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空旷的戈壁,没什么地方可以躲避,帐篷容易被风括走,车里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小个子边走边用一条户外手巾把口鼻蒙了起来,还示意胖子也这样做。胖子对陆虎的密封性十分有信心,不以为意地忽略了这条建议。小个子耸耸肩,显然认为很遗憾。
我留了个心眼,把洗漱用的毛巾围在脖子上。
还没上车呢,风沙就过来了。周围灰尘漫天,细小的沙粒打在脸上,微微刺痛,眼睛一下就睁不开了,能见度不足5米。如果我们不是到了车子旁边,可能连车子都一时找不到。
我打开车门,手上一沉,那扇门被风吹着,猛地开到最大,差点没被直接掀掉,居然需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关闭。就这开关车门的时间,车子里就多了一层浮沙,手指摸到真皮的座椅上,全是灰尘沙粒,感觉十分不舒服。
车门关上,“呼呼”的呼啸声听起来小多了,风沙也被挡在外面,就是车子偶尔有点晃荡,可见风暴的级别不低。
韩莉莎恨恨地骂了句“shit”,心情明显很不好。
胖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说:“我说老板,刮风下雨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
话音还没落呢,我们的脸色已经变了。刮风下雨是很正常,但是这场风,却不能再以正常两个字来形容。
耳中只听得风声越来越大,车子外面传过来连续不断的“啪啪”声,由疏而密,越来越响,风暴正在转化成为灾难。
胖子说:“什么声音?”
我说:“是石子。风吹起了石子,打在车子上面。”
副驾驶座上的韩莉莎回头同我交换了一个眼色,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不安。然后,我们同时把目光移到车子的玻璃窗上。
如果风能吹起鸡蛋大的石头,那么汽车里也不能保证安全了。玻璃会被砸碎,我们呆在碎了玻璃的汽车里,跟呆在露天也没什么两样。
我低声对胖子说:“睡袋你拿上来了么?把睡袋准备好,呆会儿可能有用。”
胖子也想到了汽车玻璃这事,闻言往后面行李箱里翻找,把车上四个人的睡袋都拿了出来。
车子猛地一晃,“嘎吱”一声,好象向前移了一点。司机脸色发白,说:“龙卷,我们碰到龙卷了!”
靠,龙卷风?这玩艺儿不是飓风嘛?龙卷中心能够产生吸力,就象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会把磨盘大的石头送上天。戈壁滩上的龙卷,往往不止一个,而是几个甚至数十个一起肆虐,破坏力之强,骇人听闻。
司机有点忙乱地插上车钥匙,想要打火,“喀喀”两声,车子居然没发动。韩莉莎大声说:“老古,你想死啊?这么大的风,你怎么开车?连路也看不见,如果掉哪条沟里了,我们全得玩完!”
我心里也咒骂这司机是特么猪,车子一移动,重心不稳,要是恰好钻进风眼,我们就变乘飞机了。再说速度一上来,迎面碰上空中的石子,跟被子弹击中没什么两样。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呯”地一声,挡风玻璃真的被一块石头击中了。玻璃破碎,石头余势未衰,直飞进车内,狠狠地砸在司机胳膊上。司机惨叫一声,身子一跳,脑袋狠狠地撞在车顶上,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石头滚落到我的脚边,我伸手捡起来看了看,这玩艺儿足有拳头大小,我和胖子面面相觑。这家伙动作敏捷地把睡袋丢了我们,迅速把睡袋往脑袋上反套下去,也不管这样做会不会把自己活活给闷死。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风沙已经从前挡玻璃破开的洞里钻了进来,车厢里气温骤降,沙尘弥漫,口鼻之中,全钻进了沙子,呼吸困难,好不难受。
学着胖子的样儿,我们纷纷套上睡袋,掩住口鼻,总算感觉安全了一点。
大风持续了2个多小时,慢慢地静了下来。感觉差不多可以了,我们脱去睡袋,抖落身上的沙粒,想要推门出去,却发现门被卡住了,打不开。
韩莉莎用手肘击碎千疮百孔的前档玻璃,顺着驾驶台爬了出去。我们有样学样,也从前档出去。
吐掉嘴里的沙子,望向四周,我目瞪口呆。只见四辆车子都面目全非,玻璃破碎,车身被砸成了大麻子,没有一辆是完好的。神奇的是,车子本来是并排停好的,这会儿有两辆撞在一起,还有一辆居然原地平移了10多米。所有的车轮基本都被埋在沙石之中,我们所在的这辆车,更是倒霉,右侧被几块大石头顶着,车门都凹陷变形,一只轮胎也瘪了。
风暴来的忽然,去的也匆忙,四周围渐渐静止下来,天空再次出现了星光。
检查人员和物资损失情况,人员基本都没事,除了我们的司机老古伤了手,但是也不严重。物资不计车子的破损,也没什么大的损失,不过车子没了玻璃,在三月间仍然寒风如刀的戈壁上行驶,绝对不好受。
韩莉莎暴跳如雷地大声咒骂,下令清理车子旁边的石头,发动那辆被风移出10米开外却损失不大的车,系上拖绳把其它车子拖出沙石,指使老古换备用轮胎。
老古手受伤了,使不了劲,苦着脸单手操作千斤顶。胖子主动过去帮忙,立即赢得了这家伙的感激。
忙完之后,还有4个小时天亮。时间比较尴尬,昨晚大家都没睡好,今天如果直接上路,太疲惫了。况且车窗漏风,晚上气温在零下二十度,开车用不了多久,人就会被冻成冰棍。没办法,韩莉莎下令重新取出帐篷休息,等天亮以后,温度上升再行出发。
一夜无话。
早上8点,太阳才露出了昏黄的脸,立刻又被乌云给遮住了。看这趋势,天气不是太好,恐怕要下雪。如果一下雪,我们就真的处境不妙了。
韩莉莎大声下令马上开拨。上了车,她把自己装进睡袋,只露出一个脑袋,从前面的储物箱里拿出一副大墨镜戴在脸上,做好了应对寒风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