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逛到傍晚,觉得饿了就去买杯奶茶喝,就这样慢悠悠的去到医院。
她咬着珍珠一推开门声音含糊的问:“爸,今天觉得怎么——”
“样了”这两个字随着珍珠滚进肚子。
只见病房里除了父亲和看护之外,莫天赐也在,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外套搭在椅背,瞅他那模样,似乎已经坐了很久。
听闻走廊外有说话声,怕被人发现他在这里,安好连忙闪身进来将门关上。
她使劲吞下嘴里的珍珠,贴着墙壁走到父亲床前,没有和莫天赐打招呼。
直径走到父亲的床头,低头,嗯,父亲神色不错,而且看起来还很高兴。
估计是因为莫天赐来看他吧。
而且她也留意到,一旁的茶几上摆着很多名贵的补品,一看全是以液体为主,方便父亲喝下去。
安好知道,他在孝敬长辈这方面一直都很细心很善待。
善待到斯泽妈生病也不好意思告诉他。
“又,又喝这没,没营养的东西。”安父精神确实恢复不少,说话的字数都比以前长,安父有意拉拢两人,特意在安好面前夸奖:“天,天赐陪我,聊,聊了很久,高,高兴。”
“偶尔喝一次而已,你高兴就好。”安好放下手中的东西,她的目光一直有意往某些方向避开,但她却避不开从某些方向传来的目光。那目光令她坐立不安,安好在房间呆了一分钟左右就呆不下去,她朝着父亲说:“我出去一下。”
之后捞起小包出了门。
她要去缴费。
坐着电梯下到一楼,住院部的缴费处没有人。
去到后她直接报了房间号,顺便打开包将自己的银行卡拿出来,一想到这卡里很快空荡荡的,她心有点累。
到底要不要开口向女星预支工资呢,哎,每次说到钱的事脸皮都特别薄。
“小姐,这病房的账不久前已经结过一次。而且还预存了很多,近期你都不用来缴了,你家人难道没告诉你吗。”护士的声音从玻璃内传出。
安好弯腰,透过那一小块空处征询:“已经缴了?谁缴的?还预付?预了多少?”
“查不出谁缴的哦,我也是刚换班来的,反正这里显示已经缴了,里面还有一笔费用。”紧接着,护士报了一个字。
安好一听,确实很多。
多到她怀疑能住到父亲出院为止。
但不用问了,想到那个坐在病房里的人,除了他也没谁。
哎哟,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安好抬手抽出自己的吊坠用两指摩挲,似乎是想母亲给她一点答案。
好奇怪啊,他又帮她捡项链,又帮她缴费。
明明当初让她净身出户的人是他,现在帮她的人还是他。
她以为离了婚就完全没有交集。
可现在看来……
情况有点不受控制哪。
她怕自己心软怎么办。
安好浑浑噩噩的回到病房,她推开门进去后,本想喊他出去谈话的,但寻思着他是明星,只好别扭的转身进房间里的厕所,进去前喊道:“莫天赐你进来一下。”
莫天赐起身,大意料到她要说什么。
“爸,我先去一下。”他朝着安父说。
安父点点头,眸子里对天赐的喜爱之情越来越明显。刚才天赐和他说话的时候,他特意说的含糊不清,或者佯装没听懂他说什么。他以为天赐一定会发火或者不耐烦不再和他聊,没想到天赐倒是耐心极了,一遍遍重复自己的话,或者靠近他问他能不能再说一遍。
这一遍又一遍的,令的安父都不好意思继续试探他。
后来莫天赐发现是他故意而为,也没说什么,两人随即恢复正常的交流。
总之经过这一次,他是越发打从心底喜欢这个女婿。
安好看见他进来,吩咐:“把门关上。”
她在马桶盖上坐下,抬头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刚才去缴费,你不仅缴清,还存了很多进去。”
他倚着洗手盘站,低头没看她。
静了半瞬,才答:“不为什么。”
他不想她为一点小事愁眉苦脸的,他一直努力就是想给她好一点的生活。
虽然现在他没有合适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越来越忍不住。
明明她这么弱,只要给她一点教训没准就会回来乖乖求他。
但他做不出了。
离了婚之后,他变的非常被动,一想到他们没有婚姻关系束缚,对她好的男人又那么多,他觉得很不安。
再加上他扔过她母亲送她的项链,就凭这一点,他恐怕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才能洗涮掉她对他的恨意。
“我们已经离婚,你不必再帮我了。”刚才在老宅的时候,她听清了某位亲戚说的话,说之前他一直拜托莫家的人帮忙,搞的很多人都对他不满。重点是,都离婚了还要接受他的帮助,还要继续给他负担,另一方面也印证自己确实很无能这件事:“你真的别帮我了,不然我都要看不起自己。你放心,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说完安好起身,想要出去。
莫天赐却快一步走到门口处,堵在那里。
他盯着她。
她倔强的模样倒是一如既往的熟悉。
他晓得她一定会这么说。
毕竟当初说离婚的人是她,她再接受他的帮助,嗯,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不齿。
所以这么了解她的他,已经把下招给准备好了。
安好看见莫天赐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她犹豫了一下,接过,摊开。
只见是一份不成文的合同。
什么叫不成文呢,就是他自己编造的,法律上不会承认可对他们两个成效。里面白纸黑字,写的特别"chiluo"裸特别下贱特别符合他的风格,说白点,就是那种她得给他什么,而他会帮她做什么的那种。
她得给他什么不消想,她除了一样东西也没什么能给他的。
他能给她的倒是很多。
他可以在父亲面前继续当乖女婿,可以给父亲治疗费,可以让她搬回别墅,她想要什么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总之听起来都很好,都是她燃眉之急需要解决的事。
而且乍一听,这生活看起来就跟离婚前没什么两样。
她晓得他其实是在帮她。
只不过用的是一种她不太喜欢的方式。
搞的她好像在卖自己一样。
安好笑着把合同塞到他怀里,然后猛的用力将他顶开,拉开门出去!真是白痴出去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成平常的模样,走到父亲身边坐下。
“讲了,什么?”安父悄声问:“复,复合没。”
“……”安好没作答,拿起一旁的苹果直接咬了一口。
这时,莫天赐也出来。
安好低头,躲开接触。
他走到安父床边:“爸,我先走了。”
“好,那你,你什么时候,再来。”安父舍不得。
以前没生病的时候,总是能落落大方的将人推出去让他们去忙。
可现在自己生病,只想自私一点让他们多回来看看自己。
“这个,”他特意抬对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要问安好了。”
“为,为什么?”安父慢慢侧头,看向安好。
她一口苹果堵在喉咙里。
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坐不住一下子腾了起来,快步绕过床尾朝着大门走去,顺便吼道:“你给我出来!”
莫天赐不着痕迹笑了一下,站起:“爸,那我先走了。”
安父点点头,同时眉头轻锁,安好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凶了,对老公可要温柔一点才好。
走廊外,安好见他出来,朝他摊开自己的手。
他将那张纸递到她手上。
“笔!”安好再摇摇手!
他再抽出自己的钢笔给她。
她拧开笔盖,将纸铺在平整的墙壁上,在右下角写下自己的名字:“你记得多来看看爸就好。费用我自己会想办法,房子也不用了,我现在都挺好的。”
“离开我就这么好?”他反问。
“是,”安好写下自己名字后,抬头直视他,语气刹那间变的极为坚定:“除了穷点,都!很!好!”
“呵!”他将纸收起来,叠好:“你就是喜欢找虐。”
但无所谓了。
反正她已经签,以后想要照顾她,起码有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还是挺好的。
翌日。
安好在学校里忙碌了一整天。
晚上回到出租屋时,看见小古力给她留的纸条。
说已经坐上飞往外地的飞机,说家里就拜托她了,着重叮嘱她停电的事以及蜡烛的方位。
安好放下纸条,觉得自己搬来几天也没事,估计停电概率也小。
然而正当她吃完一桶泡面打算看做做家务时,突然全屋的灯一下子灭了,全屋子的电器罢工,登时变的异常安静。
摸着月色将泡面桶扔进垃圾桶里,安好听见楼下传来热闹声,想必大家呆在家里没事做都跑去楼下散步去。
想了想,现在才八点多,安好拎着垃圾袋也跟着下楼,打算散步一会再回来。
她没有往人多的地方去凑,反而走了另一条人没那么多的路。
两旁都是低矮的灌木,晚风飕飕的吹,水泥路上传出鞋子摩擦的声音,不时有人慢跑着从她身旁经过。
这条路是专供跑步的人运动的,没有路人和熊孩子。不是特别长,当她走到尽头正想掉头时,余光无意一瞥,竟瞥到路的尽头有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一片没修好的水泥地上。那小车的车牌号令她一眼就知道这是谁的车。
她瞬间站住。
同时也不知道哪来的感觉,促使她掉头顺着车头的方向看去,只见可以清晰看见她所住的那幢楼的阳台。
虽然没电黑漆漆,但依然能看出,她昨天穿的衣服还挂在阳台上,随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