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塞给我两百块钱嘱咐我跟周暮成多买点菜回来,就把我们赶了出去。
我揣着那两百块钱,看着走在我旁边的周暮成,在外面总算没有老妈了,也算有了点说话的权利,我呵了一口气,真是冷,周暮成见我这样,说,“叫你出来的时候多穿件衣服不听。”
我搓了搓手,暖了些,看着他,“我跟你很熟吗?”
刚搓完手,又冷了,我跺了跺脚,突然看见小区的垃圾桶边上有一只猫,它似乎在找寻什么吃的,奈何大冷天的,垃圾桶都结了冰,哪还有什么吃的,我想这猫也真可怜,然后走了过去,它警惕的看着我,我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额头,猫的毛上都结了一层霜,我想给它点吃的,可是身上除了两百块钱和手机什么都没有,在我跟小猫互动的时候,肩上一沉,我回头,撞见了周暮成的眼睛,他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到了我的肩上,像摸小猫一样摸着我的长发,“去买菜吧,等下回来它应该还在。”
我站起来,我知道猫听不懂人话,但是我还是对它说,“你在这乖乖等我,不要跑哦。”
然后我就跟周暮成往菜市场的方向去。
心里惦念着猫爱吃的东西,于是买了一条小鱼,那摊贩说十五块钱,我一听立马不高兴了,这是黄金鱼么?我说,“老板你这鱼太贵了。”
老板也是老家子,说,这鱼品种好,诸如此类的一堆话,最后我发挥小萝莉的卖萌绝招,柔声柔气的说,老板,两条,二十吧,都是老顾客了,对不对,以后还会光顾。
老板又继续说,然后我不依不饶的讨价还价,最终老板还是以两条二十的价格惨败于我的巧舌之下。
等我买完鱼,周暮成说,“童笑,买个鱼至于讨价还价十分钟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周少爷,你觉得等太久可以回去的。”
他一脸不高兴,“我是不喜欢你出卖色相!”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家住海边的吧,管太宽,而且,我跟你没半毛钱关系。”说着我又戳了戳他。
由于惦念着那只流浪猫,我只买了几样菜,我想等下一定好好招呼那只猫,然后就加快脚步折者身回去了,其实还有一部分私心是那两百块钱用的越少,我手里头的油水越多。
往家去的路,从小时候开始我就走了很多遍,可是长大以后第一次有一个人跟我一起走,严冬的南方小城依旧透着寒冷,整个小区寂静的只剩下一路昏黄的路灯,周暮成的影子在路灯之下拉的长长的,而我的影子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穿着灰色的毛衣,手冻得通红,突然想起那次在超市,我也是这么笼罩在他的影子里,然后亦步亦趋的走在他旁边,然后被鹅卵石划了一下,那一切仿佛还是昨天,在我沉思的时候,周暮成突然停下脚步,我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他的背上,我摸了摸鼻子,嗷叫一声。
他转过身,看着我滑稽的模样,“童笑,你怎么样了?”
因为离得很近,我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气,我摸着鼻子说,“没事没事。”这要是搁以前,他肯定会骂我白痴的,我红了眼眶,突然很想念那段他骂我白痴的时光。
他以为我撞出事了,忙放下手里的包裹,把我的手扒开,看了看,他不看还好,他一看我就红着眼睛盯着他看,我承认感情这场戏里我输得很彻底,我玩不过他,只要他一温柔,我就立马不知道东南西北。
他看着我,慌了,“阿笑,是不是很疼?”
我摇摇头,连忙跳开,离他五十厘米远,我低着头,往前走,他跟在我后面,还说,“我走后面,省的待会你再出什么事。”
我抽了抽鼻子。
等我再回垃圾桶那里的时候那只流浪猫不见了,我把垃圾桶附近的一百米范围内都搜索完了,就是没有看到任何猫的影子,周暮成也是跟在我后面找了半天,过了二十分钟,确认那只猫不在这里,我垂头丧气的说,“它不见了。”
周暮成俯□,“我们回去吧。”
上楼之前,我又在楼下巡视了一番,再一次确认那猫不在,我才往楼上爬。
等到回到家的时候,老妈看着周暮成拎着菜,我穿着周暮成的羽绒服,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也对我说了从我回家以来的第一句温柔的话,她说,“阿笑,去给小成倒杯热水,他肯定很冷。”
我见周暮成冻得通红的脸,刚刚在外面又是晚上,所以才没察觉到,他的唇已经冻得发紫,我还能瞧见上面紫红色的咬痕,而且那是我的杰作,这次没多说什么,转身去客厅倒了杯热开水递到了他手里。
晚饭吃的也还算融洽。
我妈端上了那盆鱼汤,问我,“阿笑,这鱼多少钱一斤的。”
我尝了一口,果真是我买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我面不红心不跳的说,“二十。”
我妈说,“真贵。”
我妈说话的时候,周暮成睁着眼睛盯着我,我看到了他,眨了眨眼睛,示意他不要说话,我只是想告诉老妈其实我一点儿也不贪,她的油水我拿的不多。
吃完晚饭之后,就到了最尴尬的时刻,我想我是睡客厅呢?还是睡地板?可是我看着某个始作俑者,心里很不平衡,凭啥子他就得睡床呢!而且还是我的床!于是我很死皮赖脸的八点钟就洗漱完毕滚到我的小床上了,心想这是我的床!凭啥说给你睡就给你睡,而且要睡客厅或者要睡地板都是他好不好!
心安理得的想着我就美滋滋的滚在被窝里玩手机,好景不长,我刚跟张艳遇抱怨人生多狗血的时候,被子就被撩起来了,我看着周暮成那张放大的俊脸,惊得坐了起来。
我指着他说,“你去睡客厅。”
他一脸委屈,“伯母在客厅看电视。”
我说,“那等我妈睡觉去了你再睡客厅。”
他点点头,然后靠在枕头上,我见他没有为非作歹的行为,才舒了一口气,我拿着枕头,放在了我跟他的中间,我说,“这是三八线,你不要过界啊。”
他看着我的行为,唇角微勾,“白痴。”
我的动作一愣,心漏了一拍,他叫我“白痴”,多么熟悉的称谓,下一刻我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我怎么这么贱,怎么这么有受虐倾向。
我摇着脑袋钻进了被子里去,我继续玩着我的板砖机,最近新的手机游戏就那几个,我点开了现在风靡全球的小游戏flappybird,这游戏我下了好几个月了,最厉害的也就34关,怎么也突破不过去,不够比起张艳遇的12关,汤婷婷的26关,沈莉莉的31关,我觉得我已经是大神了,所以根本无压力,我继续点着,那鸟每过一个石墩子就发出声音,每死一次就发出不同的声音,由于我的高超技艺,今天晚上我竟然一口气过了57关,我嘚瑟的点开微博,发截图。
余光瞥见了周暮成也在玩这游戏,我“切”了一声,主要是我觉得他不是一向自诩智商很高,又腹黑闷骚,怎么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我发完微博,说,“你怎么也玩这个?”
他转脸看我,手指却还在点着屏幕,“看你玩的很起劲就下了。”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刚下的?”
他老实的点点头,“不过我觉得很弱智。”
我瞥了一眼他的屏幕,和我讲话的时候他没看竟然都没死,再一看那关数,偶滴神!324,他的手指还在点着,那些石墩子都会动,还有袭击物!
因为再一次受到了打击,我不打算玩这个游戏了,于是闷头钻进了被子,我承认他很厉害,第一次玩这个游戏,竟然能玩到300多关。
九点多的时候,我没什么睡意,翻来覆去,想着他为什么来我家?怎么也想不通。
他躺在床外侧,说,“阿笑,你还没睡?”
我说,“你也没睡啊。”
他说,“我在等你妈回里屋,我去沙发上睡。”
我心一紧,其实这样睡也不碍事,谁知道他竟然那么老实巴交的想着去客厅睡,而且客厅没有被子,我说,“你这么老实我突然不习惯了。”
他不说话,叹了口气,过了许久才说,“阿笑,你对我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偏见?”
我不说话,把头塞在被子里,露出一对眼睛盯着他,“不是我对你有偏见,是你劣迹斑斑。”
说完我就躲进了被子。
周暮成的大手透过了被子盖在了我的脑袋上,他喃喃的说,“阿笑,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一愣,然后继续翻着手机。
过了许久,我突然觉得腰上一沉,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抵在他胸前,他的白衬衫上边有几颗没扣,而我抬头正好偏见了大片雪白的肌肤,我脸一红,伸出一脚就踹了过去,他突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个踉跄,连着我一起掉到了床沿下,我闭着眼睛等着与地板亲密接触,心想这大冷天的那感觉肯定超级不好受,过了片刻,我的脑袋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胸膛,只见他赤脚踩地板,顺带拖着我的身体,我一看这情形,立马跳起来想躲开,奈何直接撞到了床沿上,我嗷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