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刘莫问作为韩家胜出最大的功臣,在韩文的命令下不情不愿地拔了银针,又掏了腰包塞了一枚药丸解毒,最后忿忿不平的一脚将风天誉踢飞台下,正好摔进从高台上跳下来的风天主的怀里。
“儿子!儿子!”风天主心急如焚的呼唤儿子,见儿子彻底昏死的没气,双眼喷火的怒瞪她们,吼道:“敢伤吾儿!必要你们韩家付出十倍代价!”
韩文没听进他的恐吓,悠悠地走过去,站在台边,淡然的说道:“胜负已分,止戈为武,按说好的,他日我韩家必会带礼登门道歉。对了,令堂无事,只是受了点伤,放心,我会出医药费住宿费还有伙食费的,嗯......要不要加上误工费?”阿南说过苍狼门以杀生为业,他儿子作为未来的接班人肯定业绩做的不错,赔点钱是应当的吧?
这番说说的理所当然,风天主几乎气的要吐血。
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是瞧不起苍狼门不比黄金帝国有钱吧?
“愿赌服输,我们两家的恩怨就此作罢吧。”
不是作罢,是雪上加霜!
风天主抱着奄奄一息的儿子,瞪人的眼睛比淬毒的刀刃还要阴寒森冷,若不是顾忌着云台仙教和本门的名声,他早就撕了这女人。
韩文说完自己想说的话,无视苍狼门上下凶狠的眼光,悠然自得的回到家人身边。
见她全身而退,万千故颇有惋惜的叹道:“还以为这老家伙会为难妳,我也能得个机会试试英雄救美什么的,可惜了,瞧瞧他这深仇大恨的模样,咱们的梁子结大发了。”
“你们要是下手轻点,至于会拉仇恨吗?”韩文望天,暖洋洋的阳光照得身子热乎乎的,从外到内的舒服。摒弃烦扰,对他们说:“我累了,你们这几天老实点,在我睡好前不准惹事,尤其是妳。”
被指名道姓的小雪耸拉下连,委屈的偎在刘昌南的背后。
刘莫问道:“妳又要睡?”
韩文颔首:“太累了。”
“上台打架的是我们,妳累什么。”文泽小声的抱怨,在姐姐瞥来一记眼刀子之下,悻悻的闭紧嘴。
韩文收回目光,怏怏无力的挥挥手跟他么告别。
大家目送她远去,在台上站了一会儿,很快回想一件要命的事。
“苍狼门怎么解决?”小雪失手砸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后,内心受到深深的自责和愧疚的折磨,借来乖巧的像个家猫,没有张牙舞爪过一次。
刘莫问不以为然:“一个小门派而已,拆了不就行了?”简单粗暴又有效,还很省事。
万千故:“这是嫌梁子结的不够大啊?”
文泽:“还是找姐姐解决吧。”
刘昌南咳嗽两声:“........她刚去睡觉了。”你们都健忘了吗?
大家:......这绝对是故意的逃避责任吧?
二
韩文离开比武场地,没有直接回去招窝睡大头觉,她见山顶风景绮丽秀雅,颇有仙境的韵味,一时兴起,回想着上山以来不曾好好观赏过,于是决定独自赏景,顺带看看这云台山到底有哪些地方不能让外人涉足。
漫无目的的行走外加与生俱来的路痴,大小姐很快迷失方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太阳是东升,看太阳应该知道东在哪儿了。她想到这个小常识,高兴的抬头望天,结果脖子仰酸了才意识到太阳瓜子啊头顶正上方,代表着现在是午时......她还是不知道东在哪儿啊!
为自己的路痴感到无药可救,她找不到回去的路,也没见着什么人能为她指路,无奈之下,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以前迷路最后不都是安然回家吗?虽然过程不怎么美好,但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天爷会眷顾她,一定能让她回家,要是顺手治治路痴病,她会烧香拜佛的感激。
这样相信着,直到太阳往一个方向斜了一点,影子被拉长一点,她来到一座破旧的院子门前。
这里是哪里?
怎么越往深走越是走不出去了?
前后左右看看,除了来时的小路还在身后铺着伸展到另一个深处,面前的院子是死胡同,没有其他的路了。
这里就是终点吧。
随便逛逛就到了一个僻远的地方,反正左右没别的什么人,来都来了,进去看看没什么吧?
书里的故事不都是说了一个人若是莫名其妙的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然后有了奇遇,开始一段奇妙的人生转折点。
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世界,人生每天都在奇遇,但愿今天的能让人开心点。
韩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推开了们,走了进去。
入目的,是斑驳的墙壁,塌了一半的房子,缺口满身的女儿墙,还有墙面上杂乱生长的无章法的藤蔓,爬山虎和野草;四顾所及,唯有破败之景,连假山假石都结满蛛丝,若不是高低起伏的外墙仍旧坚固的圈着这座院子,只怕任何人进来看一眼这是座要入土为安的废院。
但韩文不怎么认为。
在门外时仔细看过院外的形象,虽是年代久远些,旧了些,但门口两边的墙根干干净净的,连根杂草都没有,显然是有人经常清理。至于这门外门内相差这么大,可能是有人故意不清理门内的惨景,想保持这干枯杂乱的现象吧。
她心有疑虑,提起裙角小心踩在乱石堆的地面上,像走迷宫,左转右绕,连蹦带跳的走到房子的台阶上。扭头看着从门口到台阶不过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她人已经累到额头热汗淋漓,面色酡红起来。
身子不好果然体力也差强人意啊。
她不止一次的嫌弃自个弱不禁风的身子骨。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自言自语的一句,忽然听到一道笛声。
韩文不是音乐爱好者,却也听得出笛音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没有缠绵悱恻,没有清远淡雅,好像是.....忧愁。对,是那种困在低谷的地方,孤独悲凉,最后生生熬死自己的忧愁。
何人再次吹笛?何人如此忧愁?
韩文的好奇心到了不探个究竟就浑身难受的境界。
于是当穿过屋旁废道径直来到后院时,看到这样的一幕:
碧空白云下,一株樱花盛开繁密,杂草横生的草坪落满绯色的花瓣,塌了三分之一的墙壁上裂出几条缝,野草和腾须在缝中扎根安生,这野蛮生长的美景非常纯粹自然,比精雕细琢的大师作品还有艺术感。然而这些知识陪衬的背景,樱花下才是真正的“美景”——那位身长玉立风姿卓然的红衣美人吹着玉笛,裸露在宽大袖袍外的一截如凝脂的皓腕上,戴着的一根黑红两色锦绣编织的手链与手上拿着的玉笛金红穗子相映生辉;身着一件广袖翩翩的红绸锦袍,衣摆上绣满金色花朵,镶着两指宽的黑边,比华丽衣服更艳丽的是那张圣洁与妖冶并存的脸;身后长如瀑布的发丝随风轻飘,日光下隐隐有细腻的光泽流淌。风一拂,落英缤纷下,整个人飘飘若仙,色若春晓。
韩文看痴了良久才回醒过来。
该怎么说呢?缘分啊,一切都是缘分。
“苏青......”轻轻唤了对方名字,声音不是刻意放低,就是看到这样的他情不自禁的放低声音,仿佛惊吓了美人。“能不能正常点?”韩文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笛声停止,美人放下玉笛,侧身凝望来者,笑得如花绽放:“怎么?文儿不喜欢这场偶遇?”
“你一直都在跟踪我吧?穿这么......风骚,不怕被当成修炼成精的狐狸精抓起来吗?”韩文语气冷淡,随地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来,歇气。
苏青道:“我没有跟踪妳,不过是比妳早来一会儿。”
“你来这干嘛?”
“妳来又是干嘛?”苏青反问。
“我,我迷路了。”韩文觉得自己的弱点丢人,赶紧找回面子追问:“别转移话题,快说你到底来这干嘛?”一个人跑到这冷清的地方,肯定有阴谋。
苏青笑:“我是应约而来。”
韩文蹙眉:“谁约你?”
苏青认真道:“文儿放心,我不会让其他人爬我的床。”
韩文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怒吼:“老娘不是来抓奸的!”思想能干净点吗?
苏青微微眯眼,高深莫测了一句:“哦,他来了。”
谁?
韩文眉心一跳,心中警铃大作。
耳边一阵劲风扫过,刚要转头,只是来得及瞥见一抹白色的影子,眼前顿时昏暗无比,五感全无......该死,中招了,她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苏青在她仰倒下前抱住,神情不变却隐隐透着不悦的撇了一眼勉强的人,冷冷道:“你来晚了。”
“你大意了。”来人向前一步,抬手指了一下苏青怀里的女人,“她跟踪你?”
“不,她是无意地跑到这儿的。”
来人一阵沉默,后道:“是我们大意了。”
苏青苦笑:“这事迟早她要知道,本就没打算瞒着。”
“她行么?”
“难道你有更合适的人选,还有两个月,你觉得你可以说服武当山还是峨眉山,或是西域神教?”
“此事干系太大,她......”
“正是干系大了,只有她合适。”苏青打断他的话,不容置疑道:“老东西们造的骗局是时候揭穿了,顺应天道不是你么仙教一直奉守的真理吗?如今天道要你们灭,你们不得不灭。”
他静默不语。
“缙云。”苏青邪魅一笑,似讽似怜的叹了一声,“快五百年了,仙教气数已尽,无须为他们赎罪。”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便好,你我约定已立,只要你不干预我,这山上的某些东西,我保证,星月家是不会动‘他们’。”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