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幻却对吕臣玉的问话无动于衷,见他有所松懈后立刻施展轻功飞出了庭院。回到房间里藏好她的夜行衣,躺在裴梓华的身边,倒是有些好奇方才他为何要提起玉面郎君萧沛的事。她的这套掌法明明是如隐教的,难道说如隐会是吕臣玉口中的玉面郎君么?而且吕臣玉的掌法与她的掌法有七八成相像,那他又是玉面郎君的什么人呢?
不过比起这个问题,她倒是更想知道已经失踪两天的如隐究竟去了何处。
第二天白日里裴府中一切如旧,没有任何要加紧护卫的样子。夏如幻倒是不解,难道说吕臣玉没有把昨夜的事告知裴蕴?或者说这不过是暴风雨前平静的假象。
入夜后夏如幻又换上夜行衣翻进宅院,今日白天的日头正毒,她很是担心欧阳霖疏的情况,也顾不得吕臣玉是否会在这里设下埋伏,带着水袋和糕点就直奔假山后面。
欧阳霖疏病恹恹地趴在铁笼里,脸色苍白,似乎还冒着冷汗。他看到夏如幻来了,立刻扑着想抓住她。可无奈被铁笼的栏杆阻隔,就连她的衣角都够不到。
夏如幻见他情况不妙,立刻抽出随身的宝剑砍断了铁笼上的锁链将他抱了出来,又一一砍断他手脚上的镣铐。手探到他额头时才发现他高烧不止,定是这几日的摧残已经击垮了他的身体。她连忙打开水袋为他灌下了几口水,又扯下衣摆浸了水后覆在他的额头只作应对。
“姐姐……姐姐……救我……”
听着他断断续续地呓语,更戳着夏如幻的肺腑。好在她已经完全画下了裴府的地形图,就算今日离开也不会影响大局。她刚抱着欧阳霖疏站起来,火光立刻照亮了黑夜,突然涌现出的护卫手里举着火把已经将她团团围住,吕臣玉站在最前面的位置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我就猜着你今夜还会再来,不过却没想到只是为了救走这个小东西。夏月姑娘,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何人呢?”
欧阳霖疏本来就很害怕,如今见到这么多人来围堵他们更是吓得缩在夏如幻的怀里,不住地颤抖。夏如幻安抚地拍着他的背,扯下自己遮面的面纱,冷笑道,“看来这裴府中倒是还有些能人异士的,不仅查出了夏月是我的假身份,还早早在这里蹲守。只是不知道你在江湖中要如何称呼呢?总不能杀了你还不知道你的姓名吧?”
吕臣玉轻蔑地看着她,那眼中闪着的寒光已经透着杀意,回道,“当真是大言不惭!那我就让你今日死的明白,我就是江湖上人称玉面公子的吕臣玉!”
夏如幻这下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还真是冤家路窄。自己杀了吕臣玉的父亲,如今又被他逼上绝路。她打量着那些护卫,每个人手里不是宝剑就是弓弩,在火光下闪着微弱的幽光,显然就是淬过毒的。平日里倒是能尽数躲开,可眼下她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确实有些棘手。
“快说你与玉面郎君萧沛到底是何关系!你为何会使他的妙法莲华掌!”
她却不答反笑,笑得吕臣玉没有耐心险些就要出招时她才停了下来,回道,“原来吕公子追查了这么久却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可是如今寒月宫的宫主夏如幻,你们余杭的吕姓一家也是被我灭门的!”
吕臣玉额上的青筋立现,怒道,“原来真是寒月宫的人救走了他,枉费了我这几年的心血!”说罢就已出招冲到夏如幻的面前。
夏如幻左手护着欧阳霖疏,右手以作格挡,她仔细观察着那些护卫的反应,果然所有人都不敢擅自出手,害怕手上有毒的兵器会伤到吕臣玉。可吕臣玉的每一招都是要直取她的性命,平时两手应对时还绰绰有余,如今只凭单手确实落了下风。
此刻她心中满满都是对如隐的埋怨,平时不需要他时总是待在身边,现在这种生死之刻他却连个影子都见不到,那里算什么影卫!
眼看着吕臣玉的下一掌已经朝着她面门而去,她身子向后一倾已经贴向院墙,连忙转身用手推向院墙将自己的身子推将出去避开了这一掌,接着攀墙而上马上就要翻出了庭院。
只听有人一声令下,“放箭!”无数的箭矢在黑夜中穿过,夏如幻将欧阳霖疏紧紧地护在怀里,总算翻出了裴家的院墙。
不知跑出了多远,也不知跑了多久,夏如幻的脚步越来越沉,步子也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一道僻静的小巷里将怀中的欧阳霖疏放了下来,自己也顺势坐在地上。她的夜行衣右臂上被箭头擦破两处,此刻流出来的已经是黑血。
“姐姐,你的伤……”欧阳霖疏瞪大了眼睛看着夏如幻的伤处,马上就要流出泪来,却强迫自己忍了回去。他的小手立刻撕扯下自己的衣摆,准备为她包扎,却被她挡了下来。
夏如幻的脸色格外苍白,却仍镇定地说道,“箭头有毒,此刻这伤口上皆是毒血,若不先除去再包扎,一定会丢了性命的。”说罢抽出身上的宝剑将右臂伤处的皮肉一切而去,登时鲜血直涌!她咬牙忍着痛从怀中取出随身而带的金创伤药撒在伤处,这才接过欧阳霖疏手中的布条为自己包扎。
就算除去了伤口上的毒素,可方才路上运功时血液沸腾已经让毒素游走到了全身,虽伤不及性命,到底还是无法与吕臣玉抗衡。正在夏如幻考虑退路时,身后的追赶声已经越来越近,她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将欧阳霖疏推进一处黑暗的窄道,命他藏好。
“姐姐!”
“欧阳小弟你听我说,如果你坚持与我待在一起只怕两个人谁也逃不走。如今我需要你逃走替我寻来救兵,你在这窄道中藏上一夜,明日天亮后去找洛阳城中的一处客栈名望月居,告诉他们寒月宫主事败被裴蕴擒获,要他们立刻按照地形图前来救我。这些话你可都记下了?”
欧阳霖疏用力地点着头,握紧了一双小手,不敢再有半句反驳。
“那就好,姐姐的性命就全系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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