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火堆渐渐燃尽,洞内横七竖八躺满了人。
女生还好,相互靠着进入梦乡。男生的睡相简直惨不忍睹,譬如豪放的伍锅魁,跟个死人一样呈一个大字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鼾声如同摩托急刹般尖锐刺耳,而睡在旁边的牛钢门则是张大了嘴巴,如同打雷一般。
鼾声此起彼伏,你上我下,如同一道魔音,狠狠折磨着其他人。
“妈妈的,爷爷我忍不住了!”聂凯被折磨得心烦意乱,顺势一脚蹬了过去。
“嗯……别闹!来娘子,亲一个。”牛钢门身体动了动,嘴里呓语着,翻了个身,直接将伍锅魁抱在了怀里。
两人搂作一团,四只大手互相乱摸,伍锅魁闭着眼睛,嘿嘿一笑:“爱妃不要走嘛!朕登基了,封你做皇后。”
旁边没睡着的人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挪了挪位置,远离了那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地带。
半夜,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而躺在角落的一道人影则是如同僵尸一般“嗖”一下弹了起来,接着人影摇摇晃晃直接朝那口棺材走了去。
许墨秋因为多喝了点水,半夜被尿憋醒,外面雨已经小了很多,匆匆解决了生理问题,正准备继续睡觉,猛然听到里边传来一阵响动。
“什么玩意儿?难不成有野人?”许墨秋瞬间警惕起来,而此刻秦梦嫣也醒了过来。
黑暗中,两人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朝声音方向摸了过去。
棺材边缘,一道白色影子晃来晃去,许墨秋暗忖:这玩意儿即便不是野人也是个贼。你要说他是鬼也中,反正许墨秋觉得没什么可怕的。
于是不再犹豫,绕到那白影身后,照着屁股上便是狠狠一脚。
“嗷……”白影发出一声惨叫滚倒在地,还没等他爬得起来,秦梦嫣已经赶到,一把抓起,如同扔垃圾一般朝山壁上扔去。
“哎哟!”白影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挨了这两下,哪里爬得起来?许墨秋和秦梦嫣同时追了过去,不由分说,垒起拳头‘噼里啪啦’便是一顿男女混合毒打,打得那白影哭爹喊娘,惨叫连连。
声音早惊动了其他人,立马便有赵雅茹领着几个胆子大的同学赶了过来,嘴里问道:“老师,你们在干什么?”
“哦,抓到一个可疑分子,我怀疑是个贼!”许墨秋说话时也不闲着,抡圆了胳臂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那白影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打翻在地。
正要说什么,秦梦嫣赶上,一脚踩在白影肚皮上,差点被把他肠子踩断,接着道:“赵同学。你去找一根绳子,我把他倒着吊一夜,明天直接送进去吃牢饭。”
“唔唔……别!”白影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老师,是我!是我呀!”
手机亮光移到白影脸上,居然是朱益投!此刻的他两只眼睛都成了熊猫眼,两边脸颊高高肿起,满脸的指姆印纵横交错,天知道挨了多少个耳光。鼻血长流不说,连门牙都少了两颗。浑身上下还有不少擦伤,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朱益投虽然长得长大,但哪里挡得住许墨秋和秦梦嫣的男女混合双打?一顿暴打下来,只得趴在地上浑身打颤。
赵雅茹一脸惊讶:“老师,他是猪头!朱益投啊,我们班上的同学。”
“什么?朱益投?”许墨秋抓起他的头发,仔细瞅了瞅那严重变形的一张脸,顿时气乐了,还真是这小子!皱眉道,“你什么毛病?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乱窜?装鬼吓人是不是
?好的不学,净给我来这些,打死你活该!”
秦梦嫣指着他那破破烂烂还散发着一股霉味的衣裳:“就是,你看看你穿的这是什么?”
“没!”朱益投连忙摆手,信誓旦旦地道,“老师,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刚身体和思想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我怀疑我是被鬼附身了……对!一定就是这样。”
许墨秋脸一沉:“你蒙谁呢?你这身衣服明显就是事先准备好的,还不承认?朱益投,做错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勇气面对,没有勇气承认!你让我很伤心。”
朱益投死死拉着许墨秋的衣袖:“老师,我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啊!你要相信我,真的要相信我。我……对了!我感觉是那棺材在作怪!真的,老师……那玩意儿有点邪门!我想起来了,这衣服就是在哪棺材里面的。”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故意装鬼,后果肯定不堪设想,看到那口棺材时,朱益投瞬间就有了主意。
棺材?
许墨秋沉着脸道:“你动那棺材了?”
“我……我就是感觉睡地上不舒服,所以……”
许墨秋继续发问:“你别告诉我,你刚才睡进去了?”
朱益投小声比比:“我就睡了那么一小会儿……”
“妈妈的,没人告诉你别人的东西不要随便碰吗?”许墨秋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个耳光,但看着那如猪头一般的脸,还是忍住了,阴着脸道,“一口棺材一个家,你这完全是强盗行径!霸占人家的家,没让你跳河算是仁慈了!”
朱益投脖子一缩,也有些害怕起来:“啊!那……那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赔罪啊,道歉啊,磕头啊!衣服脱下来还给人家啊!你还穿着你以为你很帅是不?”许墨秋在背后踢了他一脚。
“啊……大……大佬。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年轻不懂事,对您的冒犯是无意的,我已经知道错了,您可千万不要再来找我了啊,我真的是无心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计较行不行啊……”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朱益投只得假戏真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趴在地上,对着棺材不停磕头。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脑袋都快要磕冒烟了,许墨秋一把将他抓了起来:“够了。”
“老……老师,真的吗?要……要不,让我再磕两个吧?”
“你还上瘾了是不?赶紧给我滚去睡觉。”许墨秋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接着又道,“对了,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我没事。”朱益投郁闷得快要哭了,下午因为毒蘑菇**,许墨秋让自己颜面扫地。本想趁这个机会扮鬼好好吓唬他一把,结果倒好,挨了一顿毒打不说,还不敢声张。
“好了,大家都去睡吧。现在才两点过,离天亮还早。”许墨秋把围观的人驱散开来,打了个呵欠靠着山壁坐下。
秦梦嫣靠着他坐下,伸出一根大拇指:“许墨秋,你这招挺高的啊!”
“既然他不肯承认,那就让他多受点惩罚好了,哎……现在的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啊!”需默契与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
慢慢的,天亮了。许墨秋轻轻将秦梦嫣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轻轻挪开,蹑手蹑脚的站起身,到洞口张望了一番,很好,风停雨歇,天边已经放晴,看样子今天应该是一个大晴天。
许墨秋可算松了口气,走出去查探了一番,河面水位暴涨,来的路已经变成了一片**。四周又没有什么人烟,难不成就在这里
等死?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出路!
功夫不负有心人,许墨秋在泥泞的山路上和林子里穿梭了三个小时,总算找到了一条小路,虽然比来之前的路程远了三倍不止,却可以绕过那条河流。
一行人跌跌撞撞互相搀扶,在许墨秋的带领下,走得腿肚子抽筋,历经千难万险,可算是回到了当初下车的
路口,那辆公共汽车停在原地,司机大叔见了一行人,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我的天,你们可算是出现了!我等你们一夜了,我还以为……”
许墨秋满脸疲态,朝他摆了摆手:“别以为了,先上车吧。累死我了……”
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差,学生们如同被霜打的茄子,耸拉着脑袋坐在座位上,不停打着呵欠。
回到粤江市区,许墨秋简单地嘱咐了几句,大家便各自分散回家。折腾了一天,相信这些兔崽子也会消停下来。
躺在那张久违的床上,许墨秋裹着被子一觉睡到了太阳落坡,才被秦梦嫣从被子里拽了出来。
“干嘛啊?”许墨秋揉着眼睛,一脸不满地道。有了前面几次的尴尬经历,他哪里还敢光着睡?但大裤衩的凸起,依然还是让对面的秦梦嫣脸颊绯红。
秦梦嫣把头撇到一边:“你说干什么?这都几点了还睡,你是猪么?”
“反正又没事儿,我多睡一会儿怎么了?”许墨秋伸了个懒腰,作势又要钻回被窝。
“睡个屁睡!赶紧给我起来,回家见老头子去。”
“啊?现在么?”
“不是现在是什么时候,赶紧的!别磨叽。”
“哎……那你等我洗个澡……”
两人回到秦家别墅,已经是七点过,走进客厅的一瞬间,许墨秋立马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黄豆狗鞭汤!
“哎,你两可算是回来了,快进来坐!”秦天柱急忙招呼道,“来,小许,我今天才到菜市场买的,新鲜的,尝尝!”
“好好。”许墨秋推脱不过,只得硬着头皮下酒。
熟悉的味道,不变的分量。吃完那一锅,许墨秋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不用想,今晚的卫生纸又得用不少——擦鼻血。
饭后,秦梦嫣独自上楼去了,今天秦天柱破天荒的没有催他上去做一些爱做的事情,而是把他叫到了书房。
泡了两杯茶,两人面对而坐,许墨秋从烟盒里摸出香烟放到桌子中间,自己点了一根,开门见山道:“秦叔叔有事?”
秦天柱也点燃一根香烟,跷起二郎腿:“你小子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的了。”
“请讲。”
“你有没有想过报效祖国?”
许墨秋皱起眉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秦天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这里有一份文件,你可以看一下。”
看着上面的大红印章,许墨秋并没有去接,一脸平静道:“为什么找我?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只是一名教书匠。”
“因为我觉得你合适。”
“没了?”
“没了。”
“那我要是拒绝呢?”
秦天柱笑了笑:“如果你拒绝,梦嫣就会和别人做搭档,当然,你要是觉得无所谓,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