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曾经有过许多失之毫厘、谬之千里的破烂事儿,而让刘协记忆最深的,就是春秋战国那碗羊肉汤引的一场血案。中文?网? ? w≠w=w≥.≠8≈1≤z≈w≤.≠
在那个四分五裂的时期,各诸侯国互相攻伐。有一年,宋国大夫华元率军攻打郑国,为了鼓舞士气,华元吩咐炊事员给大伙加餐,大锅炖羊肉,犒劳士兵。一人一块,士兵们兴高采烈地捧着羊肉骨头大啃特啃。
偏偏到了华元的马车夫羊斟这里,没了。羊斟没吃上羊肉,心中闷闷不乐,在一旁喝凉水。原来华元军务繁忙,忘了交代分给羊斟一份。羊斟见其他人吃得满面红光,不禁气不打一处来: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跟着领导好处多,怎么身为领导司机的我就这么背时呢!这不是诚心作践我吗?
有仇不报非君子,羊斟暗暗打定了主意,决定以牙还牙。
第二天,华元乘着羊斟驾的战车出征。宋郑两军相遇,双方摆开阵势,互相厮杀起来。就在两军激战正酣的时候,羊斟忽然一甩鞭子,驾着马车风驰电掣般向郑军的营地驶去。
车上的华元大惊,对羊斟喊道:“你晕头了吗?这是去哪儿啊?那边是敌营啊!”羊斟回过脸答道:“昔之羊羹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分羊肉你说了算,去哪儿哥们儿我说了算!
就这样,羊斟驾着战车径直到了郑军大本营。结果宋军大败,可怜的华元研究了一晚上的兵法计谋还未施展,就稀里糊涂地成了俘虏。
一切的一切,就是因那碗羊肉汤而起。
在刘协这个时代,张闿杀曹嵩一事,其实就是这个故事的翻版。就因为张闿的贪财,曹操才有了攻伐徐州的借口,导演了十万人的大屠杀——按照人口比例换算,这惨事丝毫不亚于后来震惊中外的南京大屠杀!
虽然,这个事件因为刘协的作祟,没有如历史那般生。但接下来边让一死,而引兖州大动乱的这一事,刘协却非但不会阻止,反而还会绞尽脑汁帮其促成。
就在曹操兵至东海的捷报传来的那一晚,三骑快马趁着朦胧夜色奔进了陈留城……
张邈对于陈宫、李封、薛兰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但心中仍旧有些惴惴不安。请他们进入自己书房后,又挥退所有亲兵和家人。最后打开一间密室,邀众人进入。
李封、薛兰这二人对张邈邀自己入密室有些踟蹰,唯独陈宫看了张邈一眼,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大步走入了密室当中。李封、薛兰二人见状,也手按剑柄步入其中。
密室当中极为简陋,只有一张案几及一些果腹的粮食。但陈宫环绕了一圈后,现这密室除非外人知道机关,否则必然要拆了这间堂屋,才能将张邈从中揪出来。
张邈点燃了密室当中的烛火,一股蜡烛的味道顿时弥漫在这小小的空间中。幽暗的灯光下,陈宫的脸显得已经有些扭曲,但仍旧保持了同僚间的姿态,平静说道:“张郡将,您可听闻曹操在徐州的所作所为?”
张邈微微点头,回道:“使君得胜了。”
张邈为人仗义疏财、士人出身,无论名气和资历都优于曹操。所以,纵然曹操已经是名义上兖州的执掌着,但张邈却从未称呼曹操为‘主公’,以表示他还想保留住自己的一份特殊的清高和尊严。
陈宫见张邈讳而不谈屠杀的事情,这次直接不屑冷笑了一句道:“我记得郡将您也是兖州本地人吧?”
张邈被陈宫噎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曹孟德自进驻兖州以来,提拔私党、垄断军权,私自任命夏侯惇为东郡太守,这些事您不会不清楚吧?”陈宫加重了一丝语气,见张邈仍旧没反应,又继续道:“一日之间,曹孟德便杀了边让、袁忠、桓邵三位贤士,而且族灭其家,那边文礼可也是咱们兖州人士啊!……”
陈宫说这番话的时候,眼泪不由盈眶而出。事实上,边让见曹操之事,还是他陈宫一手引见的。想不到,边让见了曹操之后,只说了一句:“残杀无辜岂能算孝,夺人之地何颜言忠?”曹操便忽然冷面阴沉,不一言便擎起青釭剑将边让斩杀在当场!
这急转而下的情节,陈宫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随后又让手下亲兵杀了袁忠和桓邵,曹操才只是不满地对自己回头,说了一句:“公台,以后这些酒囊饭袋、沽名钓誉的无用之人,就不要再往断头台上送了。”
那一刻,陈宫甚至从曹操的眼中,看不出一丝后悔和哀伤!那完完全全是一匹狼,对待羊才有的平和目光!——平和地就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也就是这一瞬,陈宫心中的震惊和悲悯瞬间化作了怨恨:为了自己故有边让、为了徐州百姓,他必须将曹操这匹乱世之狼赶出自己的兖州!
当初是自己请曹操入得兖州,陈宫相信,现在他依然可以将曹操撵出去!
收回思绪这些哀伤愤怒的思绪,陈宫静静看着张邈,想要从张邈的眼中看出与他同样的愤怒。但可惜,陈宫很快就失望了:张邈眼中根本没有一丝愤怒,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
这时候,李封忽然接过话茬:“不错!曹操就是想打击兖州的世族豪强,掠夺兵马、粮草。这样下去,咱们兖州迟早要毁于曹操之手,所有士人富户都要被他杀光!”
李封这时候开口并不是因为他多么深爱着兖州,他耿耿于怀的,其实是憎恨曹操分化他们李家的势力。
巨野李氏原先自成一派、割据县城,可曹操入主兖州后,现在李家的主系李乾、李进都愿意跟着曹操干,而他李封却始终不能安心,总觉得曹操是在利用自己家人,有朝一日定会反目成仇,所以他才坚决反对曹操。
“岂止是李兄这样的人家,还有兖州的百姓啊!”薛兰也不示弱,激愤上前道:“徐州一战,曹操屠杀了多少百姓,泗水为之不流啊!今天他能祸害徐州,明天就能回来祸害兖州,为了天下苍生,您就不想做点儿什么吗?”
莫看薛兰满口仁义,其实他和李封一丘之貉,也是有私心的。他虽是河东薛氏,但因为父亲薛衍生前是东海相,一家子在东海有产业。如今曹操已经打到东海了,他儿子薛永还在陶谦那里呢,再不想办法让曹操撤兵,万一打破郯城,那一家人的性命就完了。
张邈深知这几个人的底细,也明了他们皆有私心,但是曹操的所作所为就摆在眼前,他想替曹操说两句好话都不可能。只好深深叹了口气,双手一摊道:“我知诸位来意,然……”
“现在容不得郡将再想什么了!不为了别人您也需为了自己。”陈宫陡然提高了嗓门,他已经抓住了张邈的软肋,故意虚晃一枪道:“今雄杰并起,天下分崩,君以千里之众,四战之地,抚剑顾盻,亦足以为人豪,而反制于人,不以鄙乎?”
明明密室里的声音传不到外面,可张邈一听这话,却忽然如受惊的鹌鹑般,赶紧抬手示意陈宫小声点儿,匆忙搪塞道:“在下非是治军之才,干不了这样的大事,你们还是另寻他人吧,拜托拜托……”
张邈乃陈留太守,他若是不参与进来,根本不可能举事成功。陈宫这时见激将法都对张邈毫无作用,才忽然拿出了杀手锏,冷笑道:“张郡将,还在自欺欺人不成?您这颗大好头颅现在不过是寄存在脖子上而已,说不定哪一天,曹操便会将其摘走。袁绍叫曹操杀你,以为在下不知道吗?”
张邈忽然激灵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脖子,惊诧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袁绍派人来的时候,我就在曹操身边。”陈宫已经胸有成竹,步步向张邈逼近。他已然知道,张邈这种人,根本没有胆子为世间公义一战。但幸好,贪生怕死,有时候利用得当,也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