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汶已经一夜未睡,但是一想到梦媃,他的心里就内疚不已,他开始深深地自责。
身体的疲惫抵不过内心的煎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元汶还是站在了梦媃的“新家”门口。
刚漆好的大门还会散发出刺鼻的油漆味。
推开门进去,院子里却像他的心一般,空荡荡的。
梦媃搬来这里之后,自己也才来了一次,没想到今天再来,却已经是人去楼空。
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从前只能在前人的古诗词中能感受得到。
而今,却是真真切切地从他内心深处散发出来。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彻,真是让他永生难忘。
走进梦媃的房间。
里面很整齐,并不像是匆匆忙忙离去的样子。
但是转念一想,梦媃他们刚搬来,可能东西都还没整理好吧,这一走,竟然连整理的时间也省去了,真是可悲。
那天他过来的时候,只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隐约是梦媃的字迹,那种并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的字迹。
房间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梦媃没有在这里住过,因为这里找不到一点她的痕迹。
甚至梳妆台上的铜镜和各种的胭脂都没有碰过。
他疑惑了,甚至开始怀疑,梦媃是否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哪怕是一天两天的时间。
无奈地走出梦媃的房间,旁边应该是另外两人的住所。
一眼瞥去,有一个房间的门并没有关紧。
元汶走了过去,随手推开。
房间里依旧是那么的整齐。
只是……
元汶快步走到床边。
穿上放着两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是两套女人的衣服。
元汶这才想起来,这两件衣服是他让人给梦媃她们送去的。
从凉城来的时候,她们俩就穿着男装。
他接受不了她们穿着男装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早早地就让人备下了。
她们走了,带走了属于她们的一切,留下的,是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元汶拿起那套梦媃穿过的衣服,衣服上还留着她的气息,淡淡的却是很独特。
可是,人却不在了,只留下这一身,又有何用。
元汶用力将它摔在地上。
人都找不到了,拿着这衣服又有什么用呢,他不甘,不甘梦媃就这么走了,甚至都没有告别。
那晚,让她自己选择,谁能料想却是成了诀别呢?
可是,这毕竟是她穿过的,上面还是有她的气息,闭上眼,那种气息带给他的,也有些许美好的回忆。
元汶又弯腰把衣服捡起来。
“梦媃,你会原谅我吗?如果哪天还能再相见,我一定会……”
这个时候,万物刚刚苏醒,外面渐渐亮了起来,太阳也露出了半张脸。
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
远在京城的皇宫内,气氛并不像天气那么让人舒服。
“这么多天了,还是查不到是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都回家睡大觉好了!”晋皇大发雷霆,把一本奏折摔在众人的面前。
“吾皇息怒!”殿内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息怒,你们让朕怎么息怒,西南水灾,朕好不容易凑集了粮食,还能在半途被人给劫了,现在……百姓都造反了,你们还查不出事情的原委,你们说,朕该怎么息怒!”晋皇用力将拳头捶在龙椅上。
吓得旁边的太监急忙劝阻:“皇上,龙体要紧呐!”
晋皇没理他,扫了一眼下齐刷刷跪着的大臣们:“跪着有什么用!朕要你们想想法子!”
这时候,谁也不敢啃声。
谁要是敢在这个关头开口,那无疑就是往枪口上撞,弄不好连姓名都保不住了。
“都起来吧!”晋皇也知道这样也不能解决问题,于是语气也缓和了些。
“谢主隆恩!”
有一个人,在这么寒冷的冬天,额头上也冒出了一丝丝的冷汗,低着头不敢看着前面。
“户部!”该来的总会来,想逃也逃不掉。
“臣,臣在!”那人一惊,背上也渗出了汗。
“你说说,这事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这银粮虽然是我们户部负责运送,但是这路途中,守护银粮的安全,却是兵部的责任!”
“皇上,我兵部也已经派兵一路护送,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兵部派出的人马也未有生还啊!”
这个时候,肯定是拼了命地推卸责任。
谁都不傻,这个时候不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等哪天需要有个替罪羔羊的时候,那就百口莫辩了。
“这么说,你们都倒都没错了?难不成,还是朕的责任!”
“臣,不敢!”口上这么说,心里也是颇有抱怨。
要是没有那么急急忙忙地就运出去,说不定准备齐全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他人更是不敢开口。
在一阵沉浸之后,有人站了出来:“皇上,老臣以为,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先平乱,把那些暴民全都杀了,这样一来,就可以稳住一方安定,否则这股不正之风要是影响到周边地区,那就糟糕了!”
这时候还有勇气站出来的,自然不是一般人,正是孙太尉。
终于听到些有用的,晋皇也舒服了一点:“平乱之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老臣已经先派了一支先头部队前往,让他们先联合地方军队抵抗一阵,目前来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且,我南路军五万人马已经集结完毕,只待皇上发令,便可直指西南!”
本来孙太尉觉得搞定那万把人的暴民是很简单的事情,只要他一声令下,随随便便拉一只队伍就能把他们清剿干净。
可是晋皇却执意要先派人把西南的局势告诉燕城,希望燕城也能出兵平定叛乱。
因为,这南路军都是他孙家的,如果这次前往叛乱,只由他们一家行动,难免缺乏监督。
拉上北路军,两军相互牵制,晋皇就放心多了。
虽然这北路军也不是自己的队伍,但至少他们会坚守保卫皇室的使命,虽不能据为己有,但是借机接触接触,以后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好!那五万人马先行待命,等到时机成熟,便让他们南征!”
“皇上,老臣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老臣以为,西南叛乱,应该由我们朝廷出兵镇压,这样名正言顺,为什么皇上还把这个消息告知燕王呢?”孙太尉当然不希望和燕王分享必然会到来的功劳。
晋皇当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先帝在世时,一再嘱咐朕,二弟虽然远在燕城,但他始终是皇家子孙,我们是亲兄弟,父皇希望我们兄弟俩能共同守护黎国的江山,在这种时候,朕当然要告知他,因为他也有责任保护黎明百姓。”
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任由孙太尉怎么不愿意也没办法了。
“派去的人也已经有几天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回皇上,算算时间,今天就能到了!”
“那就等他们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皇上!前去宣旨的公公回来了!”有一个小太监进来传达。
“这可真是巧了,刚说到他们,他们就回来了,好啊,那众卿就等他们来了再说吧!”晋皇的心情大好。
过了不一会儿,他们就进了大殿。
等繁琐的礼节过了之后,晋皇早就迫不及待了:“怎么样?你们此次前去燕城,可有什么结果?”
“回皇上,臣已经把您的意思传达了燕王,燕王听了之后,也是很惋惜,当下便决定派一万北路军协助围剿叛民!”
“好!真不愧是朕的好弟弟!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出发?”
“北路军一万人马昨天就已经出发了,明天就能到西南!”
没想到元汶会这么爽快,晋皇有些高兴,同时他也觉得有些内疚,毕竟以前做过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还说什么了吗?”
“燕王说虽然他在燕城,但是保家卫国是他的责任,他愿意和皇上一起,为了黎国的江山社稷并肩作战!如有来犯之敌,定不轻饶!”
“哈哈哈!朕的这位弟弟,可真让朕满意!好了,你们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皇上,臣还有一件事要启奏!”
“说吧!”
“臣等到燕城的时候,宁王府的小王爷也正在燕王那边,他听说西南的局势,也跟着北路军去了西南,还让臣转告老宁王!”
他不说的话,晋皇都要忘记了。
本来还派了欧阳宵去燕城之行任务,这可巧,他也跟着去了。
这下让晋皇有些担心了,万一欧阳宵出了什么事情,宁王定会伤心。
虽然不是自己派他去西南,但毕竟是因为自己他才去了燕城。
这阴差阳错去跟着军队去平乱,自己多少有些责任。
“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打饭走他们,晋皇才和大臣们商量正事。
“燕王的军队已经出发,明日就能到达,我们的人也该出发了吧!”
“老臣也以为,我们朝廷的军队更加应该以身作则,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所以,老臣建议,皇上马下下圣旨,让我们的五万人马马上出发!”
“好!就这么定了!孙太尉,马上让你的人马出发去西南,千万不能赶在北路军的后头!”
“是!老臣遵旨!”说完,便带着几个人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