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姐让季柯南坐下,她说:“看来,你是他俩的公敌了。怎么回事呢?你为什么不为自己申辩呢?冯老师和我一直都在为你辩护。”季柯南心里还觉得负责人两个人都站在他这一边,有些感恩,但不表现出来。因为他不会表演。
“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些问题。面子上,我们三个人都还挺不错的,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万万没想到,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竟然......”季柯南说。
“你至少也要为自己说说啊。你们要合作好,在归州,离开家人,什么都得靠自己,不容易啊。你们再搞窝里斗,岂不让外人钻空子吗?”冯菲菲那肥妞插嘴道。
“是的。我要注意,有什么问题及时和同事沟通。”季柯南说,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说多的话,只要不说,对方就没有靶子可打。
刘小姐喝着杯里的咖啡,慢慢地说:“我很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赖。多哥和沈静,他们一个老,一个小,又是女流之辈,头发长见识短,你要多担待一些。”
“好,我不会计较。以后改掉小毛病就行了。”季柯南说,“我太大意,不够注意细节,需要改进。”
“好的。还有事吗?没事你就出去吧。”刘小姐说。
季柯南摇了摇头,出了办公室。心里窃笑,你不也是女流之辈吗?还说沈静,都差不多的。最好谁也别在人后说别人。这个不道德,也和自己所信的背道而驰。
没过多久,刘小姐出来,请沈静到办公室去。沈静惊讶地张开了口,拿眼斜视着季柯南,季柯南把眼睛转向别处,回避这道目光。其实,季柯南没在负责人面前说沈静什么坏话,只是沈静在怀疑罢了。
大概有二十分钟,沈静出来,到饮水机那里,给刘小姐的杯子里接了一些开水,可能是刚才喝的咖啡,没喝完,又添了一些热水进去。沈静进入到办公室不久,出来了。好像很放松的样子。刘小姐也出来,喊了多哥,到办公室去。也要和他谈一谈。
季柯南心想,负责人这样分别谈话,效果不错。
大家都可以毫无顾忌地相互交流。
这样做的弊端是,让人相互猜疑,是不是他、她在背后说坏话了,告状了,是不是打小报告了。
外地的文化和本地的文化有差别,这样做,在内地人之间会产生有利有弊的效果。如果不是港岛的问话文化,那就出自冯胖妮子和刘小姐的创新了。
上午只开了归州一个项目县的会议。下午接着松岗各个地方的项目会议。中午,打电话请人送盒饭上来,每人一份,吃完了饭盒一丢,挺方便的。
饭后,刘小姐说:“大家中午休息一会儿,下午2点半接着开会,听取讨论松岗项目的报告。归州项目点的同事也要参加。”
季柯南和多哥见了尹贤仁,都不和他说话。
这个家伙伤害他们太深了。
“其实,我是向着你们的。负责人心里想,不好意思说出来,有人帮她们说出来,她们要好受点,就不会任凭事态恶化了。”尹贤仁笑着说。
“是吗?你真是小诸葛啊。”季柯南揶揄道。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哥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这句话说。
“想不到多哥还出口成章啊。”尹贤仁说。
“你可不要看不起多哥啊。他是文武双全的,而且极有城府。”季柯南说。
“柯南的话里有话,话中带刺啊。”尹贤仁说。
“没有,我是文武双全,我的城府是深,没错啊。”多哥说。
多哥帮季柯南挡了一剑。
尹贤仁其实挺厉害,他能看透人的心。
季柯南真有些信了,负责人准备把三人全部开除。只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又想当好人,又想开除人,这就麻烦了。有时候,念头一闪而过,没抓住就跑了,再想找回来,难上加难。
单位负责人惯用借刀杀人的手段,季柯南心想,这样才方便管理单位,三个人在一起,想法就各有各的不同,如果统一起来,需要付出较大的努力才行。
季柯南本来没有午睡的习惯,可是不想看到某些人的嘴脸,睡觉,眼睛一闭,看不见的才是干净的。
季柯南没想到,刚吃了午饭,血液都集中胃里去了,头脑缺血,昏昏沉沉的,很快就进入睡眠状态。
宋三皮起来后,放了一个响屁,把季柯南惊醒。他坐起来,问宋三皮:“三皮哥有什么意见,午睡睡不着,还要提出来?”
“不好意思,惊动大驾了。”宋三皮笑着说。
“不敢,不敢,我哪里敢是大驾,上午开会没有把我批死,算是万幸万福了。”季柯南说。
“我也经常挨批,这不算什么。不做工作不挨批,不动脑筋就不会犯错误,如果人人都混,都不动脑筋,项目就玩死了。我放屁不是对谁有意见,是腹诽而已。没想到惊动你了。有话当面说才好,背后说的不是好话。好话不背人,背人无好话。”宋三皮说。
“呵呵,是这样啊。原来你也有类似的经历。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可怜可叹,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季柯南说。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两点半。
大家陆续赶到会议厅,其实就是客厅,纷纷落座,又有起来,倒水的,泡咖啡的,沏茶的,走动的,弄得眼前人来人往,像是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刘小姐很守时,她也不希望别人迟到。
迟到是对别人最大的不尊重。因为时间是有限的,每人的时间都一样,你耽误别人的时间,其实就是在浪费别人的生命。
有一句话说,时间就是生命,浪费时间等于慢性自杀。
在这一点上,季柯南更清楚时间的概念和意义,所以,他从不迟到,也不早退,更不会随便请假,这和他在全民所有制单位上工作,受过专业训练有关系。
全民所有制度单位虽然工资低,但不太累,而且开会多,教育多,大家都遵守时间,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该休假就休假,虽然单位半死不活的,但人人都有一种秩序感,在等着退休,等着老了拿退休金。
所以,每个全民单位的职工,都有着很强的时间观念,对季柯南来说,时间和纪律观念,这些东西如果和来自松岗乡下的其他同事的观念相比,他的观念就要强得多了。
真没想到,在松岗项目上立下汗马功劳的宋三皮,真的像午睡后起来说的那样,总是挨批。批评他的,恰好是他最信任、玩得最好的同事。仿佛这些事背后都有人在支持似的。真是不动脑筋不做事的就没有犯错误,当老好人,可以得到负责人的称赞。老是做事的,老是犯错误,这样的人,总是挨批,总是被打击。这是负责人追求的结果,也是其他同事喜欢的局面。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活力,才能前进和发展。
季柯南突然想到,尹贤仁说过的话,他就不寒而栗!
原来真是这样!
冯胖妮子真会装,这些都是她的主意。
宋三皮考虑到,如果给个副主任的名号,在做项目,对外谈判的时候,向别人递送名片的时候,可以表明一下身份,方便做项目。
他向单位负责人那肥妞冯菲菲和刘小姐提出了申请。二人也表示会考虑的。
但时至今日,仍不见动静。
有一次,机构领导突发奇想,想让宋三皮当副主任。主任当然是刘小姐。
春燕不答应,她觉得副主任应该是自己当才合适,她一直认为,女人当家才对,男人就是奴才,为伺侯女人而生,除此以外,男人没什么用处,所以,她在家都是自己说了算,男人不听话不行。
于是春燕找到单位负责人说:“宋三皮不适合当副主任。”
她说了这话以后,也不提自己想当副主任的话,她可能还弄不清楚,已经有了副主任,就是刘小姐,如果再多一个,刘小姐当什么。正主任就是那肥妞冯菲菲。
齐思娜的大姨妈冯胖妮子说:“你说说看,他为什么不适合?如果他不适合,谁适合?说说道理看,我们来决定成立还是不成立。”
“他做项目随意性太大了,不讲原则,太倾向于村民了。村民提什么要求,他都想办法争取,尽量满足村民的需要,让火星基金会很尴尬,很被动,不好继续操作项目了。”春燕解释道。
“你说的是。等一会儿,我们开会,当讨论到这个选谁当副主任的时候,你就可以当众提出反对的意见。”冯胖妮子说。
这样一安排,事情就这样定了,宋三皮的副主任的名衔自然就落空了。
宋三皮的腹诽自然就有些道理了。
他对季柯南说的话,基本上没有添油加醋。
冯胖妮子就是这样的人,四个字概括之,叫“嫉贤妒能”。
很像武大郎开炊饼店,招聘的员工都要比他矮才行,高一点点都不行,哪怕一毫米都不用。
下午开的会硝烟弥漫,像是打了一场硬仗,牺牲了不少人。宋三皮争取的项目一个都没批,弄得他很灰心。
春燕提出的项目,也没批。但是,她的项目,被金莲重述一遍之后,竟然批了。就是不在春燕那个项目村实施,可以在金莲负责的项目村实施。也把春燕气得晕头晕脑了。
原来,领导的心思如海深,比天高,谁都读不懂、弄不清。
季柯南此时只想快点回家算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项目,和他没任何的关系。在江城市纯粹是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回家看看怀孕的妻子,公家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应付,受点委屈没啥,只是不要太认真,对家人认真一点,负责一点,这才是根本。
晚饭还是盒饭!
饭后继续开会!
季柯南快疯掉了!
到晚上十点钟,会议结束。冯胖妮子说:“大家开了一天的会,现在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大家一听,来了精神,有宵夜吃,不错。齐思娜更是不知其可了,高兴得不知道自己还在地球上还是在太空遨游。
她在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好在她年轻,骨头不脆,没有大碍,只是碰青了一块皮,好像从天而降,没了燃料,做了自由落体,轨迹很美,着地动作也很养眼。
大家吃烧烤,比较开心。吃完大家回宿舍,排队洗澡。
忙完这一切,到了晚上十二点。
晚上睡得不踏实,季柯南的心里老是惦记着家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季柯南就起了床。
夏天,天亮的早,天蒙蒙亮的时候,是早上五点半,季柯南起床后,轻手轻脚地上卫生间。
没想到,卫生间被占了。客厅里还坐着一人,仔细一瞧,是沈静。
“沈静,你怎么没休息?”季柯南问。
“我肚子不舒服。来那个了。想上个厕所。不知道谁在里面,等了好半天了,还不见出来。我都快憋死了。”沈静说。
话音刚落,卫生间的门打开了,金莲从里面出来,谄笑着对他俩说:“噢,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我还以为我起得早,没人用卫生间呢,看来,我想错了。”
沈静二话不说,懒得听金莲罗嗦,一下子就冲进了卫生间。一阵风从季柯南身旁掠过去。
金莲见没人理她,她就回到女生宿舍继续睡去了。
季柯南心想,这女人不简单,以后说话可得当心点。机构领导偏心于她,她不懂项目,又喜欢装懂,领导还真被她蒙骗了。她抢人家的功劳,夺人家的点子,自己再重复一遍,就算她的了,这不是偷是什么?但是,单位负责人偏要信她、更要重用她,到哪里去说理去?
上完厕所,季柯南拿了行李,奔火车站去了。
真是归心似箭啊!
他恨不得马上到家。但是,经过了四个小时,他终于到家了。
到了家,他敲开门,门开了,对着面前站着的人,他几乎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