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焦玉莹愤怒般将酒壶挥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指着地上酒渍与蛇尸:“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让世子送来的,没错,就是她,竟敢借世子的手这样对我…”
“世子妃,您先别生气。”那石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老人,哪里能看不清楚一二,当下立即劝慰开导,又因为她的蠢笨冲动而颇为无奈。
可她尚有算计,即便是怎么样蠢笨没有资质的主子她没见过教过,因此脸上没有显出半分不满。
“叫我怎么不生气,她只是个妾室,这才进府,就已经不把我放在眼中,以后指不定要怎么欺负到我头上来。”说罢,又转过头,狠狠的将蛇尸踩了几脚:“嬷嬷,你一定有办法,快帮帮我!”
石嬷嬷有些厌恶的看了看她的脚,轻声开口:“世子妃既然要听老奴的建议,就不应该做这件事。”
见她不满,瞪着眼睛四处瞟着,却又不敢落在自己身上的样子,讽刺的勾了勾嘴角:“世子妃不必生气,听先老奴给你分析一番。”
“第一,她虽然是妾,却也是王府里的妾,贵妾良妾,又是上了王室玉蝶的,自然与平民之家不同…”
焦玉莹啐了一口,想要插话,却还是没有忘记母亲教导,生生的咽了下去。
“第二,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世子的心并没有放在世子妃的身上,若是老奴没有记错,你和世子尚未圆房,这几日世子虽同您客客气气,相敬如宾,但终究不是夫妻之道,长久之计。”
焦玉莹眼神立刻就黯淡了下去。
“但老奴又听闻侧妃与世子早就相识,圆房之夜又落了红…”
石嬷嬷见她立刻咬牙切齿,微微垂了头道:“世子妃既然要想稳固地位,就不该生小孩子的脾气,多听老奴一言,也不会在这里落了下乘,世子妃在她的床上放了蛇尸,能不能吓着她还尚且是另一回事,世子院内也就只有您和侧妃两位女主人,别人一想便将此事算在了您的头上…新婚之夜,有人扫兴,世子不知道也就算了,若是知道了,恐怕和世子妃要生了嫌隙…”
焦玉莹眼里立刻慌乱起来,踩着蛇尸跑到石嬷嬷身旁:“嬷嬷快教教我,该怎么办…”
石嬷嬷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道:“要老奴说,世子妃应该先多把心思花在拉回世子爷的心上,男人都是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更何况世子爷向来风流成性,日子久了哪里能对她有一如既往的热情,随手就放下了,只有世子妃,是他正儿八经要敬起来的发妻…”说着又向前探了探身子凑近她的耳边:“还有保证不能让侧妃先于您有了身孕。”
焦玉莹脸上立刻有了笑意,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睛:“我这里有母亲给我的药,给她灌下去,我就不信她日后还能生下孽种!”
石嬷嬷眼神一凛,立刻接话将她堵住:“世子妃千万不要冲动,此事尚且还要从长计议,虎狼之药见效虽快,却也太过显眼了些,老奴这里有些方子,润物细无声,慢慢来,既不能让人怀疑到您,又让她自此难以受孕。”
“你说的对。”焦玉莹冷笑一声,显然还是能听得进去几分,却又想了想:“还有母亲,本世子妃总觉得她有意偏帮那个贱人。”
“王妃不过是心软,从前和她相处了一段日子,对她有几分感情罢了。”石嬷嬷不以为意:“世子妃想要在内院立足,少不得讨好王妃主母,如此才不会失了先机。”
“这个我知道。”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前几日送过去的可都是些难见的珍宝。”
石嬷嬷轻叹了口气,忍住没有开口。
“还有二公子祁钟,嬷嬷得找人替我看住了…”焦玉莹自得般转了转眼睛,显然因为想到了此处而极为欢喜。
石嬷嬷这才笑着应下,拍了拍她的手道:“世子妃能有这样的心计成算,也不枉费老奴一番苦心…”
杨幼禾颇为无奈的看着被几个丫头搜罗出来的莫名出现的香丸香袋,还有几盆被做过手脚的盆栽和物件。
焦玉莹这次还真是栽到了这里,曹太后为她带来的四个丫头都是训练过的,哪里能不知道这些,况且她平时小心谨慎,自然不会中计。
还好她没有蠢到在吃食之内下手,否则她也不介意回敬几分。
“紫苏,将这些东西收拾了,偷偷的换上一样的,不要让人察觉。”
杨幼禾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亲自将火盆挑的旺了一些,与其防不胜防,不如将计就计。
微微一笑,却见那四个丫头之一的在宫里便听到过她心思的那个小宫女匆匆跑了进来,眸子里有些阴沉慌乱:“世子侧妃,世子妃又站在廊桥下堵世子爷了…”
杨幼禾浅浅看了她一眼:“昨日她不是才堵过,世子给了她没脸,今天还不死心?”
杨幼禾叹了口气,在心中轻轻骂了一声祁渊,若不是他日日都来静林园,哪里能让她这么刺人眼?
那叫玉燕的宫女却在心中不满诽谤:“世子爷虽日日过来,却从来没有再在此处过夜,现在白天还要被世子妃拉住,偏偏面前的这位从来无动于衷…”想到此处便忍不住开口:“侧妃还是去看看吧,世子妃今日可是卯足了功夫。”
杨幼禾有些意外的挑眉,不动声色的将她的神色收进眼中。
又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外边冷风呼啸的天色,正要拒绝之时,想起了祁渊…
这几日待在屋子里也实在烦闷无聊,出去看看戏也算消遣。
浅浅点头:“那就去看看?”
玉燕几乎喜极,匆匆的拿了挂在架子上的斗篷。
杨幼禾抿唇,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自己果真在这样舒适无聊安逸的环境下养成了散漫的性子,一个丫头竟然还比她有斗志。
还有一段路要走,她默默念叨几句,被暖暖而厚重的斗篷裹住,只能不大情愿的踏出了屋子。
焦玉莹,你不能安分一点么?
她几乎苦笑着被推到了廊桥之下。
“侧妃你看,就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