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掮客,好久不见了,秦铮不由感慨万千,李钊成更是如此。
仅仅一年多前,两人初初见面之时。秦铮还不过菊城一个亟待崛起的小人物而已,就算当时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但是华夏阔野千万里,每天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都有这样的人崛起,实在不算什么。
但是,仅仅一年多之后,秦铮已经成了盘踞华夏东部,威逼北部的一头吊睛白额大虎,而他李钊成却依然是个小小的掮客,为主家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着……其中冷暖,唯有自知。
在秦铮拿出苏青诗的照片时。最震惊的自然不是他,而是小十七和苏婕妤。
苏家阴盛阳衰,这是出了名的,而最早让人这么判断的正是苏青诗。有趣的是,正因为突出却不被重视,这样的女子才容易彼此取暖,所以小十七和苏婕妤的童年,都没少受过苏青诗的照顾。
“你……看到她了?”苏婕妤觉得难以置信。
而小十七简直觉得见了鬼了,因为苏青诗去世时,苏家那群没良心的男人没人愿意去掺合,最后还是她这个小妹子去迎接遗体,主持了葬仪,现在如何不内心惊慌失措?
“你见过她的遗体?”秦铮发现了新大陆。
小十七脸色惨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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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告诉我,”“确定她已经去世了么?”
小十七惨然一笑,显然忘不了那血腥的一幕,道:“如果你额头上有个血洞的话。你能活下来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秦铮和苏青诗全都长舒一口气,有人确定这件事情就好,最起码,现在苏青诗不用陷入到人与非人的矛盾思考中了。
李钊成动作极快,很快就把网撒了出去。这一次,秦铮有机会近距离见证了掮客集团的运作,才发现这简直就是一件信息搜集的神器。难怪这个行当经久不绝。
比如就在几天后,白修文忽然上了郑家的门,找到李钊成,要他帮忙处理一个还没爆出来的丑闻——有一个警员的配枪丢了。这可是大丑闻,如果被爆出去,这个警员的职业生涯就算到此为止了。
但好死不死的是,正逢菊城警界更新换代的时候,而那个警员的老爹正是白家在争取的人物,所以这件事就被白修文揽了下来。
李钊成二话不说,立刻派人前往菊城,两天之内找到了那把配枪。让白家得到了这个警员的老爹的支持。
“你们的网有多大?”
李钊成笑起来,说:“我个人并没有什么势力,但是掮客的世界同样广阔无垠,秦少以后想功成身退,做点有趣的事情时,不妨到这个领域来玩玩?”
秦铮敬谢不敏,他可不是那些头脑简单的二愣子,虽然李钊成说的轻松,但专门为人做中间人,盘桓在各个势力之间的掮客,是好做的么?不过是句客气话而已,不用太当真。
因为事情毫无头绪,而李钊成那边毕竟需要时间,另一个苏青诗肯定不是那么好找的,于是秦铮再一次过上了上课、陪女人、被女人欺负的规律生活。
上课不用多说,林慧心还是要求他尽可能去学校,因为就算有她压着,老不出现也不是个事儿……林慧心也不是个喜欢动用关系的人,要不是秦铮和老头子是师徒,她才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个可造之材,早就一巴掌飞了。
陪女人就相对痛苦一些了,因为秦铮发现,时间总是安排不过来。苏婕妤还好解决,她喜静不喜动,李思萌就比较为难了,她实在很难捉摸,至于刘杰娜,虽然成了冰火的负责人,但繁重的工作加学习丝毫没有阻挡她喜好逛街购物的步伐,秦铮每星期总有一天要陪着她走断腿……
那么,雏田呢?这一点秦铮倒是不担心,因为他每天都在被雏田欺负。
心境依然要修行,雏田每天都在折磨秦铮的心灵和肉体。这女孩认真起来不像话,教训秦铮宛如三娘教子。
当然,对俗事毫无兴趣的她并没有参与到秦铮一系的事情上去,她对自己的定位很简单,那就是来帮助秦铮整顿心境的人,而不是来帮助秦铮打架的人。
日子又是一天一天,或许是因为陈、李两位老爷子的高压,看起来宽松的夜歌背后绝对高压,对方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多少动静。反而是郑琼永时不时跑来和秦铮喝茶聊天,这家伙现在有点后悔选择当人质了,倒不是因为干不了正事,反而是因为每天日子淡出鸟来了!
“秦少秦少,打猎去呗?听说余山猎场还是很不错的!”
“秦少秦少,出去玩呗?听说红袖添香最近有不少零零后的美女光顾!”
“秦少秦少,弄杯茶呗?自打喝了女公子的茶,我基本就喝不了外面那些没味道的茶水了!”
“秦少秦少……”
秦铮终于忍无可忍了,冲着随风怒吼道:“给我把他关到地下室去,做人质做得跟大爷似的,像什么话?”
郑琼永奸笑着一溜烟没了影子,留下秦铮在原地怒吼。
秦铮怎么也想不到,所谓“东篱南山”,怎么会是这么个逗比!以前……真心看不出来。
秦一清来了,他已经回九原探过亲,然后指导了那边的芯片装配。探亲的同时,他也把新一批的芯片送了过去,自打发现军门有意在芯片上做手脚后,秦一清对此极为重视,连押送都是亲自安排,这次更是亲自上阵。
所以,在回菊城的路上,他专程绕道夜歌,老看看这边的情况。
然后,他放心了。
儿子是长大了,不管是公事私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当然,假如没有看到李思萌和苏婕妤在同一天夜里前后进入他的房间,而第二天秦铮走路腿在打颤的话,秦一清会更满意。
“感情这种事,一不留神,可是会出问题的哦!”秦一清尽量委婉地提醒着儿子。
秦铮苦笑,说:“还没完呢,我比你头疼。”
“怎么说?”秦一清疑问道。
秦铮默默冲楼下沙发上的几个女孩指指,说:“都排着队呢,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
“……”秦一清无言,作为一个始终深爱自己亡妻的男人,他对此理解不能。
不过秦一清此来,还有其他目的,这个目的就是小十七。
从菊城时代,到夜歌时代,再到九原时代,小十七的官方身份一直是“秦十七”,关系是秦铮的堂姐。这一点可是经过认证的,白修文给的身份文件都货真价实,而秦一清也听说过小十七从小对家庭的怨念,于是前来了结这件事情。
当小十七听他说,要认她做女儿的时候,整个人是愣住的,然后就泣不成声了。
从小毫无家庭感的她,的确在秦铮一系的人们身上感受到了家一样的温暖。而秦一清的声誉和品行,绝对是可以让人竖大拇指的,有这么一个老爹,她觉得老天爷对自己并不太差。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在陈啸虎等几位老爷子的见证下,小十七成了真正的秦十七。
“干女儿而已,”秦一清这么安慰秦铮,“不过你能放过就放过吧。”
秦铮无言以对,敢情现在在老爹眼里,自己已经成了个见妹子就上的狂魔了?
这个误会有点大,但是对于给小十七一个真正的家庭,秦铮还是乐见其成的。
但有人开心,自然有人郁闷。比如某个叫苏婕妤的女孩,居然连续几天把秦铮关在了门外,而且理由无懈可击。
“你是我姑姑的哥哥,那就是我的伯父,这种关系可不能乱来。”
秦铮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苏婕妤居然在这种事情上较了真!
还能怎么办呢?秦铮只好老老实实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半夜爬阳台进入了苏婕妤的房间。
然后一切重归于好。
日子是美好的,但美好总有尽头。当大家沉浸在盘子醒来的喜悦中时,李钊成再次狼狈地出现在秦铮面前。
看着眼前一身褴褛西装,脸上带伤的李钊成,秦铮忽然觉得此情此情,似曾相识。
这不就是当初郑春晖让他去陷害郑龙腾时候的样子么?秦铮的眼神里带着强烈怀疑。
“别别别,”李钊成赶紧讨饶,“当年事当年情,时过境迁,您不满意揍我一顿都成,但是这件事儿得听我说完,真的大条了!”
秦铮点点头,说:“先说,看看到底有多大条。”
“过去几天里,我们的确有了这个女人的一些线索,但是这女人的反侦察能力超强,所以没能得到确认消息,只有几个疑似地点,”李钊成说道,“然后,为了拿到确认消息,我派了一个小分队,一处处去排查,去监控,希望能证实这个女人的所在……然后,我们就被伏击了。”
秦铮心头一动,说:“又是伏击?”
“对,我们不进他们的地盘,就不会受到攻击,他们似乎很谨慎,只是不断抛出诱饵来引诱我们,最后给我们设了套。”李钊成虽然没有参与到具体行动中,但明显看过现场有多惨不忍睹,“然后,我们有个死里逃生的队员,给我带回了这个。”
说着,他将一个小巧却精致的象牙牌放在了秦铮面前。
象牙做得牌,厚度当然远远超过纸质,而且不具备柔软性,显然不适合打扑克,而形制也比扑克小很多,似乎在很多东瀛电视剧或漫画中看过。
“这是花札?”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的雏田惊疑出声,然后伸手将牌拿了过去。
花札是东瀛一种传统游戏,规则简单,由主持人念主题词,而两个对手根据主题词抢牌,一轮抢完后,谁抢到的数量多则获胜,很受欢迎。但是象牙花札,似乎也很不适合玩这种游戏啊!
谁知雏田的脸色是真的变了,李钊成也苦笑着说:“看来,早乙女小姐是知道他们的。”
“卡该木砂……”雏田忽然爆出一句日语。
经过李钊成的翻译,秦铮知道了一个名字。
“影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