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这个地宫花园实在太大了,这么一通乱跑下来,索尔与泽诺早就找不到方向了,只是本能地躲着后面人的追击,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地宫花园里乱蹿一气,这时,只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咯咯咯的银铃般的笑声,在这惊心动魄的氛围里实在让人心旷神怡,索尔不由得抬头看了一下,登时一股无名火就冲上了头,只见悬在湖中心的小亭子上,米朵正偎在地宫神的怀里,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在地宫护卫的追捕下抱头鼠窜,泽诺顺着索尔目光所向看了一眼,皱眉想,难不成这妖神给米朵下了咒?米朵从地宫神的怀里挣出来,拍手跳着叫:“那儿呢那呢!快逮到他们!”索尔几乎要发飙了,搞什么!还指路!
地宫神气定神闲从后面走过来,揽过米朵的腰,米朵顺势依了过去,地宫神居高临下地瞄了一眼花园里狼狈不堪的两个人,又看了米朵一眼,雍容华贵地朝下面打了个手势,道:“罢了,送他们出去吧。”所有人都是同时一愣,然后地宫的护卫都退了下去,索尔和泽诺终于喘了口气儿。一个极其傲慢无礼的丫头走上来,瞥了一眼索尔手里的桔子,冷冷地说道:“跟我走吧。”索尔赔着笑,和泽诺一起跟了上去,走了不远,又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米朵两眼,这才乖乖地走了。
泽诺先从地宫的暗门爬了上来,然后又把索尔拉了上去,两个人都累得虚脱,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歇了好半天还没缓过来。索尔指指自己的胸脯,又指指泽诺的胸脯,气还没喘匀呢就说:“泽诺,我就说桔子没有苹果丰满吧,你还不听我的。”
泽诺无语了……
泽诺环视了一下四周,突然说道:“殿下,你有没有看出地宫神的暗门为什么在这个地方?”
“嗯?”索尔也朝四周看了一圈,却没看出什么名堂来,疑惑道:“为什么?”
“因为这是皇宫离祈明殿最远的角落。”
“哦!”索尔顿时醒悟过来:“你是说……这个地宫神害怕驱魔盘香?”
“应该是这样。”
“这地宫神果然是个妖怪!走,我们去找右天晚说说这件事。”说着,索尔拍拍屁股就要站起来,始料不及间,一把明晃晃的刀哐当一声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身旁的泽诺也已经被钳制得动弹不得。
索尔抬头去看那逆光而站的男子,明黄色锦袍加身,双手负在身后,冷峻而深不可测。他冷静而犀利的目光在索尔和泽诺的身上来回掠过,半晌,他终于幽幽开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索尔和泽诺没有答话。右天晚似乎料到会是这样,他冷笑一声,继续问道:“你们擅闯了地宫?”索尔和泽诺依旧没有答话,右天晚好像也不打算要他们的回答,对身后的侍卫示意一下,侍卫从后边扯出来一个几乎缩成一团的小个子男人,右天晚冷冷地问:“你看一下,是他们吗?”
小个子男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朝索尔和泽诺看了一眼,立时吓得缩回右天晚身后去,他冲右天晚指控道:“没错没错!就是他们,他们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索尔和泽诺对视一眼,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右天晚说:“为了避免你说谎骗朕,你给我详细说明他们一行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是。”小个子男人胆子壮了壮,从右天晚身后走出来说道:“他们一共有四个人,除了这两个男的之外还有两个女的,这两个女的中有一个很怪异,生着一头银色的长发,懂得妖术,能施法让天下雪,一下子就杀了我们奉天县好多人……”听到这里,索尔和泽诺心中已有了些眉目,知道是奉天县的事闹得太大,可是由于奉天县地势过于偏远,当时的事这几日才报到帝京。
小个子男人说完就又缩回了右天晚的身后,谁都没有再说话,右天晚冷利的眼像雪岛锋利的雪片:“是不是你们。”
“是。”没有任何辩解。
“为什么。”
索尔与泽诺抿了抿唇,没有答话。思索片刻,索尔拱手对右天晚道:“请皇上屏退左右。”右天晚尚未说话,他的贴身太监尖着嗓子道:“大胆刁奴!你……”“退下。”右天晚冷声喝道。那个太监立马躬下身子,唯唯诺诺地说道:“是,是皇上。”然后带着所有人一同退了下去。右天晚盯着索尔,道:“可以说了?”索尔犹豫了一下,下了决心,说道:“回禀皇上,我们几个都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泽诺、米朵三个人来自灵界,那位在祈明殿受香的女子来自神界,是位女神,名叫玄心,我们几人阴差阳错来到你们这个地方,在奉天县时,玄心因为种种原因而了发生了魔化,在回灵界之前我们必须除去她身上的魔性,否刚她就会堕入魔道,而我们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接受三个月驱魔盘香的熏沐,我们知道只有皇宫里有驱魔盘香,所以现在我们才会在这里。”
索尔说完,没有任何人说话,周围安静得可怕。右天晚饶有兴味地看着索尔与泽诺,就像看着世界上最大的笑话一样,在索尔几乎快抗不住的时候,右天晚终于开口问道:“你们是把朕当做三岁小孩儿哄骗吗?”“嗯?”索尔蓦地抬起头来,道:“皇上,这是真的,我绝对没有说谎,而且,我也没有必要说谎!”“没说谎?好啊,那你就证明一下给朕看吧。”右天晚抬手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块石头,道:“你如果能把它变消失,朕就相信你。”
索尔正准备运力,却感觉到体内空空如也,这才惊想起自己和泽诺的灵力在凡世会消失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不好意地说道:“皇上,不知为什么,我和泽诺一到凡世灵力就消失了,你叫我把这块石头给变没了……有点难度……”“够了!”右天晚断然怒喝,道:“来人!”一声令下,刚刚退下的所有人又都围了上来,右天晚命令道:“把这两个江湖骗子给我赶出宫去!”
一队卫兵走上来,索尔与泽诺束手无策,只得任由他们将自己绑起来。卫兵们押着索尔与泽诺朝宫门走去,走出不远,右天晚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道:“等等!”押解索尔与泽诺两个人的卫兵停了下来,等着右天晚有什么新的吩咐。右天晚想了又想,终于问道:“她……还好吗?”索尔先是一愣,立即明白右天晚是在问米朵,索尔叹了口气,回答道:“她很好。”右天晚似乎松了口气,喃喃道:“那就好。”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卫兵把索尔泽诺两个人押下去。
卫兵们把索尔和泽诺押到宫门外解了绳子,便任由他们去了。
索尔站在宫门外用手遮在眼睛上挡过过于强烈的阳光,看了看天,他摊开手无奈地问泽诺:“现在怎么办?离月全食似乎还有十来天呢,我们要怎么熬到那一天?”
“等。”
“可是我们身上可是一文钱也没有啊!”
“钱?什么东西?”泽诺有些不能理解。
“钱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觉得吧,这个东西就对凡世的人的作用就如同灵力对于我们是一样的,属于没有不行的东西。”
“这个……那、那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索尔耸耸肩,道:“看情况吧。”
索尔和泽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悠着,他们两个都仪表堂堂,气度不凡,穿着打扮更是一派贵公子哥儿的模样,无论何时走在街上,都一定非常引人注目,但当然了,现在的他们属于金玉其外,败絮其内,别看他们装得跟富家公子似的,其实他们的肚子都咕咕咕地叫了半天了。
索尔揉揉肚子,感叹说:“还是灵界好啊!”
泽诺扯住索尔指着前面一家门前挂着喜来饭馆的小饭馆:“要不然我们去那里看看?”
索尔顺着泽诺指的方向看了看,抱怨道:“去那里干嘛!看着别人吃饭吗?”
“不是啊。”泽诺示意索尔去看小饭馆门前的告示,索尔离老远念着:“招伙计……嘿!有门儿!”索尔拽着泽诺就过去了。他们俩登门一问,人家只要一个伙计就够了,索尔开玩笑道:“怎么办?不如……我留下,你再想想办法?”泽诺表情咯噔一下,索尔哈哈笑道:“逗你呢!”转而对老板说道:“没关系,我们俩人,老板给赏个吃饭睡觉的地儿就成。”
“嘿有这么好的事儿?”老板显然不太相信索尔,他怀疑地盯着索尔和泽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倒觉得他俩是什么落难的王公贵族之类的,这才答应了下来。
泽诺一直闷声不吭地洗着盘子,索尔一边洗一边不停地把手从水里捞出来来来回回地翻着过儿地研究,非常哀怨地说道:“唉,看看我这双纤纤玉手啊,都泡成什么样子了,脱了层皮不说吧,脱了层皮后还粘了一层油!唉我的手哎……”老板听不下去了,用脖子上擦汗的毛巾甩了索尔一排子,骂道:“整天就你小子话多,赶紧干活儿!”索尔一蹦老高,然后赔着笑道:“马上干,马上干!”等老板一走,索尔立马凑到泽诺边儿上,伸着脖子叫泽诺闻:“泽诺你闻闻,这什么味儿?”泽诺面不改色,道:“汗味。”索尔很无趣地把手重新插进洗碗水里,搅了一阵子,搅得水底的饭渣菜渣啊什么的都翻腾了起来,泽诺皱着眉:“殿下,你还是歇着吧,我来就好了……”“怎么!”索尔的眉毛倒竖起来:“难道我堂堂七尺男儿还要指望一男人养着不成!我又不是你的童养媳!”泽诺双手按着洗碗盆,一脸郁闷地看着索尔:“殿下,你这几天在凡世都学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别老听那些吃饭的天南海北不着边际的家长里短的好不好,想点儿正事儿行不行?不然月全食那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泽诺这么一说,还果真把索尔吓到了,他正拿着个碗擦着,僵在那里问:“我们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怎么办?”泽诺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继续洗碗。
说话间,又一叠碗和盘子送了进来。
那边汗水涔涔地掂勺的大厨一边把菜从碗里盛出来,一边擦着汗对泽诺说:“那个新来的小伙子,来这边帮把手,把这盘菜给屋里西北角的那俩姑娘送去。”泽诺应了一声,擦擦手,走过去端着盘子出去了。索尔一边洗碗,一边问大厨:“听说这儿每月的月全食之夜都会有人死啊,是不是有妖怪作祟啊?”大厨听索尔问起这件事,吓得手一抖,差点把锅里的菜给泼出去,他把锅放回到火上,四下里瞧了瞧,这才对索尔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咦,可不敢乱说,这弄不好要死人的。”索尔嗤笑他:“胖子,没想到你人这么壮,原来胆子这么小。”“可不能拿命开玩笑啊。”索尔还想再问些什么,大厨忙对他摆摆手,道:“甭说了,洗你的碗吧。”索尔只好闭嘴。
离泽诺端盘子出去已经大半天了,可是泽诺还没有回来。索尔在围裙上擦擦手,撩起帘子出去看看,只见泽诺正背对着厨房的方向站在西北角的一张桌子前,吃饭的两个姑娘硬拉着不让他走。一个姑娘夹着菜伸到泽诺面前,调笑道:“吃啊,吃了就让你走。”泽诺面无表情地杵在那里,手里端着一叠收来的盘子。索尔走上去,拽了拽泽诺,问道:“你干嘛呢?”两个姑娘一看见索尔,放过泽诺,目标转移至索尔身上:“这位小哥如何称呼啊?”“索尔。”索尔应了一声,道:“两个姑娘慢用,我和我兄弟还要干活儿,失陪了。”说着就拉着泽诺要走,姑娘急了,大声叫道:“老板!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