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大红灯笼挂在了沐风居的门口。
韩逸墨扶着沈寒依走了进去。
门口,只留下一盏灯笼,高高地挂在那里。
“将军,告辞!”
“靖北,你真的打算照韩逸墨说得那样,要吃那个什么药丸吗?不可以,你明明知道那是一个圈套,为什么还要钻呢?”
“我就是想知道,韩逸墨到底想干什么?”
沈瀚漠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斟酌该说些什么,半晌,开口道,“难道跟寒依有关吗?”
“我的决定怎么会跟她有关?”楚靖北颇为不解。
“怎会无关?宴会之上,我看得清楚,寒依离席后不久,你便也随后离席,怎么会那么巧就撞上了那个宫女?寒依当时为什么也会在那里?难道韩逸墨想通过你从寒依那里得到祈月十城吗?”
他,是别人要挟沈寒依的筹码。对于这种想法,楚靖北也深感无奈。
曾经,沈寒依是爱过他。
可是如今,他在沈寒依的心里还那么重要吗?
楚靖北的答案是否定的。
今日,沈寒依的表现就说明了一切。
楚靖北一言不发。
沈瀚漠望着楚靖北,将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楚靖北望了一眼沐风居紧闭的大门,红红地灯笼在秋风中静静地亮着,守着自己的一方静谧,与世无争。
回到相府,楚靖北觉得弘文院愈发的冰冷。
似乎今年的秋夜特别地冷。
“啊啑!”楚靖北十分响亮地打了一个喷嚏,似乎整个屋顶都跟着震了两下。
“相爷,怎么了?着凉了吗?”碧云问道。
“可能是吧?”深秋的湖水,毕竟是冷得刺骨。
“奴婢去熬碗姜汤吧!”
“姜汤就不必了,我在宫里已经喝过了。碧云,去帮我煮碗面吧,煮一碗又麻又辣的牛肉面。”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楚靖北是真的有些饿了。
“嗯?”碧云一愣。
“怎么?”
“没事,奴婢这就去!”
对于碧云那一刻的失神,楚靖北并没有多想。
拿起一本书,楚靖北坐了下来,却没有看下去,实在是太冷了,竟有一种寒气透骨的感觉。
碧云一边走,一边心里却还有纳闷?丞相什么时候喜欢吃又麻又辣的东西了?在她的印象中,相爷几乎很少吃辣,也不能吃辣。
这碗麻辣牛肉面,该怎么做呢?
“王师傅,相爷想吃一碗又麻又辣的牛肉面。”碧云一字不差地传话道。
“嗯?”王师傅的表情几乎与碧云如出一辙。
“是相爷亲口说的。”
“哦。”
面做好了,热气腾腾地端到楚靖北的面前。
红红的辣子,软烂的牛肉,翠绿的青菜,散发着香浓地味道。
不知为什么,楚靖北总觉得跟自己印象中的似乎不大一样。
吃了一口面,不是他想吃的味道。
喝了一口汤,跟他所想的味道也完全不一样。
不知为什么,楚靖北的食欲竟减去了大半。
这碗面,楚靖北也只吃了一半。
碧云收拾碗筷的时候,楚靖北说,“碧云,下次再多放一些辣椒。”
“是,相爷。”
碧云即将退出门口的时候,楚靖北突然叫住了她,“碧云,你可知以前这个时候,都是怎样的取暖的?”
“以前?取暖?炭火啊!”碧云有些奇怪楚靖北居然会这么问。
楚靖北仔细地搜寻了一下记忆,之后很确定的摇了摇头,“不是。”
“不是?怎么可能?一直都是用炭火的——不过——”碧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自从夫人来了之后,是怎样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不是炭火。”楚靖北很肯定的说,“没有丝毫炭火的烟气与燥气,带着淡淡地芬芳,清润怡人。”
其实,碧云根本就不懂楚靖北在说什么,半晌答道,“这个——奴婢真的不知。”
“好了,碧云,你下去吧!”
楚靖北躺在床上,身子蜷缩成一团,却还是觉得冷得直打哆嗦。
也许是因为冷的缘故吧,楚靖北的头脑似乎愈加的清醒。
他终于意识到一个真相:曾经他以为,所有的面做出来都是同样的味道。就像糖是甜的,醋是酸的,味道都一样一般。可是,这几天,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沈寒依做的面,真的很好吃。好吃到,他如今再吃其他面条,竟都觉得难以下咽。
昏昏沉沉中,楚靖北便睡着了。梦里,他居然又做了同样的一个梦。
梦见自己正吃着沈寒依做的面,这次是鸡丝面。
沐风居。深夜,似乎一切都在沉睡之中,万籁俱寂。
沈寒依的房门“吱呀”一声,轻轻地开了,轻轻悄悄地走进一个人来。
借着月光,沈寒依看清了来人。
居然是韩逸墨!
“韩逸墨,怎么会是你?你来我房里做什么?”沈寒依说道。
韩逸墨没有答话,轻轻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窗前,站在沈寒依的面前。
“韩逸墨,你想干什么?”
韩逸墨依然不说话,只是望着沈寒依。
突然,沈寒依觉察到了不对,“你不是韩逸墨!你是——李珺阳!”
沈寒依恍然。
李珺阳一笑,虽然与韩逸墨一般模样,眼里却是清澈无比,“是我。”
真的是李珺阳!
难怪这么多人都找不到李珺阳,现在,沈寒依算是终于明白原因了。
“小姐在门口挂上红灯笼,不是想要见我吗?”
“是。”
“韩逸墨如今在沐风居,我只有扮成这样,才最安全。”
沈寒依点头,“你还真是令人佩服。”
李珺阳轻轻一笑,“小姐请珺阳一见,何事?可是为了韩逸墨手中的那粒药丸?”
“你都知道?”沈寒依转念一想,李珺阳连齐泽熙的计谋都知道,宫宴上的事,知道也不足为奇。
“你可知韩逸墨手中的那枚药丸是什么?”
“不知。”李珺阳道,“不过,据我猜测,应该是那种吃下能够让人变得痴傻的药丸,就像是青宵现在那个痴傻小皇帝一样。”
“韩书棋不是天生痴傻吗?”
“据我所知,并不是,应该是中了某种奇毒之类的吧!”
沈寒依沉思默想,“依你所言,应该是没有解药的。”
“当然。”李珺笑浅笑,“如果真有解药的话,韩书棋也不至于现在还是一个痴傻之人。”
“也或许是韩逸墨不想让韩书棋变得正常?”
“你觉得韩逸墨是这样的人吗?”李珺阳反问。
“他这个人,我不了解,也看不透。”沈寒依说。
那是因为这些年你把所有的心思都只放在了一个男人的身上。李珺阳的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却没有说出来。
“韩逸墨当年是明旨宣诏继承皇位、顺应民心、受朝臣拥戴的太子,皇位,是他自己让出去的。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摄政王的位置,胁迫一个孩子呢?对韩书棋,他是真心想要保护扶植的。”
“为了那个皇太后?”
李珺阳一笑,“那是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
那也就是说,韩逸墨说一年之后会给楚靖北解药,这句话,是假的。
“哦,对了,我捡到了一件东西,楚靖北的。”
居然是那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