几个奴才的脑袋顶账,反正也不过是个奴才,她们的命从来只有牺牲的价值,而不是分量的存在。
如此想着,皇后转眼开始跟皇上扇风:“皇上,这些心大不长眼的奴才,万万不能再继续留在太子妃的身边,今日是关系到了世子,若是来日再惹出了其他的乱子,等再想处置也晚了啊!”
常悦颜先是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朗朗附和:“皇上,臣妾以为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她原本给花月满下药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彻底除掉花月满,她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她看得出来,太子对花月满有情。
既然除不掉当事人,除掉她身边的这些个跟班也是一样的,她要是没记错,未央宫的宫人们曾经都和她说过,七巧可是那花月满最疼的奴才。
她这一出戏,虽不致命,却除掉了虎崽,拔掉了虎牙,试想一个没有了虎崽和虎牙的老虎,就算是醒了过来,又还能逞什么威风?
皇上在皇后的劝说下,渐渐垂眸,似斟酌,似思考,待再次抬起面颊的同时,朝着门外喊道:“来人!传朕的旨意,将未央宫里所有的宫人全部拖出去问斩!”
如果说,才刚站在外厅和院子里的奴才们不知道生了事情,那么现在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了。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惹怒了皇上,惊恐之余纷纷跪下了身子,拼了命的求饶着。
“皇上息怒啊——!”
“皇上,奴才们冤枉啊——!”
“皇上,求求您开恩啊,开恩啊——!”
如此一来,就连青竹也是有些懵了,虽然是她故意将消息透露给常悦颜,以此借常悦颜的手打掉花月满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她没想到常悦颜的野心竟如此大,心肠竟如此的狠毒。
不但是除掉了花月满肚子里的孩子,如今还想拖整个未央宫的宫人下水。
在一片的哀嚎声之中,侍卫们走了进来,他们不管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如何挣扎,强硬的拉住她们的手和脚,像是屠宰牲口一样的往外拖着。
皇上似有些受不得这些个此起彼伏,分外刺耳的声音,当先站起了身子,作势先行朝着门外走了去。
其实他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有很多可疑的地方,不过皇后担忧的也正是他担忧的,这事儿若是没有个出来承担的,就只能往下查,而皇宫最怕的便是滚雪球,一个拉着一个的去查,也许有上千条人命都不够填这一个坑的。
“父皇请留步。”一直沉默的刘默,忽然开了口。
皇上没想到刘默会开口,一个诧异站在了原地:“太子想说什么?”
刘默缓缓站起了身子,原本那盛满了担忧与伤神的神色已转瞬不见,微微簇眉,露出了一个很是懊恼的神色。
“这些奴才离开未央宫确实不对,但这个让她们集体离开的人……却是儿臣。”
随着这一声话语的响起,不单单是皇后,常悦颜,就连那些和她们本无关系的妃嫔,也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事已至此,本皇上已下令,可太子爷却中途阻挠,先不说这事情的真实性,但就冲着这件事,就足以够屋子里的人嚼一年的舌根。
那躺在床榻上的太子妃何德何能?竟能让太子出面帮着打圆场?
“这事若是和太子有关系?太子怎么不早说?”皇后笑着走了过来,很是亲切的拉住了刘默的手,“本宫知道太子心疼太子妃,不想让太子妃身边的人受到牵连,可是太子可有想过?这帮粗心的奴才若是还继续留在太子妃的身边……”
“母后想的未免太多了一些。”刘默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儿臣开始没想说,是因为真的忘记了,毕竟太子妃的事情深深的打击了儿臣,要不是刚刚这些宫人的叫屈,儿臣仍旧会沉浸在伤痛之中无法自拔。”
皇后虽面颊还带着笑意,但一双眼睛却渐渐没了温度:“所以,太子的意思……?”
刘默淡然一笑,神色不变:“儿臣今儿特意让宋太医,将未央宫的宫人们都传到太医院,儿臣本是想让送太医督促一下这些宫人,要如何尽心尽力的照顾太子妃,却不想……”
他说着,撩起袍子,作势就要跪在皇上的面前:“是儿臣的疏忽,还请父皇责罚。”
一国的太子,就算是跪皇上也不能当着后宫女人的面,皇上赶紧亲自伸手握住了刘默的手腕,阻止他接下去的动作。
“没想到,太子你……”皇上也是觉得这事儿越来越乱,不过如今太子出面为了几个奴才都要下跪了,他又怎么还能一意孤行?
“罢了,罢了。”皇上叹了口气,“将那些宫人放了,此事等太子妃醒了再做定夺!”
语落,在大内总管等人的陪伴下,出了未央宫的大门。
随着皇上的离开,屋子里的压抑气氛可算是得到了一丝缓解,常悦颜终可以理直气壮的朝着刘默看了去。
“太子爷……”她有好多话要说。
刘默像是完全没听见一般,走回到了床榻边上坐下,拉起花月满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
“太子爷,臣妾有话说……”常悦颜仍旧不死心。
刘默仍旧闻所未闻,将所有充满着担忧的柔情都给了花月满,只留下一个冰冷的侧面,对着屋子里剩下的所有人。
皇后见此,吩咐着身边的太监:“来人,常美人累了,将常美人搀扶下去。”
常悦颜不想离开,但却又不敢违抗皇后的命令,不甘心的缓缓起了身子,一边留恋的看着刘默,一边由着宫门人小心搀扶着,跟着皇后一同出了寝宫。
皇太后跟在常悦颜之后也离开了,那些原本就是为了来露个脸的妃嫔们见皇上和皇太后,还有皇后都离开了,也是不再停留纷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