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陆礼承似乎转变了心意,他突然往楼梯口走去。
我一眼看见,赶紧跟上,他却突然停了脚步,没回头。冷淡的叫我别跟着。
但我实在不放心他,怕出什么事。
他却刻意要丢下我一样,迈开腿快速往楼上跑。
我自然是跑不过他,可也不敢慢了。总担心他一去天台见到风歌总会发生什么事。
好不容易跟到了最顶楼,我上气不接下气,眼睁睁看着天台的门打开又关上,似乎还有落锁的声音。
混蛋。
就这么不愿意我见到么。
我提着发软的双腿往天台门上靠,试了试手,发现真给锁上了。
这就难办了。要我徒手劈这门也难。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突然一个傲娇的冷哼声打破了宁静,我转头一看,陆长安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又带着点期待,看着我。
我正想脱口而出他怎么来了,结果转念一想。换了张夸张的笑脸,立马道:“长安长安,你怎么这么快就跟上来了,妈妈没看错吧。”
我欣喜的蹲下身抱着他,脸贴脸吃他豆腐。
这次陆长安一点没抗拒,语调里透着隐隐的喜。
“没看错,瞧见了吧!”
“瞧见了瞧见了。”
我汗颜,为了满足我这儿子的虚荣心还真不轻松。
似乎为了再露一手。陆长安抓了抓袖子,露出两节白藕样的小手,短胖的手掌贴在门边上。又转过头来,眼神亮亮的,没说话。
我犹豫一下。这次确实没看懂,就谨慎的问道:“陆长安你是不是每天吃得太多了?”
陆长安脸色一下变了,他小脸涨红,一副很不想再搭理我的样子。
我再一看,门居然开了条缝,是陆长安给推开的?
我喜出望外,照着他干净的额头猛亲两口。陆长安一张不想搭理我的脸,但又老实的站那没躲闪。
“快进去啦,我帮你把风。”
我感激的看他一眼,但又知道留他一个人在这不好,拽着他小手往里面去。
本是不想这么唐突的进去,可抬头一看,这两人刚好就在我正前方不远处,而面对面的两个人,风歌的手里居然举着把短刀,刀尖对着陆礼承的胸口。
我吓了一跳。
担心陆礼承来天台找风歌麻烦,这大庭广众下出了什么事陆礼承怎么逃脱干系。
结果上来看到的画面,居然是风歌在伤陆礼承,他还站那一动不动的!
怎么反过来了!
眼看着风歌面无表情的举着短刀,眼珠子突然动了动,视线扫到我身上来,她这才牵着嘴角,露出讽刺笑容。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手突然往前推了推,那短刀的尖口直接没入陆礼承体内。
我脸色一白,慌张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为什么变成这样,陆礼承还不躲不避的,婆婆伤成那样,他居然还上来送一条命给风歌?
我脑子像突然短路了一样,彻底想不明白。
血从刀口出往下涌,如果风歌再多送一分就有多一分的危险。
她不是爱着陆礼承,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吗。
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
“你住手。”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迎上风歌的视线,镇定的喊出来。
“对,住手。”我手边的陆长安又软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风歌还是那么阴森的笑着,像在审视我能闹出多大的阵仗来一样。
我是闹不出来,我怎么跟风歌斗,可都到这节骨眼上了。
“思思。”
身后突然传来小白的声音,我转身一看,她一脸担心的朝我走来,再看她手里,是轻舞!
对了,我怎么忘记这一出了,我有轻舞在手,气势也足了些。
我拿过轻舞,剥下皮袋子,举起轻舞,刀尖向着风歌。
“我都说了,叫你住手。”有了点底气,但心里还是挺憷的。担心陆礼承出事,不得不直面风歌了。
可她的眼神表情,似乎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表露出的轻蔑,又刺痛了我的自尊。
“你还想,再死一次吗?”风歌的声音透着寒霜般的冷,一下子勾起我不愿再直面的回忆。
想到这,我心口痛了一下,那刀疤下的伤口已长好,可那恐惧到现在还激得我不住的颤抖。
我刻意调整呼吸,也冷笑回道:“那你试试看!”
不知道为何,这次再见到风歌,我的情绪大不如以前,仿佛又参杂了更多的感情在里面,非常古怪。
难道是跟我梦回前世过后有关?
风歌也没跟我客气,她突然一抽手,刀口从陆礼承的胸口车出来还带着点血,又快速两步过到我面前来。
跟之前那次一模一样。
伴着旧记忆的恐惧,可我明显能看清风歌的动作,那尖刀还没刺进我心脏里,眼看着小白和陆长安都已经准备好过来护着。
我稍微侧了个身,似乎谁都没想到,表情古怪的看着我。
连我自己都没想明白,我居然能躲过风歌这一刺。
她似乎生气了,举着刀又追来,我立马举着轻舞,奋力想打掉风歌手中的刀,可明明被牛忙忙称做非常厉害的宝贝,却在碰到风歌的刀身后,一点作用也没有。
怎么回事?!
是轻舞在我手里也不管用了吗。
风歌讽刺的轻笑两声,缓缓的又收回了刀。看她这样子,似乎刚才就没准备跟我动真格,只是洗刷我一下,连十成的力气都没用。
而我已经抵抗得非常狼狈了。
看来这轻舞要驾驭真不容易。
“都滚吧。”风歌的视线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又回到陆礼承身上,那刻她眼中委屈的痛楚扫纵即逝。
她向前两步,手掌贴在陆礼承脸颊上,再仰着头,要去亲陆礼承的嘴,却被陆礼承后退一步躲开了。
她表情愣了一下,凄厉的低声道:“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可要还。”
留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风歌扔下短刀走了。我赶紧靠近陆礼承身边,检查他的伤口,好在伤口不算太深,没有生命危险,但也要尽快处理。
我正准备拉他下楼,陆礼承却拽住了我的手,又把我推向一边。
眼神望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么。记呆农扛。
“你先下去。”
他赶我走,打算一个人留在这吗?
小白过来扯了扯我衣服,凑到我耳边说婆婆好像醒了。我只好不情愿的抱着陆长安下去,留陆礼承一个人在天台上。
到楼道口的时候,小白才说,婆婆醒了之后,情绪非常不稳定,暴躁的赶跑了好几个护士。
她在病房里大哭大叫的,医生都拿她没办法。
“我下去看看。”
说实话,婆婆这边我挺头疼的。我跟她之间一早就互不待见,现在她这样了我也不能不管。
还没到房间门口,就听到婆婆嘶吼的声音,我叫小白抱住陆长安,我先过去,等我走到病房门口后,婆婆猩红的眼睛看见了我,她随手一抓旁边的东西,就往我脸上砸过来。
只见突然伸出一双手挡掉那飞砸过来的水杯,我被一个力道拉扯往后,只见左征黑着脸,对着婆婆阴笑,不温不火道:“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是怕再被人拧断最后的手,就安安静静的,别再惹出事端。”
我听左征这话说得要多露骨有多露骨,换做是我听了肯定崩溃,再看婆婆脸上阴晴不定的,就跟要爆发了一样。
我担心的把左征也推了出去,拉上病房的门,叮嘱他再别这么说了。
左征视线停在我额头上,只说到:“她差点伤到了你,就当是赔偿利息了。”
我倒吸口凉气,那这赔偿利息,可真够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