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抹过真正的地狱三首犬的血液吗?”
我暗自思忖着,这个江心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地狱三首犬的血液?
“囡囡啊,你现在应该是遇到了所谓的鬼打墙,这其实是阴气浓郁到一定境界以后与空间产生的变异,哪怕是没有鬼物出现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电话里的声音继续说道:“要走出这鬼打墙其实也容易,你滴一滴你自己的血在眼睛里就可以了。”
“这样吗?好!”我现在随身携带医用的扎血针,就是测血糖用的那种,伤口小容易愈合,主要是锋利,自己下手也没有那么抵触。
我将血滴入了眼睛里,血是粘稠状的,滴进眼睛很不舒服,但又有一些润滑。我眨了眨眼睛,眼泪都激出来了一些,顺着眼窝淌下。
但是我下一刻就震惊了!
原本雾霭重重的地方,现在居然一片风清云散,我还是站在镇魂桥的正中间,根本就没有往桥边挪动过。
滴了血的眼睛在看别的东西的时候,总是会有一层淡淡的红色,就像是笼罩了一层红色的糖纸一样。但是我在看着桥上一棵黑得不像话的小草上时,那小草却诡异得泛着丝丝的鬼气。
阴气和鬼气是有区别的,阴气是天地自然中灵气的一种,而鬼气则是由鬼物修炼过后所产生。就如同人体内的灵气和元气一样,灵气就是直接从自然就吸收,但是元气却是要突破到化神境界以后,和自身化为一体。
其实人也是可以吸收阴气的,毕竟都是灵气,但是阴气顾名思义属阴,一般的功法根本无法使用这种灵气,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人修炼了。
这棵小草分明散发着的是鬼气,则说明要么这个草本身就是鬼物,要么就是有鬼物附身在这小草之上。
而拥有独立鬼气的鬼物,至少都是恶鬼境界!
“囡囡,那是冥界独有的烛阴草,是天然的鬼物容器,一旦有鬼物被打散了躯体之后,就会附身到这上面。爸爸教你怎么把这烛阴草拿下,你到时候用血炼一下,一般的小鬼近不了你的身!”电话里头说。
“好!”我突然发现这样挺好,我原本还以为是很危险的东西,但是在他看来就会别有用处。
“你站在离位……”
“什么是离位?”我问。
“呃,离位就是……美人,你给她站一个。”
美人就从我的肩膀上跳了下来,三两步走到距离烛阴草三步之远的南方的位置。
哦,南方为火,火为离,我好像听说过这个说法。我正这样想着,美人就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还纳闷她为何这样看我的时候,电话里就已经传来了惋惜声。
“美人怎么教的,这可都是基础啊,这大大小小也几个月过去了,连什么位都不知道,美人你过去是光吃饭不干活的吗?”
我果然看见美人的眼神更无辜了。
“哈哈,哈哈哈,是我事情太多了,没记住。”我连忙走到离位,和电话里打了个哈哈,其实还真冤枉美人了,美人之前可是费劲了力气给我恶补知识,这方位当然是其中之一。只是我这老久没复习,一时间给忘了……
我的锅、我的锅,美人等我回去给你做鱼吃!
等我站定以后,电话里说道:“你弄点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下鬼牢阵,免得叫这小鬼到时候跑了。你打开直播间自己看。”
我正想着鬼牢阵是什么,这美人还真没有教过,我掏出手机就看见直播间里就出现了大量的文字符号,这些符号放大以后就组成了一个很玄奥的阵法一样的图案。
“这得多少血啊……”我嘀咕一句,还是拿针刺破了手指,沾了血在脚的正前方画了一个脸盆大小的鬼牢阵。
“你怎么画这么小?”电话里有些郁闷。
“这么多血,疼啊!”我忍不住一头黑线,修炼那么废血的吗?难怪要炼制回血丹,就这一个阵法的血就需要我用一个星期的饭来补了啊!
“算了,小点就小点吧。”电话里继续说:“你跟着我念:天地神方,予我真章。三魁倒悬,六鬼有荒。画牢为困,画阵以伤。平圭敕令,速从唯命。急急如律令!”
我当即摒弃杂念,念了一遍。
顿时,我脚下的鬼牢阵散发出淡淡的血色光泽,忽地冲天而起,直接笼罩在烛阴草上面。
“啊……”
只闻得一声惨叫,烛阴草上面就出现了一个鬼影。
这鬼影是个年轻的道士模样,与我年岁差不离,只是消瘦多了,一身鬼气飘忽不定,惨淡的连一只凶鬼都不如。
我瞧着这个道士,莫名得问:“你是江心?”
我也不知我为何这样想,可是看见他,我下意识就认为他就是江心。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那小道士看见我,哭的涕泗横流,格外伤心。
我觉得他虽是个鬼,可是却不邪性,说不出那种感觉,就和普通的鬼魂差不多。只是普通的鬼魂可能会有鬼气萦绕,但不会运用吐纳鬼气,这个小道士却分明可以自行利用这些鬼气。
“你是江心吗?”我又问了一次。
这个小道士就那么看着我,看着看着,忽地哭得更大声了:“江心又如何?江心又如何?还不是被这世道给害了?我下山时师傅就说,千万不能插手世俗的事,可是我不听,我为什么不听呢?呜呜呜,师傅,徒儿对不起您,徒儿知错了,是徒儿害了您!”
江心朝着远方的天边跪下,重重磕着头。烛阴草因为他的激动,而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我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忍不住问道:“他们说,你让当地村民造了这座镇魂桥之后就继续云游了,但是没想到你却在这里化成了鬼,是怎么回事?”
那些报道里就是这么说的,可是现在看来,是另有隐情吧。
“囡囡,你和一只鬼多说什么,直接收了就是。这小鬼看起来身前是个道士,要是恢复了的话,估计比得上一只厉鬼了。”电话那头催促着。
我却迟迟没有掐下最后一个手决。
“你这是鬼牢阵?”江心看着烛阴草上方笼罩着的我的血阵,忽然说,连哭声都停了:“你居然会鬼牢阵?这可是我楚江门的阵法,你也是楚江门的人?”
“我不是楚江门的人,乃是我一位故人传授给我的法阵。”我随意说道。但是听起来,鬼牢阵好像和这个江心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江心忽地笑了:“好,好好好!这就说明我楚江门还是后继有人。小丫头,你这鬼牢阵还有最后一下施展出来吧!这可是收鬼的好阵法,比那些牛鼻子老道还厉害许多!”
“我收了你,你愿意?”我奇道。
“有什么不愿意的,我都在这座桥上困了一百多年了,当年因为我的所谓慈悲,害的楚江门……如今我见到后人,就算拼了个魂飞魄散也要将楚江门的本事都传授给你!”
“你不怕我不是楚江门的人?”我又问。
“你以为我还能见到别的什么人来继承衣钵吗?”江心问。
我沉吟了。
江心说:“放心,鬼牢阵是收鬼阵法,不是灭鬼阵法,这就是我楚江门与别的门派不一样的地方。你收了我以后,还可以滋养我,以后我甚至可以保护你!我身前可是十三品的修真者!”
“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家都自愿让我收了,我还不收,那岂不是放着宝贝不要?
当即我将最后一个手决掐了,鬼牢阵直接将烛阴草包裹住,然后打在每一片叶子之上。烛阴草也因此从石板的缝隙里拔了出来,不沾染任何泥土尘埃,直接飘到了我的手里。
现在的烛阴草与其说是植物,倒不如说是法器,一个储存魂魄的法器。
“终于摆脱这座镇魂桥了,终于摆脱了!”江心看着这座石桥,感怀莫名,最后直接一口唾沫啐在地上——当然,他现在是鬼,没有唾沫。
烛阴草被拔,这周围的气息陡然一变,风从河面吹来,让我整个人都清醒许多。我看见苏楼正站在桥边,着急地看向我,我连忙跑了过去,这一次没有遭遇鬼打墙。
“你什么时候下桥的?”我问。
“我什么时候下桥的?我压根就没上桥!”苏楼没好气道:“你像是被鬼附身一样往桥上走,我拉都拉不住,而且你上桥之后我根本连一步都上不去,叫你都没用!”
“呃……是吗,不好意思。”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将手里的烛阴草对苏楼晃了晃,说:“估计是他搞得鬼。”
“这是什么东西?”苏楼看了一下,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这是江心的魂魄。”我说着,然后将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我隐去了电话这件事。
苏楼闻听后,也是一声沉吟:“看来当年这里的事情并不像之前说的那么简单啊!”
我点头,问江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成为一个魂魄,还附身在烛阴草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