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正是秦铮,却又不是秦铮。
在座有不少人曾和他有过一两面的缘分,毕竟秦铮曾两度出现在红袖添香中,而且次次都是话题人物。那两次秦铮也是这样登场的。收拾得整?周正、衣着光鲜,表现的倜傥儒雅、风流无限,若不是深知其事的话,真会有人将他当做是个简简单单冒了头的豪门子弟罢了,毕竟这样的人,夜歌多得是,今天浮起来。明天沉下去,随随便便一个浪打来,转瞬就成了往事云烟,又有什么好怀念的呢?
可是,秦铮做了什么,大家很清楚,现在在座可再没了郑家的位置,靖海坊明显是受过交代的,给他预留的位置就属于当初的郑家,那是在右首第一位,那是曾叱咤夜歌的郑家占据了三十年的位置,现在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一些老人心中就很不是滋味儿,无不想起了郑云以往的音容笑貌。
这样的话,大家看秦铮的目光可就不怎么友善了。
秦铮倒是无所谓,施施然走过来,在乔风骨的引见下把周围说得上话的家族老爷们一一问候个遍,碍着上首三家的颜面,还有简若宁那模模糊糊的光环,秦铮倒是收获了不少友善的问候。
今天这种场合,陪秦铮前来的只有三人——他和女伴李思萌、满成器和女伴小十七。别看只是个聚会,其中的道道不少,更别说可能潜在的危险性了。有李家小姐在,可以让人投鼠忌器,有小十七在,可以并肩作战,有满成器在……这种场合,左揽右抱是不道德的,还是需要他来当个添头……佰渡亿下嘿、言、哥免費無彈窗觀看下已章節
看到秦铮臭屁的样子,简若宁嘴角勾起了微笑,看呆了身旁几个暗暗窥视着她的男子。她心中暗笑道:“就是这么喜欢炫耀。就是这么喜欢装!但是怎么就那么懂得把握时机,怎么就那么明白摸透了夜歌的门门道道呢?这是个让人又爱又怕的人呀!”
她这边想着,秦铮那边已经问候了个遍,含笑落座,不再发一眼。让所有人咋舌的是,满成器和小十七为他侍立背后也就罢了,李思萌居然极为自然地把满成器一脚踹开,站在了秦铮的左后方。这个位置一看就掐的好,那是个关节口,尽可以迅速为秦铮挡住进攻,退可以转眼带秦铮消失无踪,前可以直接攻击上首三家,后则可为秦铮稳固后方……这是她的想法。
人群悚然而动,对秦铮的感觉又是一阵改观!
牛气啊!先是进门开了简姑娘的玩笑。然后是在明显和乔家的那位姑娘关系匪浅,现在又能看到李家二小姐主动做起了保镖,很多人都打心眼里出现四个字——“羡慕嫉妒”,这种待遇,是谁都可能得到的么?
看到李思萌的举动,李梦娇神色一黯,确实有些恼怒。
说实话,在李思萌逃家之前,姐妹俩的关系是不错的,全无外界传播的那么势如水火。后来听说妹子失踪,李梦娇还曾痛哭无数次,只求上天能把这个妹子还回来。后来忽然得知李思萌还在世,而且已经回到了夜歌,如果不是家人们拦着,她李梦娇早就冲进苏家别墅和李思萌见面、互诉别情了。
但是今天,她打心眼里不开心,原因不只是李思萌熟练娴熟地给秦铮当保镖,更是因为这个妹子居然能以这样低姿态去面对一个男人,可见情根深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棒打鸳鸯了,更别说挖墙脚了,放在以前可是要直接浸猪笼的!
不开心啊!不开心!
她不开心是她的事,反正不开心的也不止她一个人。
那句话如何说的?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看看人家秦铮,简家姑娘来开路,李家小姐做保镖,再看看上首小乔和李诗琴两个女孩,小乔一对妙目盯着秦铮,完全不在意别人说的话,而李家的大小姐也定定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夜歌第一小白脸”,秦铮终于冲破校门,走向夜歌了!
对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怎么编排都是不为过的。当即就有窃窃私语,讲述起那道听途说的菊城往事,其中就有秦铮和苏婕妤的相爱相杀,这些故事早就在夜歌上流中传播过,只不过当初是尝鲜,今日是品人,才发现秦铮这人大可玩味。
“正邪莫测,养虎遗患。”陈啸虎想起李百味今日送来府中的墨宝,不觉莞尔。对秦铮,他也是持续关注和研究着的,这人看起来儒雅俊朗、人畜无害,心眼里却含着一股子狠劲儿,脑子里也塞着满脑壳子的智计,怎么看都是个人杰,而且是个可以交好的人杰。
但是秦铮这几日的做法就很难去评断了,尤其是当他保持了郑春晖所领头的郑家时,整个夜歌都陷入沉默之中了。
当初这俩人的争斗,不会也是假的吧?所有人的心中浮现这个念头,不过想想也不可能了,郑家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傻子才会为了什么假戏而弑杀亲人呢!那秦铮到底想干什么?
郑家弱了、小了,很难向以前那样呼风唤雨了,秦铮保持着郑家的存在,到底是什么想法?
就这一条,便足以让很多人怀疑他的想法了!
“诸位,”乔风骨打断了大家的思虑,笑嘻嘻地站起来,“十年了,我们这还是十年来第一次?聚,真是让人怀念啊!”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大家,“当初我来时,夜歌初立,座上不过五六个家族而已,陈家、李家都还没有上座的资格。一晃眼二十年,物是人非,可看到这满堂俊彦的样子,我很满意,相当满意!”
下面的小家族还好些,台面上的大家族都很清楚,乔风骨来夜歌,就是作为监督者的身份来的。你可以不与他往来,可以不与他结识,但绝不可以出言顶撞。几个老人唯唯称是,顺口又回忆了一下当年,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你们这聚会,怎么看着跟代表大会似的?”秦铮打着哈欠问李思萌,李思萌也茫然地摇头,她当初可没资格参加这种活动,今日才有了资格……却觉得还是在家里随便做点事情的好。
时间宝贵,生命可惜,谁有那功夫听一群老家伙们扯皮?
就在此时,秦铮的眉目却锁起来了,因为终于有人忍不住跳出来了。
明明是在感叹夜歌豪门的往日与今夕,怎么会有人不开眼,跳出来说这种话呢?
“当初国计民生艰难,为了华夏的气运,夜歌开始了全面的崛起,这其中当然充满了在座前辈们的功劳,更是夜歌一个个豪门世家的功劳!可大大的功臣,就这么莫名其妙被人给毁掉了,还有点王法没有?”
秦铮没有听声辩位的本事,找不到是谁在说话,只是低头喝茶。
陈啸虎、乔风骨和陈霸先、李梦娇则云淡风轻,好似并没有听到一样。
场面一下冷了下来,视线?刷刷指向两处,一处是陈啸虎,一处便是秦铮。
淡然地喝了茶,把茶具轻轻搁下,陈啸虎笑容不减,声音却蒙上了一层赫赫威严。他说道:“自己站出来,一切话还好说,要是被我给揪出来,话就难听了。”
整个厅堂更没人敢说话了,生怕张嘴就被当做插嘴之人。
但是,没有人出来。想想也是正常,百十号人挤在厅堂里,要查找声音来源太难了。谁知等了十秒左右,陈啸虎见没人主动站出来,脸色忽然一沉,抬头冲房梁笑道:“找到了么?”
“是!”也不知到底是肯定,还是简单地应和命令,房梁上忽然有一道道人影出现,顺着梁柱就来到了地面!他们的行动不是没有目的的,目的也绝不是为了简简单单的亮相,而是冲着人群某一处围拢过去。
凡是看到他们的人,就算是心底再无私的人都会有些惴惴不安,他们的威压不是靠心理坚强就能解决的,靠的还得是杀气对杀气。
陈家密探组织——白袍子,是那么好对付得么?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人群中果然被揪出个人,气急败坏地大叫着,似乎是被冤枉了一样。
秦铮微微点头,苏青诗已经在脑海中告诉他,这就是那个多在人群里瞎说的人,抓到他并不冤枉。看到秦铮点头,陈霸先心里就有底了,虽然不知道自己因何那么信任秦铮,但他相信这个朋友没说错。
陈啸虎打眼一看,不认识,就向人群问道:“这是何人?有人认识么?”
不少人都在摇头,没有人出来认。这种情况下就是咬着牙口和血吞了是吧?就算真的是自家子弟,怕也没人敢出来说话吧?
“小子,说说,”陈啸虎问那个被抓的人道,“谁是大大的功臣?又被谁给毁了?你打算要什么样的王法?”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那个被抓的人身上,想看看他能有什么长篇阔论。又或者说,看看他能不能满足大家的想法,省得他们自己还要去做出头鸟。
那人脖子一梗,大声说道:“当然是郑家!当然是秦铮!当然是让夜歌各个家族平安稳定的王法……”
“放屁!”陈啸虎忽然大吼一声,真的那人头脑发晕,眼前一阵阵迷糊,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战战兢兢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陈啸虎没再理他,而是环顾四周,冷冷说道:“他说让家族稳定的东西就是王法?是这么解么?嗯?”他的目光一路掠过周围家族,他们忙摆手低头,没有人敢犯虎神的忌讳。
陈家门户清白,最讨厌为家族发展而公私不分的人,今天这人把“家族”和“王法”等同,算是彻底犯了老爷子的忌讳了。
所有人努力当鸵鸟,心里祈祷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老爷子,不用如此,”秦铮忽然笑了起来,“您把环境搞得这么紧张,我还怎么送礼呢?”
场面一片寂静。
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