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和黎佳布就这样奇奇怪怪地分手了。.要说分手也不算,毕竟谁都没有正经说出来过。但是从第二天开始,他们就极少再同一间屋子里见到对方,不对话,也不分享饭菜。直到七天后的清晨,黎佳布早早醒来,躲在房里听动静。她听见周维拖着行李箱出了房间,然后敲响了自己的房门。
“黎佳布,醒了吗?”
黎佳布没有回答。
“我走了。你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志愿,如果有问题可以问我。你……”
黎佳布没有听到剩下的话。过了一段时间,她听见防盗门重新关上的声音,才从房间里走出来。客厅里面空了一半,周维的房间,则空了全部。
“喂……布布。”
黎佳布吓了一跳。她走出周维的空荡荡的房间,拎着行李箱的周维站在门口玄关处望着自己。终于在第七天的时候,周维看见了她的眼泪。
“老师,你是故意回来的吗?”黎佳布怨念地说,她沿着墙蹲下去,抱着腿缩在沙发后面,正好不让门口的周维看到自己。
“藏什么?藏了我就找不到吗?”周维站在她面前,无可奈何。到今天为止,黎佳布仍然是一个孩子,想要成熟一些,想要帅气地解决问题,却显得矫情或者中二的孩子。周维揉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说,“临走前再给你个忠告,作为老师。”
“你的语文虽然成绩好,但不要掉以轻心。议论文你写得可不算出彩。”
“嗯。”
“数学的话,你底子还不错,总复习的时候每周要保证做一些练习题。辅导书只买我之前给你买的那种就够了,老师可能会推荐其他的书,不要买。”
“嗯。”
“化学我不用担心你,物理要多做题,多选如果不好就回去看概念,大题的话——”
黎佳布抱住了周维,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不住地颤抖着。
“大题的话,每次多做几道同类型的题,练熟。生物要多做总结。”周维拍着她的背说,“你想的我大概都知道。”
他们没有改变分手的状态,说好一直到黎佳布高考结束,都不再打电话,最多发邮件问问题。但是黎佳布这一次分离并不十分难过。尽管知道已经分手,尽管知道他们如今称师生都要借一下名义,但她总会躲在这套公寓里,总有一天,周维还会把她找回来。
房东在周维离开的第二天搬了进来,从此以后一老一小,倒是很方便。虽然黎佳布有点担心,要是房东的儿子仍不悔改,继续作死该怎么办,但这次丢了房子之后,他似乎真的变好了。房东开心地说,他应聘到了工作去了外地,这次房东长了心眼,去查了查,他没有骗人。
黎佳布终于找回了原来的生活步调,不过又有些不同。她再也不用别人催促着做作业了,就算没有周维督促着也是一样。进入高三后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她把第二名抢了回来。王老师找她谈话,告诉她,她现在的成绩,如果再努力一下,清北是可以够得到的。黎佳布突然想起高一的时候,王老师对着她可怜的成绩痛心疾首,到如今这情形,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她握握裤兜里的手机,坚持了一下,还是放开了。
也是在同一天,黎佳布从齐玥玥家回来,已经很晚。平时房东一定会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她,但这一天,黎佳布进了屋,听见电视机里的广告声,叫了声“刘奶奶”,却不见回应。她觉得不太对劲,鞋都没换就跑进了屋,沙发巾乱成一团,房东躺在沙发前面的地上,布满皱纹的额头上亮晶晶的全是汗。
当天晚上,黎佳布在急救室外面的座椅上沉默地等了两个多小时,时间到了午夜,她还一点困意都没有。房东突发血栓,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但是没有钱。黎佳布用了自己银行卡里的钱,这些钱还是年初的时候爸爸和哥哥打进来的,加上自己这一年消极怠工写文赚得不多的一点,叫过医药费后,只剩下一万出头,幸好现在的她已经不用交房租了。
房东被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的时候还在昏迷,脸上全无血。黎佳布拦住了主治医生,却被反问是不是病人的亲属。
“我……”她知道的房东的亲戚只有她的儿子,可是他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是外孙女。”
医生皱皱眉,“把你家大人叫来。”
“我家没别人了。”
医生又叫她登记,可是若登了身份证,稍稍一查就知道她和房东根本没关系了,她只好说:“我是干外孙女……哎呀您就跟我说,医药费都是我交的!”想起医药费,还真有点心疼。
医生终于明白这是个孤寡老人,没办法只能把病情告诉了黎佳布。房东这次发病是因为动脉血栓,老人因为常年不知保养也不检查身体,所以心血管状况十分不佳,手术中已经做了搭桥。但是问题不在这儿,医生们发现,老人**腺有肿瘤,至于是否是恶性,还需要等待检查结果。
如果是恶性,那不就是**腺癌吗?黎佳布当然知道还不能告诉房东,可是如果真的是癌症,总要治,房东虽然有医疗保险,但化疗之类的费用大大超出保险范围,房东哪里有钱呢?
房东在第二天早上醒了过来,争着要出院。她知道用的是黎佳布的钱,一定要早点出院去开保险柜还钱。但是身体状况不允许,无奈还是要住院至少一周。黎佳布一边背着古文,一边守在房东床边。有的时候走个神,就特别想和周维打个电话。如果是他,该怎么帮助房东呢?齐玥玥有的时候来医院陪她,也说如果是周老师,家里一定可以帮着出些钱的,毕竟房东不是帮过他家的忙吗?
房东的检查结果在她出院前出来了,是恶性,不过还是早期,积极治疗的话是很有希望康复的。她之前就常常疼痛,却从来没有想过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就算是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房东依然很镇静,她拒绝了直接住院治疗的建议,回了家。
“刘奶奶,你不治吗?”
房东摆着手说:“哎呀,治能怎么样?我这把老骨头,治好了能多活几年?”比起这个,她倒是更热心于还黎佳布的钱,虽然没有还完,但她说下个月的退休金发下来,就能还完了。
黎佳布知道自己劝她治疗也是无能为力,毕竟没有钱。“奶奶,这事,不跟您儿子说吗?”
房东笑了笑,“不跟他说。”
“奶奶,我实话实说您可别在意。您的儿子,我从来没看见过,您搬过来他不应该回来看看您吗?怎么觉得比原来的周老师还……”
“布布啊。你好好高考,等你考上好大学,嫌不嫌弃带奶奶去近点的地方玩一圈?天津啊,山东之类的。离你高考还有不到一年,奶奶攒着钱。”
黎佳布听了,心里很不好受。就像她和周维之间有很多你懂我懂却都不愿说出来的话,房东也一样,要是都说出来就太残忍了。
黎佳布与房东平淡的日子一直过到11月。这天,她们吃着饭看新闻,黎佳布对于新闻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但是突然,她发现一直喜欢絮叨的房东安静了下来。最近扫黄打非管得严,新闻里正在播放上海某地下赌场获擒的事件。房东盯着新闻下方的滚动字,睁大了眼睛,口中的米饭全都掉了出去。
黎佳布一下子就明白了,那被通报的x某、x某等中,就有她的儿子。
“刘奶奶……”
房东一下子晕倒在饭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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