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逸在失踪九个月后敲响了家门。
铁门几乎是应敲即开,好像有人专门守在门后等他敲门一样。莫母憔悴得惊人的脸出现在门口。
莫风逸微笑着叫了一声:“妈!”
时间似在这刹那凝固。
下一秒莫母脸上表情开始变化,又像哭又像笑,眼泪已流了下来。她颤着声儿叫着:“逸……儿?真的是……是你吗?妈没看错是吗?你真的回来了……回来了是吗?你没有出事……没有出事是……吗?”
莫风逸挠挠头,柔声道:“真的是我,我回来了。”
莫母轻轻摇晃了两下,似立不稳般要摔倒,被儿子明显强壮了许多的胳膊扶住。他端详着母亲,心内酸楚难当。记忆中的母亲身体强健爱说爱笑,但现在却变成这副样子,不用说都知道是为了自己这不孝子。
当天晚上莫父回家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惊狂之喜——失踪的儿子!回来了!
次日成铁家属生活社区所有人接到莫家的请帖,就在社区里摆上了上百桌的宴席。免费的一顿饭立时获得大家的热烈响应,何况莫家现在那么有钱,不为其消耗一点怎对得起自己多年的邻居之情?而等到开席时,大家才注意到莫老板的身旁多了位温文有礼的年轻人——或者年龄上还可以称之为“少年”,但眼中偶现的那份似对世事看透看彻的沧桑再不能让人将他作未成年人看待。
不到五分钟,赴宴者就知道了今次开宴的目的:庆祝莫家小子安然无恙地归来了!
几乎没人在听到莫父宣布这消息时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场的全是成铁老人,无不知道莫家的事:在两年前莫名其妙地变成神经病,在九个月前因着大火从精神病院里失踪的莫家小子,现在竟然不但回来,而且明显地精神病完全消失,还换了个人般开始符合大家对“有前途的人”的评定标准!
这晚莫父灌了不步一打啤酒,笑完全场地接受人人祝贺。
被邀到场的还有当初护理莫风逸的一系列医疗人员。当他微笑着走到木莲颐前面时,女孩儿张了张小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因为清楚听到对方说的话:“姐姐,谢谢你照顾我那么久。”
姐姐!她直觉地不想接受今次称呼的转变。妹妹——姐姐!这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恢复了吗?
虽然时隔近年,但每每想到自己护理的第一个病人,女孩儿总有特殊的感觉,好像当初的心结并没有解开;虽然自己强行认定已经解开了。这一刻面对着他时,她才发觉自己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但木莲颐什么都没多说,只是笑着道:“你病好啦?”
莫风逸点点头:“失火那天不知怎的就清醒了过来,在外面乱走了几个月,现在才回来。你……你好像瘦了些,要注意身体,我知道你的工作很累人的。”
木莲颐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勉强支撑道:“谢谢你。”莫风逸看入她眼内,若有所悟地露出思索的神色,随即歉意地一笑,打过招呼后移向旁边的人。
离开后木莲颐步行回家,并没怎么觉得伤心,可是就哭了出来,一路走哭了一路。
他完全不是当初那个单纯而爱说爱跳的少年了,说话像大人般有礼而隔着距离。一年护理的接触,她虽然始终注意保持两者的精神距离,但仍时刻感受到他总把自己当作最亲的人之一,言语直接而亲切,总给自己以温馨的感觉,而现在……
无月的黑夜,昏黄的路灯,女孩从未有过一刻觉得像现在般冷。
木莲颐哭到家门口,在心里对自己点头说:“你只是个假扮了一年亲人的外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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