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
“何事?”她带着紫苏有些迟疑的转过头,面前的小丫头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单薄孱弱,看起来十分面生。
小丫头有些怯怯的垂下头:“王妃想叫紫苏姐姐过去,说是有些事要同她说。”
“什么事?”她微微皱起眉头,将手里要移植的水仙花放在地上:“你是王妃院子里的,叫什么名字,怎么不曾见过你?”
“奴婢名叫画眉,在王妃院子中打杂,今日因为王爷要回来,人手不够,才派奴婢过来的。”
杨幼禾沉吟片刻,点头转向紫苏:“既如此,你便先过去。”
“可是…”她有些迟疑的看了看杨幼禾脚下的水仙。
“不必担心,这里还有玉燕和覃簪她们。”
紫苏点了点头,脚步匆匆的跟着那丫头去了,杨幼禾拍了拍手上的土,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在屋子里不知做什么的几人,摇摇头自己蹲在了地上挖土。
满意的起身拍了拍手,又轻轻用手拨了拨水仙的叶子,心想紫苏差不多也该回来了时,却又听见有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的声音。
“侧妃…”
焦急慌乱,让她心中不由一跳。
“什么事?”她手指嵌入掌心,有些恍然的平复了心情。
“侧妃…”
杨幼禾认出她是自己院子里的二等粗使丫头娟儿,此刻脸上满是慌乱不安,见她看过来,立刻跪在地上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什么事。”她心中没由来大慌:“不必怕,若是有什么事情当尽快…”
“侧妃…”小丫头浑身颤抖,几乎是泪流满面般说不出话来,见她安慰,却更加惶恐不安,双手撑地,将整个身子都匍匐在了地上。
“侧妃,刚才…刚才…奴婢见到了…”
“见到了谁?”她蹙眉。
“奴婢见到了紫苏姐姐…”
“紫苏不是去了王妃的院子?”她心中猛然一滞,看着她惶恐不安的脸,心中像是漏了一拍。
“奴婢看见…看见紫苏姐姐被几个婆子…被几个婆子拖到了后院子里。”
“什么?”她心中猛然一跳,几乎是立刻抓住了女子的手臂:“你可看清楚了?快告诉我细节…”
“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紫苏姐姐好像昏了过去,被婆子拖到了浮陵阁的方向…”
“浮陵阁,浮陵阁…”她喃喃,眉毛紧紧的蹙成一团:“浮陵阁是祁钟住的地方…”
豁然抬起头来,她还是大意了,以为那小丫头在自己突然问询之下丝毫不慌乱,说的头头是道,便放松了警惕,谁知道竟然算计到了这个地步。
紫苏是靖王妃送来的丫头,同她相处甚久,也颇对自己胃口,性子虽然腼腆,但却小心谨慎,正直聪慧,如今被人谋害,多半是因为自己而受到了无妄之灾。
她怎么能坐视不管,并且此事多半要牵扯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抬起眼睛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注意到她,想起此事不能让别人知晓,顿了顿脚步,立刻小跑着向着浮陵阁的方向跑过去。
紫苏…
她提起裙角,神色凌然,此事多半和焦玉莹有关,不会是范氏,将紫苏带到浮陵阁,恐怕是想一箭双雕,既谋害了祁钟,又将自己牵扯进去,自己的丫头爬主子的床,本就足够让她颜面扫地,更何况爬的是自己主子的小叔子的床…其中深意,自然不必细说。
焦玉莹果真不会将丫头送到祈渊床上,退而求其次,选择祁钟,却比选择祁渊还要好许多…让自己的丫头爬主子的床,毁了往后有可能抢家产的小叔子。
她抿唇,几乎是冷笑般勾起唇角。
浮陵阁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像是一座废弃的院落一般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蹙眉,突然发现一处二楼的阁楼旁边飘过一个黑色人影,没有细想便匆匆跟了上去,跑到跟前之时,却发觉已经没有了踪迹,面前的阁楼门敞开着,里面漆黑幽静,她皱眉,隐约觉得不对劲,正要转过头离开,却依稀听到了从阁楼里传来细细的簌簌声。
抿唇抬头,有些迟疑的迈出脚跨了进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杨幼禾轻轻舒了一口气,四下打量着,这里是一处僻静的书阁,一楼的中间摆着一张八角檀木桌子,四周的书架之上满满当当的放着书籍,她略扫过去,发现不过是些寻常的应试读本。
抬眼看向二楼方位。
她屏了呼吸,一步步的向上而去,越往上时,那种声音便更清晰起来。
直到二楼的景色浮现在自己面前。
一方看着小隔窗的桌子上垂下长长的画卷,笔墨纸砚端放,一只笔蘸了墨汁,正垂起来有些迟疑的不愿落下。
握着他的人,正是此刻有些恍然错愕的祁钟。
杨幼禾心中一惊,见他穿着得体,身后的睡榻也十分整洁…
“大嫂?”
祁钟有些错愕的抬起头,将手中笔墨放下,红着脸走向前拱手道:“大嫂前来所为何事?可是大哥要见我?”
杨幼禾抿唇,看着他神色茫然,有些迟疑的摇了摇头:“不过是迷了路,你不必在意,我这就离开。”
说着便深深看了他一眼,向着楼下匆匆奔去。
祁钟怔了怔,却还是跟着前面神色怪异的女子走下楼去,见她立在门口怔着,不由出声:“大嫂…”
杨幼禾神色恍然般回过头来:“门被人锁住了…”
“大嫂莫急,一定是有人没注意,我便就叫人过来。”
“不要…”她匆匆开口,带着几分沉吟。
事到如今,她明白了一切,这一切事原来最终要对付的都是自己。
让小丫头带走紫苏,最终以紫苏为诱饵,让自己关心则乱,又害怕紫苏名声,故而定会一人来寻…
她苦笑一声,立刻转头面向不知所措的祁钟:“这里可还有什么出口?”
“只有这一处了。”祁钟顿了顿,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楼上还有一处小窗…”
她摇摇头,那扇小窗根本不能容许一人通过…
这时便看见了从穿过窗子透进来徐徐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