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希约(1 / 1)

“这会是零晶和涣雪最后的争夺吗?”儒雅而又略带忧伤的声音将缕析从错愕中唤回神来,缕析回过头,索尔从殿外走来,身后跟着大队的侍卫,缕析顾不得多想,飞身朝索尔攻来。

不久,妖士被全部消灭,缕析重作,蜷缩在黑暗之中。

索尔问:“你就是涣雪的公主?”

“是又怎样!”蛮横、无礼。

“你……”索尔正欲说些什么,突然被人一掌逼出好远,泽诺的身形忽现,他正欲抱起缕析把她带走,缕析体内的九月之限却突然发作,缕析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喝血了。

泽诺皱了皱眉,弯下腰去抱缕析,索尔走过来在缕析身边单膝跪了下来,右手在左手掌心划出一道口子,将左手递在缕析的唇边。

殿内的人同时愣住。

缕析的身体渐渐温热了起来,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泽诺的怀里,喝着索尔的血。

索尔收回自己的手,愈合了伤口。泽诺一把抱起缕析朝殿外走去,索尔无声地站在一边,看他们的影越拉越长,他问:“缕析,你知道米朵在哪儿?”

“不知道。”缕析往泽诺的怀里缩了缩,疲惫地闭上了眼。

走出漠雪宫,泽诺放下缕析,道:“你受了重伤,先离开吧。这里有我和希约就行了。”说罢,身影倏地消失了。

缕析垂手站着,天空一片漆黑,半点光都没有。她抿了抿唇,口中还残留着他的血液的味道。

泽诺看向希约,道:“缕析失败了。我们只能实行第二个计划了。”希约皱了皱眉:“那……缕析她……”

“平安无事。索尔放了她。”

“呵。不出我所料。”希约冷笑:“一个仁慈的懦夫。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那么我呢?哥。”从暗影里走出来一个人,他站在希约面前,平静地问:“你会杀我吗?哥。”

“索……”希约惊恐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答我啊!”索尔愤怒地质问希约:“你正大光明地向我要我什么不会给你,可你为什么要弄这些个阴谋来毁掉我们数百年的兄弟之情,它在你眼里真的就这么没有价值吗?还是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假的吗!”

希约惨然一笑:“索尔,你是个好兄弟,但我们注定无法共存,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只能鱼死网破。”希约缓缓抬起右手,指向夜空,正欲发出信号,一柄冰冷的长剑架上了他的脖子,顺着剑的纹路,希约看到一张冷峻漠然的脸:“泽诺。”

泽诺沉默不语。

希约最后赌一把,他陡然避开泽诺的剑锋,欲作最后一击。泽诺接连出手,一时间,电光火石,眼花缭乱,不多时,希约被泽诺制服。

两个士兵上前押过希约,索尔叹口气:“哥,我们依然可以做兄弟的,我不想知道除了希约你还是谁,但是数百年来,你是我哥哥,唯一的哥哥。”索尔闭上眼,对押着希约的士兵吩咐道:“放开他。”

泽诺惊诧地看向索尔,索尔的眼神别向别处,士兵正要松开希约,泽诺冷笑一声,利落地平举长剑挡在两个士兵的面前,两个士兵赶忙紧紧地扣住希约,不敢懈怠。

“泽诺!”

“押下去!”

两个士兵踌躇着,不知该听谁的。索尔叹了口气,无力地朝押住希约的两个士兵挥了挥手,士兵生怕他再改主意,忙不迭地将希约押了下去。

希约已经消失在雪夜之中,索尔冷笑道:“泽诺,我最大的威胁应该是你才对。”语罢,拔剑朝泽诺刺去。

希约

两百岁之前,我有七个哥哥,五个弟弟,两百岁之后,我孑然一身。

在涣雪,刚刚出生的王子都会被送入一个全封闭的地下宫殿,在被仆人照顾到可以独立生活后,就要杀死自己的仆人,然后和其他的兄弟们依偎着生存,除了每天都教授他们修灵的术士,他们再不会见到任何人,但在一百岁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自己修习灵力的时候,他们就要杀死自己的导师。

这些都是在纳比惑继位后才有的规矩,而我是纳比惑的儿子,逃不掉这样的命运。

一出生,我就离开了母亲,被我的仆人抱入地下王宫,那时,我的六个哥已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我的仆人悉心地照料我的一切,对于我这样孱弱的婴儿,他就是我的全世界。然而二十五岁那年,我却被诱骗着亲手毁掉了这个世界。

二十五岁,我终于学会走路,哪怕只是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告别了把膝盖放在地上的卑微时光。是的,我站了起来,可我的仆人却倒了下去。

那天,他跪在我面前交给我一把尖利的匕首,指着自己的心脏,叫我刺进去,我以为只是个游戏。我乖乖地照他的话去做,然而那瞬间喷涌出的冰蓝色液体一下子点燃了我的恐慌。他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我哀号着,他却不肯醒来。他全心全意照顾的孩子,竟然不问理由,毫不犹豫地把刀扎进他的心脏。

我的哥哥们安慰着我,并告诉我曾经他们这样做时心里有多难过。在那段时间,哥哥们一修完灵力就来教我一些小法术,直到三个月后教我修习灵力的术士走进这座地下宫殿。在这段日子里,我的八弟、九弟也陆续被送了进来,他们像当时的我们一样躺在仆人的怀里睡觉,他们不知道自己躺在一个彻头彻尾的噩梦里。

日子就这样不徐不疾地行进着。

第一个杀死自己导师的是大哥。

那天,那个术士跪在大哥的脚边,双手向大哥奉上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他望着大哥,目光坚定。大哥颤抖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毕竟已不再是二十五岁的年纪,大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那个术士见大哥迟迟肯动手,站起身来攻击大哥,逼大哥杀了他,而他最终如愿以偿。

大哥一时失手,而他故意撞上大哥的剑。冰蓝色的液体再一次以如此强势地姿态闯进我的视线。大哥仿佛被抽空了,他跪下来,没有如同二十五岁时的哀号恸哭,他甚至没有流眼泪,可是这画面却更让人感到难以复加的沉重。

我回到自己的宫殿,问我的导师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逼我杀了他。他先是一怔,然后无声地点了点头。我感到自己心头沉闷的难受。一连几天,我不肯听话地修习灵力,他对我说他希望我有一天能够离开这座修筑在地下的、见不得光的牢笼。于是我更加勤奋,不是为了离开这里,而是为了在我们不得不拔剑相对的那一天,我能够避开他的圈套。

不仅仅是我,我的七个哥哥也更加刻苦。而大哥像一个残破的木偶,他失去了所有的灵气,除了每天疯狂地修习灵力,他再也不会做别的事情。我们常聚在一起比试,或者去逗弄一下刚被送进来的小弟弟,看他们无忧无虑的样子,我突然哭了。

我的哥哥们陆续杀死了自己的导师,能和我们聚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少。

九弟趴在他的仆人的胸口上大哭,他的仆人胸口上的血液沾得他满脸、满身都是。看到这似曾相识的画面,我突然感到一种从脚底蔓延至全身的虚脱和无力,我感到罪恶,感到可怕,感到一种身不由己的悲哀与无助。我的七个哥哥,他们比我见到更多的死亡,他们只是闭上眼睛,缓慢地转身离开这里。

我发疯一般地奔跑,想把这一切甩在身后不去理会。我吐出血来,躺在地上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在十弟杀死他的仆人之前,我替他做了这件事。我知道自己拯救不了这座地宫里所有人的命运,但我想竭尽全力地守住点什么,那会是支撑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活下去的信念。

杀死十弟的仆人之后,我开始照顾十北。我们住在同一座宫殿里,在教他修习灵力的术士来到地宫之后依然如此。

我为十弟编织谎言,并用我的手为他挡去这座地宫里所有的丑恶与灾难。

十一弟的寝宫传来撕心裂肺的口号声时,十弟非要去看看不可。我拗不过他,只得答应,但我要他必须蒙上眼睛。他同意了。

我的手遮住十弟的眼睛,和十北一起走进十一弟的寝宫。我看到几个目光空洞的哥哥,看到面色苍白的八弟、九弟,十一弟惊天动地地哭着,五哥说:“别哭了,他死了。”

回到寝宫后,十弟突然问我:“哥,死是什么?”

“死是一个美丽的字。”说这句话时,我一脸平静,尽管这个解释荒诞得离奇。

哥哥杀死自己导师的时候,我的手遮在十弟的眼前,弟弟们杀死自己的仆人和导师的时候,我的手依然遮在十弟的眼前。只有一次,我的手无法替他挡开冰冷的血液,在我不得不杀死自己导师的那天,我用灵力让十弟睡了一整天。

十弟他不残酷,不冷漠,他是这个地宫唯一的幸运儿。可是我错了。

就在我们几乎熬干自己的时候,我们等到了可以离开这里的消息,可我们再一次被这可怕的地宫逼到发狂。

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们的神经系统全线崩溃,万能的神究竟创造了怎样的一个魔鬼来这样索取我们的生命。没错,织下这张大网的毒蛛,他要我们自相残杀,只留下一个活着出去。

如果说在懵懂无知的年纪杀死自己的仆人不残忍,如果说在或不得已或失手的情况下杀死自己的导师亦不残忍,但是必须要手刃自己经历无数次足以毁天灭地的灾难后还紧紧依偎着亲密如一体的兄弟还不够残忍吗?

这一次,我的手不能够再挡在十弟面前,因为就连我们也必须兵戎相见。但我的这双手,只是为了要保护他,此时我只有一个想法,让十弟离开这里。他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我很感激。

生死战里,我咬牙浴血厮杀,我感到每个人的恨和绝望。兄弟位陆续倒下,他们的血涂了我一身,我自己也是伤痕累累,但我不能倒下,在我把他们全部杀死之前我不能倒下,我的十弟还睡在梦里,如果我倒下,他就是待宰的羔羊。

十弟出现的时候,我惨兮兮地笑了,我忘记了,他早已不再是几十岁的小小孩,我的灵力已不足够再困住他。十弟加入了这场生死战,我以为这是他在一百多年的生命里第一次接触死亡。

不知不觉,昔日我所保护的小小孩已不再需要我的保护,我相信他能够杀出这个地方,而我现在要血债血偿。我丢下了手里的剑,等待任何一个人把我戳穿,可是没有谁伤得了我,因为十弟不许。他挡在我身前,他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哥哥弟弟全部围攻他一个,他杀得双眼血红,可他连眉都不皱一下。

曾经我以为十弟不残酷,不冷漠,他是这个地宫唯一的幸运儿。可是我错了,有一种人他们天生就冷漠残酷,这与他们的经历无关,或许他们从出生时骨子里就嵌满了对这个世界的仇恨,十弟就是这样。

我们面对面,站在自己兄弟的血液里,彼此对望。十弟的眼睛里冷光如锋,寒刃刀刀。我们静静地站着,任血液在自己的脚下如流水一样。我不会杀他,他是撑起我的唯一力量,可我想知道他会不会杀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说了一句话,却让我犹如经历五雷轰顶、晴天霹雳。把我从内到外一同炸得含糊。他说:“你杀死我的仆人和导师时,我都站在门外。”

看吧,我没有说错,他是天生的冷漠无情的物种。

我仰天大笑,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他,可他却是这整个地宫里最不需要保护的人,也是纳比惑最需要的,或者可以说是梦寐以求的人,不,是暗器。

我的鼻腔酸涩,我的嗓子也火辣辣地烧,他眼中的锋芒忽然全部消失,他忧伤地垂下头,说:“哥,你说得对,死是个美丽的字,死可以解脱,可以被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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