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伯这个说法,他说的昨天后半夜就是今天凌晨。
可江辰阳昨天晚上就走了啊!
据张宽说,江辰阳走的时候是昨天晚上,当时送她回了酒店后没多久,大概九十点钟的样子。
那时候郭仙还在傅雪的酒店坐着,两个人闲聊。
当时傅雪困的厉害,听郭仙说自己在国外的事情,时而提到江辰阳。
傅雪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头答应,她时不时的会在脑子里面想起江辰阳,郭仙却有意无意的把江辰阳给屏蔽掉,像是在护着一个自己喜欢极了的宝贝。傅雪更不想提起敏感话题,两人的对话更显无聊且多余。
后来郭仙被一个人叫走了,她直接洗了澡睡觉。
早上她还没起来,张宽敲门吵醒了她。
那时候江辰阳已经离开,怎么还有时间来山里找王伯,他来找王伯干嘛啊?
张宽说,江辰阳离开之前已经打了电话给学校,即便傅雪错过了入学时间还是可以继续过去办理入学手续的,只不过需要多读一年,不然名额对不上。
他在离开之前还来找王伯,说服王伯去她的工厂做质检。
还做了什么?
这怎么有一种像是江辰阳在“交代后事“的味道?
并且,郭仙是在江辰阳离开之后才被人叫走的,说明郭仙不知道回去结婚吧!
不对不对,郭仙去而复返,偷偷来找她,说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话,难道是来炫耀或者是给傅雪炫耀的?
也不太对,傅雪可没觉得郭仙会做出这么龌龊事儿的人。
这件事怎么想都实在太蹊跷了。
她以为先回来山里,先去找傅家人搞清楚入学通知书的事情,再去追问江辰阳。
江辰阳这件事不是她不想理会,是觉得理会了自己也多余。
可这一系列事情下来,她怎么发现这件事实在不对呢?
江辰阳走的如此着急,还留下这么多“可疑”,实在怪!
傅雪实在坐不住了,交代王伯,“王伯,我有事要去镇上,你这边的事儿的等我回来再说,别急好吗,村里闲言碎语的太多了,任何人的话都不要相信,啊,听我的准没错,我先走了,改天再来。”
“哎,我知道,那你慢着点,我送送你。”
傅雪急忙出来,最后看一眼天色,急忙顺着小路往村部走。
这时候哪还有什么车子去镇子上,但傅雪必须过去,一刻都等不及了。
她想打电话给周镇长,又觉得实在不妥,最后打电话给张宽。
幸好,张宽那边接通了。
她跟张宽说好,傅雪坐着王伯的马车从村里出发,张宽开车从镇子出发,不管走到哪里,两边都不耽误,中途接应一下直接去镇子。
这半夜三更的,杜泽也被吵醒了,不放心傅雪一个人,说什么都要跟着去。
最后,王伯没去成,杜泽自告奋勇的赶驴车,跟着傅雪一起往镇子方向走。
杜泽这赶车技术还真不行,中途毛驴不听话,几次突然要掉头,搞的杜泽都要发狂了。
傅雪倒是很镇定,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着急也没用。
毛驴车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还没出山,张宽的车子已经到了。
张宽看着狼狈的张宽,不耐烦的小毛驴,还有强装镇定的傅雪,先是叹了口气,跟着说,“毛驴车我叫我助理送回去,你们跟我去镇子上,做好这段时间都在镇子上都准备吧,事情太多了,我有点抓瞎。”
到了镇子的时候大雨还没下来,倒是风很大,吹的人要倒了。
傅雪被杜泽抓着手腕往江辰阳办公室走,路上的路灯摇晃的要断了一样。
张宽叫两个人快点进去,“快走,我这着急。”
杜泽抓着傅雪才进小土楼,后面人就把门给锁了,张宽两条长腿已经迈进了江辰阳办公室,瞬间,气氛就有些不太对。
坐进江辰阳经常坐的沙发上,傅雪这提着的心就像是要落在了刀尖上,难受的厉害。
张宽喝了口白开水,拿着电话开始打,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儿,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电话跟张宽就没闲下来。
天快亮的时候,外面的风停了,阵阵的雷鸣也早过去了,这雨还是没下起来。
傅雪一直没什么困意,就那么干等着张宽忙完了跟她说点什么。
早上九点,张宽助理送早饭过来,这会儿张宽才松了口气。
他狼吞虎咽吃油条,哈赤哈赤喝豆浆,咕嘟一声,这才闲出嘴巴说话。
“晨哥是被抓走的,我才知道这事儿,可着急死我了。现在晨哥不在,好几个工厂都因为没他签字产品发不出去,江铃的酒店暂停营业,到现在都没处理好。哎呦,我可实在没招了,可晨哥还是联系不上。”
傅雪听完张宽这没头没尾的说,也算明白了一些。
想了会儿,她问,“他是被家里人抓去逼婚吗?所以这件事郭仙也是受害者,事发突然,你这边也没有办法了。”
张宽连连点头,咕噜一下,又是一大口油条吞进去。
“没错,你总能说到重点,不过啊,你上学那事儿没错,直接过去就行,我这边都联系好了。”
傅雪摇头,现在关键是江辰阳,她哪里还有心情上学。
“如果是因为我上学的事情导致江辰阳被逼婚,我还怎么去?”
张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不过江辰阳联系的那个老校长是江辰阳父亲的老同学,两个人关系好的很呢,年轻时候还一起打过仗,江辰阳要做什么,他父亲肯定知道。
如果因为江辰阳这一通电话暴漏了傅雪,叫他父亲感受到了江辰阳婚姻的危机,直接半夜三更叫人抓走了江辰阳,这也不是不可能,可那几个人怎么来那么快,难道一直都在附近看守来着?
“也说不通,不过现在关键的是联系上他本人,我都要急死了,你看我这一推烂摊子都给我了。”
傅雪深吸口气,现在人找不到,关键是处理好江辰阳的公司问题。
“我来帮你,处理好了我们再找他,你觉得等事情处理好了再去找他,那时候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张宽不确信的说,“那就不好说了。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晨哥老爸是那个什么……将军,你知道的吧,结个婚什么的,那不是小意思吗,如果真要逼着晨哥直接结婚,结婚证早弄好了,也不用非要晨哥回去。我看啊,肯定是那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现在还不知道。”
傅雪又沉沉的叹息了一声。
“只要他还是安全的……”
只要他是安全的,被结婚了、自愿结婚了,都无所谓。
可傅雪不能拿着江辰阳给的好处,自己心安理得的去上学。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安静的处理好江辰阳的公司。
可是,江辰阳真的结婚了,甚至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那她傅雪要怎么做?
傅雪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那我们开始吧,你帮我看看那些文件,是德语的我看不懂。还有这些,是工地的资料,我也不是很懂,叫我处理一些现场施工问题我还能明白一些,这些都是晨哥自己做的,我帮不上的,?你会吗?唉唉唉,村长,你会不会德语?”张宽着急拍杜泽,杜泽歪着脑袋睡在沙发上跟死狗一样。
傅雪接过张宽手里一摞子资料,这些都是需要出厂的原材料的对账单,还有一些是报价单,很多都签字了,需要再审核。
傅雪说,“我会,但是给我一点时间。”
她需要处理好自己的心。
计算下来,她认识江辰阳两个多月吧!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江辰阳几乎都在她身边。
不管她在山里,还是在镇子上,哪怕她两次住院,都能看到江辰阳。
是他围着自己转。
可自己呢?
自己不止一次明确给过江辰阳拒绝的态度,甚至拿了他的好处跟帮助,也还是将他推开。
傅雪明白,自己的心是因为他有个未婚妻而抗拒。
可这颗心,到底还是无法控制的倾斜了过去。
江辰阳这个人,早不紧紧是一个可以合作的大公司老总,而是一个自己心灵上需要的男人。
若非,因为他有个未婚妻,怕是傅雪早用现代那些手段将这个男人收在自己的怀里,甚至可以逾越的做一些更亲密的事情。
可是,她都没有更多的举动。
这份心,到底是什么呢?
傅雪从没恋爱过,甚至都没想过要跟一个人厮守一辈子。
可江辰阳给了她无数次的依靠跟安全感。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自己出事之前,离开这里的最后一刻钟都在帮她,甚至去了山里找王伯做说客。
他是否已经知道自己无力挽回,所以尽可能的在做自己能做的?
“我到底想要什么,是他还是事业,还是都要?”傅雪在心底无声的呐喊。
可这样复杂的答案,没有谁能回答。
“你想啥呢,这德文你看得懂啊?能看懂就快点的,这边好几个电话我听不懂,叽叽喳喳的难听死了。你要是不想帮忙就跟我回去,山里那长子还一堆事儿呢,今天材料要送回去,我要检查一遍,你也跟我过去看看。”杜泽打哈欠,眼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哈赤哈赤的对傅雪说。
傅雪木头一样瞧他,好一阵子都没回过神来。
“帮不帮啊,江总被逼婚也没办法,你还想去找他回来?真要是为他好,就像他一样,处理好‘后院’的这些事,也算是还给他一个人情了。”
人情?
人情,人之间的感情,这份情,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杜泽,我如果去找他,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妹子,他没结婚呢,就算是结婚了,按照我的思维看,那也不犯法,法律没规定结婚就不能有别的感情啊,又不是杀人放火。再说了,他这是被逼婚,不是自愿的,不能怨你。”
傅雪知道,这道理是道理,可道德跟道理有时候是冲突的。
“张宽,他既然不愿意,又为什么要订婚啊?”傅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