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感情的转变发生在毫无知觉中,可是也只是自己毫无知觉;有心人的眼睛终是雪亮的。其实例在负方向上表现为狄母,正方向表现则是程家独女。
狄母由妒进入恨的阶层后,每每回想就以为自己过去也是恨着对方,进而就觉得程母与自己确是不共戴天,于是出手不遗余力。但成铁分局家属社区内俱知她跟程母的过往,只是久未经历这种热闹颇有点儿想大家一齐玩玩票的意思,其实十有**都并非真信了她,于是当有第三方出手平谣时都偃了旗息了鼓。
第三方者,成铁分局高层领导——因为为的是避免影响本单位声誉,所以并没有真正追究真相如何。
谣言从出炉到废渣回收经历了十个太阳的暴晒。
程蔚悦的感情发展跟狄母大同小异,不过后者是小聪明过度,她则是单纯到了极致——始终认为自己看哥哥就是哥哥。可是程母的眼睛是明察秋毫的,尤其对自己爱女,她觉察到了女儿感情的变化,但并未干涉,甚至还暗地庆幸女儿终于脑袋开了点窍。
倔强的身影在医院里守了哥哥整整一个月。当夏天进入最**时,莫风逸出了院。
莫风逸的病好得夏雨般非常突然,短短三四天内就由躺着变成立着,到医院亦诊得不知所云、不得不让他出院时,他已经跟常人没两样了。
程蔚悦还记得当初他第一次醒时疯魔的情景,当时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但后来他清醒后始终未说出来,问时他挠挠脑袋,反问:“有吗?我根本记不得有过。”弄得少女亦只好认为确实是自己理解错误。
一切恢复如常——指关系,两家之间的,以及与社会的。
八月初时莫母主动去程家为自己那天的失礼言语道了歉,两家关系自此非但未变坏反而更上了一层楼,最实际的表现就是莫风逸与程蔚悦整日的形影不离。
大家都像忘记莫风逸曾经受过伤患过病,没人再提起;同时亦忘记曾经有过谣言,没人再想起。莫风逸像忘记了不久前少女的反常拒绝,程蔚悦也像忘记了自己曾问哥哥什么和得到了什么样的回答。
莫风逸突然对学习产生了兴趣般开始拿起课本,程蔚悦隐隐感觉到哥哥似发生了什么变化,因为她最清楚他对课堂教育的态度,可是他没有任何解释,她亦未发问——习惯了跟随哥哥,也习惯了不问他不想说的东西。
事实上男孩确实有了点儿变化,在思想上——不多,但足以影响个人的生活态度。
一场大病,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渺小。为什么自己这么简单就被一场病打倒得彻彻底底,连一丁点儿反抗力都没有?为什么活了这么多年会在一刹那之间就被拉得离死亡那么近?为什么生命在瞬息间能由生死线上完全融回“活”的状态中?为什么自己会处在现在的状态,同时现在的自己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他并没有想出这些问题的答案,可是感到了思考的必要。他学会并开始思索一些有意义和有深度的问题,渐渐地想得多了,想说的东西就成了少数。他开始觉得有些东西说出来是浪费自己的精神和时间,虽然以前说过很多次。他开始喜欢上把看见的、听见的和经历的东西混在一起参考、对比和融合。
如此一个轮回后,所有人都感到了莫家少年的成长,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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