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此乃当今天子。??? ? w1w1w1.?8?18z?w?.?c?om”张辽看到吕布走来,在马上拱手说道。
然而,吕布看了刘协一眼,没有任何恭敬的表示。只是随意回头向张辽说道:“我见过的,不过一小儿……”
此言一出,张辽脸色顿时阴暗起来,可还未待他再度开口时。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股锋利无匹的杀气从身侧袭过,那种刺骨的寒气激得张辽全身毛直耸!再之后,这小小的区域里就好像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风,两道白光突然在烈日下爆烈!吕布轻轻咦了一声,随后出一声凝重的低啸,与突然向他起挑战的王越交手起来。
两大绝世高手相争,空中只能看到如电如光的兵刃交错闪耀,叮叮当当一阵连响,斗到分际,两人同时齐齐低喝一声,剑戟相交。处在这攻击风暴当中的刘协,感觉自己随时可能会变成一团碎肉,幸好张辽和王氏游侠们纷纷上前,将刘协围了起来。
可就在吕布和王越一交便分的瞬间,刘协仍旧感觉自己周边的空气突然凝固,然后轰然四散开来,推得他连连向后急奔数步,身子摇晃。还有关键时刻,张辽暗中一伸手,支住他的后背,才没让刘协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一击之后,吕布脸上青气一闪,王越面上则是寒白之气萦窜。两人随后在马上坐定之后,如虎对视,好象两人眼中都放出冷电来。
吕布终于收起睥睨的神色,吸了一口气道:“好本事,你是什么人?”
王越回头看了一眼刘协,傲然答道:“虎贲王越!你这等无父无君之人,见到陛下,竟敢不下马跪拜?!”
“好一个王越!果然是京师第一剑术大师。”吕布说完这句后,用鹰隼一般的眼神郑重看了一眼刘协,戏谑说道:“想不到如今的汉室,还是有些家底的。可惜,纵然你这虎贲卫士用剑天下第一,在战场上又能杀得了几名兵丁?”
吕布这句话很刺人,但却没有说错。王越乃江湖一草莽,对于军阵之事一窍不通,与吕布在军中的威名比起来,更是天渊之别。否则,也不可能吕布一出场便能震喝那千名如恶狼一般的凉州兵,而王越却只能无计可施。
王越的脸色果然由白转黑,只能倒驴不倒架说了一句:“哼,只要能杀你一人足矣!”
吕布放声大笑,再不与王越纠缠,转头望向张辽道:“文远,你做的不错,没给我们并州人丢脸。不过,下一次,可不要这么优柔寡断。凉州人就是一条恶狼,你也要先击中它最脆弱的腹部,才能让他们记住你的名字!”
然而,就在张辽拱手抱拳应诺之时,一支冷箭突然伴随着尖啸的风声突然袭来,幽冷的狼牙箭尖直指吕布的咽喉,吕布陡然面色一怒,看也不看,反手一抓,便将那支冷箭抓在了手中,怒喝道:“何人如此卑鄙,竟敢暗箭伤我?!”
“卑鄙不卑鄙,那是你们男人们之间的事儿,对于我这样的女子来说,哪有什么卑鄙可言?”马蹄声再起,董白那一袭高挑而窈窕的身影从凉州军的军阵当中急驰出,眨眼间便跑到吕布的面前,斜着眼看着吕布道:“是你这条狗,刚才说我们凉州人不如你们并州人?”
看到董白出现,刘协心头不知为何便升出一股厌恶来。当他看到董白又是那副跋扈蛮横的模样时,突然明白,讨厌一个人,原来是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的。可奇怪的是,董白这时也偷偷看了一眼刘协,虽然故作不屑,但那忍不住眨动了两下的眼神,还是道明了她心底那一丝说不出的异样。
而此时的吕布尴尬异常,面上黑气缠绕比王越还厉害。偏偏对上董卓最宠爱的孙女,又连一句辩白的话都说不出来。董白轻轻扬动马缰,绕着吕布马身来回踱步:“吕布,吕奉先,你果然不错。身为我们董家的一条狗,竟然这般吃里扒外?我们西凉军的将领,岂是你这条狗可随意欺辱的?!”
话音刚落,吕布猛然抬头,却看到一条缠着金丝的乌鞭迅疾出现在空中。凭他的武艺,躲过这一鞭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可吕布就那么直直看着那条鞭子落在自己的脖颈处,鞭挞出一道血痕,深深的眼眶中,猛然迸射出令人心颤胆寒的光芒来!
董白一鞭子下去,突然被吕布身上的杀气震喝心底,吓得她花容失色。下一鞭子再不敢挥落下去,可自认为身为主人的优越,又让她不想落了气势,便直直挺立在马上,一动也不敢动。
而这时,刘协看着这已经变了味道的闹剧,根本无心亦无意插嘴。他缓缓走了两步,无声翻身上马,向着那千余人的凉州军阵走去。毕竟,那里才是他挑起这场纷争的起点,而再留在董白和吕布这两位均未将他放在眼中的人面前,更多像一个可悲的笑话。
“喂,你要去哪?”看到刘协竟然一声不吭要离去,董白突然好像失了方寸,急声呼唤:“你看不出我是在替你出头啊,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听到这话,刘协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充斥心头,令他慢慢拉住了马缰。回头看着董白那欲说还休、却还是一副骄傲姿态等着他主动认错的模样,不由叹了一口气,冷冷说了一句:“我不是什么男人,吕将军说得对,我不过是一无用的小儿而已。”说完这句,刘协第一次认真地看了一眼吕布,补充道:“一个空有着最尊贵身份和一腔仁义的小儿,一个你们这等冷血豺狼永远不会理解的小儿。”
眼神瞟过张辽,刘协欣慰地看到张辽羞愧地低下了头。看到这一幕,刘协知道自己这番话没有白说,他再不管一脸气愤的董白和阴鸷森沉的吕布,继续向着凉州兵后的大板车走去。
“朕乃大汉天子!”走到那些凉州兵面前,刘协猛然纵身大喊,却随后又悲凉莫名:“朕知道你们对朕没任何敬畏,也根本不知道汉室朝廷究竟是什么。或许,你们中还有人想割下朕的脑袋向董卓请功……”说到这里,刘协看着那些都露着一脸茫然脸色的凉州兵,再度扬臂大吼:“朕不怪你们,因为你们只想着当兵吃粮,浑浑噩噩度过你们这罪恶而又毫无意义的一生。但你们莫要忘了,你们无论怎么说,也还是大汉的军人!”
“我大汉的军人,尤其是西凉军人,当年在边塞为国守边,寒风吹,冰雪欺,马饮冰水,人睡寒窟,冬日里拿不起钢刀,着不上铁衣,却依然为国守边,不肯退缩。那是怎样的军人,怎样傲骨嶙峋的帝国之师!任何人提及西凉军,无不一挑大指,此天下第一军团也!”
“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样子?!”刘协狠狠将倚天剑扔入地中,奋声大骂:“你们现在残杀无度,祸害天下,马蹄所到、刀剑之下,无数百姓啼哭嚎啕,血泪斑斑。你们好生厉害啊,手中的刀枪再也不敢面对异族敌人,只敢杀戮同是大汉的善良百姓,还恬不知耻拿此来邀功!”
“莫要忘了,你们也是大汉之人!也吃大汉之谷!也是父精母血所养!也是披着一身人皮站着走路的人!现在的你们,可敢在一人行于路上,堂堂正正大喝一声自己是西凉军么?你们这些人,可敢在子孙面前,道诉你们今日所为?你们死前临终的一刻,可曾想过用何等面目见九泉之下的爹娘,见你们的祖宗先人吗?!”
野风拂过,这时的场上的主角,再也不是什么飞将军吕布,也不是极尽权宠的董白。刘协那尖细而悲凉的怒吼痛呼,在野风的吹送下,隆隆卷过这千余人的军阵,久久回荡在这些精神已经麻木的军人耳中,狠狠鞭挞着他们心中那残留的一丝良知和自尊。
“现在,朕就要解救下这些无辜的民女,你们若还想一心邀功,尽可斩下朕的头颅!”刘协最后一语吼罢,率先朝着这些人身后的大板车走去。这一刻,所过之处,所有兵士都如分涛裂浪一般让开位置,羞愧地无言以对。
而就在此时,刘协突然听到,这支军阵的后方,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