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夕愣愣的捧着花,看着萧珲,迟迟不能进入状态。
为什么要塞给她?
萧珲很是擅长活跃气氛,见顾凌夕丝毫没有身为捧花人的自觉,便迅速带头起哄,很快一群妹子们把顾凌夕簇拥到了台上。
婚礼司仪言笑晏晏,先是一脸喜庆的恭喜她抢到了花球,随后而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请问您有男朋友吗?”
顾凌夕摇了摇头说没有,表情有些窘迫,虽然她知道在场的人大部分都不认识她,可是多年来的习惯让她特别抗拒此类的问题。此时她仅希望对方快点问完话,好放她下去。
谁知主持人却仿佛根本看不出她的期待,或者是有意拿这项活动活跃气氛,总之她在得到了顾凌夕没有男朋友的答案后,极其自然的接上了下一句话,“还没有男朋友吗?那接到了新娘的花,就要趁机赶紧找呀。您今年多大了?”
顾凌夕瞬间像只被踩了尾的猫,只想把花球摔倒这个司仪脸上。
其实这位婚礼司仪还真是挺无辜的。她也并不是故意问出这种令人尴尬的问题,毕竟顾凌夕此刻穿着的是伴娘礼服并不是她自己那件黑旗袍,而为了配合乔乔的年纪,化妆师给她上妆时的主旨就是突出青春朝气,以致于顾凌夕此刻的状态看上去也不过就是二十四五的年龄而已。
这个年纪的女性按道理说年华正好,接到花球是值得兴奋的事情,一般不会介意与人分享。抱着这个心态,司仪才问了这些问题,谁知却也偏偏触了她的逆鳞,让她瞬间炸了毛。
萧珲在旁边也有些急了,在场的来宾里,他算是最清楚顾凌夕底细的一位,此时心里自然不由得暗自埋怨老谢,埋怨他这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山寨司仪,按理说这种问题是不能随便问的,对方连这种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么?
眼看女上司的脸色越来越黑,萧珲赶紧走了过去。顾凌夕一看他来,很是果断迅速的将花球往他手里一塞,“你接到的,还是你来吧。”
语毕便想往旁边躲了几步,司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萧珲就抢过话筒开始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这绝对是一篇煽动人心的演讲,以感谢父母生他养他到那么大为开头,再以感谢谢家二老长久以来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爱心爱护,然后发展到他最好的兄弟今天结了婚,而他一个人感觉很是孤独寂寞,遂也想赶紧的找一个妹子回来一起终结孤单。
于是看见这花球从天而降时,他就情不自禁的伸手一捞,结果抢过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性别好像有点不对,这才连忙塞给了站在自己旁边的那位美丽的小姐,也就是顾凌夕。
全场观众目瞪口呆,顾凌夕也很惊讶:真的假的?演技太好分不出来啊!
萧珲的长篇大论成功的把所有人定在了原地,司仪待在一旁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接口,第一个接了新娘花球的男人,还跑上台滔滔不绝。这画风是在有点前卫,她经验浅薄,还不具备处理这种意外的能力。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谢妈妈,只见她老泪纵横冲上了前一把把萧珲抱住,哭得泪眼婆娑:“阿珲你终于想通了,回去我就和你爸爸妈妈说,他们一定很欣慰......”
巴拉巴拉。
顿时台上台下一片唏嘘,顾凌夕瞄见好几个年纪稍大的中年妇人都开始擦眼泪。萧珲笑眯眯的和谢太太说这话,就好像一对亲生母子一样,一旁的司仪见状自然是顺着台阶往下走,很快会场气氛达到□□。
看着这戏剧的一幕,顾凌夕默默的给萧珲点了个赞。她以前一直觉得这货是偶像派,现在看起来明明就是完完全全的实力派。
舞台上的环节至此也算是全部结束,新郎新娘换装准备敬酒。萧珲和顾凌夕也在一旁的休息室里补妆,顾凌夕这次再顾不得萧珲的嘲笑,很是豪迈的直接吞了两块糕点。开什么玩笑,等下还要接受全厅48围客人的轰炸呢,空着肚子,走不了一半就该倒下了。
很快谢承亦夫妇换好装出来,小乔怀孕不能喝酒,谢承亦是主角,肯定是被重点攻击的对象,而萧珲和顾凌夕的任务,就是帮他分担一部分火力。
全程都有摄影师抬着录像机跟着,这让顾凌夕很是感叹,结婚真是不容易。
新郎新娘开路,萧珲和顾凌夕跟在身后,每到一桌的,都是“新人接受众人的祝福,萧珲接受众人的祝酒”的节奏。
顾凌夕真的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她几乎等于纯粹地陪着走了一圈----萧珲主动拦下了大部分的炮火,她跟在压力真的小之又小。
只是即使需要顾凌夕举杯的时候不多,可一圈48桌走下来,还是喝了不少。萧珲喝的比她要多得多,可是这货却依然笑容满面步履稳健,只是那因酒精上头而显得异常红润的脸颊上,那对桃花眼更是说不出媚光流转徐徐生辉。
整整两个小时,终于结束了这项虐身虐心的活动,顾凌夕已经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毕竟站着这么走走停停了两个小时,期间还要不断的微笑对饮,她平日的工作基本是对内,不需要像萧珲他们一样外出应酬,所以虽然喝得少,论续航能力却远不如萧珲。
客人陆陆续续的告辞,谢承亦一家也表示已经没什么其他事需要伴郎伴娘到场了。让他两人先回去休息,同时因为他俩都没好好吃晚餐,谢太太很是体贴的让酒店准备了吃食稍后送上楼。
顾凌夕礼貌的挥别了众人,有些艰辛的朝电梯口走去。
萧珲看出她步履微颤,很是绅士朝她微曲了一条手臂,顾凌夕没力气在这关头计较男女授受不亲的道德理论,便直接挽上了萧珲的胳膊。
顾凌夕此时睡意袭来,脑袋转得已经略有些迟钝,好在有萧珲在旁撑着,她还算能走路,只是迎面走来一位夫人,她一时躲避不及,两人擦肩而过时还是和撞到了一起。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萧珲的道歉声就已经响在耳际。好在并不是什么大事,对方也没什么恶意,这件事就算是揭过了。
然而当顾凌夕转身继续往前走时,却蓦然感觉到腰间一紧,有一阵阻力从身后传来,随后随着“唰”的一声丝线崩断的声音,却是觉得背部一松。
她回过头,才看见原来是在刚刚的碰撞中,那位夫人肩上挎包上的饰品一角勾到了她伴娘礼服上的珠花,而随着她们俩背道而驰时的发力,很是野蛮的直接将那一片精致却脆弱的装饰给扯松了。
珠花正好位于礼服拼接口处,这一扯,等于腰部靠后的地方被扯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背部春光若隐若现。
顾凌夕一时之间还有些犯迷糊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身上一暖,却是萧珲已经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先回去吧,走路小心点。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开裂,”萧珲语毕,很是自然的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虽然看上去很是暧昧,可顾凌夕知道他的目的在于压着背部轻柔的衣料不让它继续崩下去:“唉,之前不是让你少吃点么,你看你不听话,现在知错了吧。”
顾凌夕气结,只是没什么力气,否则还真想踩他一脚。
“谢谢你。”进了电梯,门合上后,顾凌夕还是轻声朝萧珲道了声谢。
“不用谢,”萧珲看着顾凌夕笑得很是荡漾,“其实我还是占便宜的那个,能搂着顾经理的机会实在难得。
顾凌夕很是无语,头撇向一边不再看他。
两人的房间挨在一起。萧珲让她先回房换衣服,他在门口等她。
顾凌夕应允,开了房门后以最快速度的速度换下了那套被刮破的礼服,脱下后她才发现因脱线破裂的口子至少有半尺长,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想掩着这么大一到缺口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堂,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萧珲,还有刚刚他手臂搭上自己腰间的温度......
这莫名之前她只觉得脸颊有些燥热,连忙甩甩头,想把这种怪异的感觉赶走。
顾凌夕跑到浴室用冷水擦了下脸,顿时举得之前的酒意也散了很多。
唉,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顾凌夕,你大概真的需要一个男人了。
整了整仪容,顾凌夕拿着萧珲的外套出了房门,本以为会看见那个随意的身影站在走廊上等她,谁知看见的却是侧靠在墙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萧珲----明显是因为体力不支不得不借助外力才能站稳。
“萧秘书?”顾凌夕急忙跑过去,习惯性的伸手朝萧珲的额头伸去想探探对方的体温,谁知此时的萧珲眼睛却忽然睁了开来,一个转身,却是将她压在了墙上。
顾凌夕背抵着墙,正面却是被萧珲整个人压了上来,萧珲的整张脸几乎就要贴上了,一股浓郁的酒味随着萧珲呼吸的节奏铺面而来,“萧秘书?”顾凌夕小心翼翼的叫道。
“嘘----”萧珲却很是抬手压住了她的唇不让她说话。两人靠得太近,近到顾凌夕甚至判断不出他的表情,只觉得那双好看的眼睛是看不透的黑,只是里面还能看到自己的身影。
四目相对,顾凌夕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很惊讶自己居然没有想要推开他的冲动,更夸张的是,自己似乎还有一丝丝的兴奋,甚至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