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虽然能做到千变万化、隐匿于自然,可是这也局限了他们使用的招式,不能像我们云都一样炼气化型,也无法像日照一般驾驭法宝,他们唯有使用一些近身的冷兵器与人交战,杀伤力有限,自然成了他们作战的短板。”
“云都修缘人都有护身罡气傍身,想必罗生的人根本破不了才对,为什么屿宕山一战为输的这么惨呢?”
“最初与罗生交战时,护身罡气的确可以抵御罗生短兵的伤害,后来罗生想出了破罡气的办法,便是用天上掉落的玄铁来打造武器,这种兵器坚不可摧,且能较为容易的撕裂护身罡气,你今日见到的那个小姑娘口中不是含着黑色的匕首吗?那便是玄铁打造。罗生人不仅选用玄铁打造兵器,而且还与海上的邪灵达成协议,邪灵交给他们驱使亡魂的能力,屿宕山初期交手时我们便吃了大亏,他们很多人倒下后纷纷又站了起来,我们的军队顾前不顾后,反受前后夹击,伤亡惨重,再加上白自赏和耶律锦云通风报信,致使屿宕山的防御绘形图流落罗生国之手,惨败也就不足为奇。”
陆幼翎感叹道:“想不到罗生人居然与邪灵勾结,那他们国家岂不是嗜血杀生、无恶不作?”
“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为师还从未去过罗生境内,想必应该也是那样的吧。”
“怪不得白天看到的那位姑娘招招透着杀机,只是最后她又一念之仁,并未杀害那位大叔,也许这便是她心中仅存的一点善吧。”
陆幼翎由衷的感叹,施环一下子跳到他的脸上猛的踢了一脚,陆幼翎鼻子立马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
“师父,你干嘛!”陆幼翎捂着自己的鼻子,施环没好气的说道:“让你不要动凡心,可你倒好,三句不离那位姑娘,你不要忘了你可是要继承为师的衣钵,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姑娘成天牵着鼻子走。”
“师父,我也只是好奇罢了,你看你把我踢得鼻子都淤青了,明日上了大殿还不贻笑大方才怪。”
陆幼翎边说边坐在梳妆台前,打量自己的鼻子,还好,鼻子上只是红了一块,并未见到明显的伤痕,反倒是陆幼翎从镜子中朦朦胧胧的又见到那位蒙面的姑娘,还是那一双善籁的明眸,透人心澈,黑色的面纱下到底会有隐匿着一副什么样的神采呢?
施环见陆幼翎在镜子面前发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想这小子一定又是梦回萦绕到那位小姑娘身上去了,当即只能无奈的摇头。
且说萧略在归元殿中坐卧不宁,在过一个时辰,归元殿便要熄灯宵禁,而在熄灯前若再未有人传报,只怕秦天苍便真的不会来了。
“来人,传方迟笑进宫来见。”
萧略此时不知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他隐隐约约觉得秦天苍一定会来,但是现在又没有他半点消息,眼看明日就要举行继任大典,届时罗生国国君贺甲一尊一定会入城观礼,若是能联合日照及早做个姿态与他看,兴许能让他放下兴兵云都的念头,可秦天苍若是不来,贺甲一尊便无所顾虑,大战可能一触即发。
“唉,真令人头疼!”
“君上!”
方迟笑在殿外拜上,萧略急忙迎了出去。
“迟笑来的真好,本君请你来就是为了商议明日的大典一事。”
方迟笑笑道:“君上切莫焦虑,明日子午祭坛设下‘祭天场’,所用的诵文、祭品、雅乐都已准备齐当,保管明日顺顺利利的举行完。”
“本君并非说祭天事宜,这些由你打典本君自是放心,本君所虑的事情乃是日照观礼一事,这两日里一直没有听到秦天苍入境的消息,眼看明日转眼便到,他若不来,便是不愿与我结成同盟,罗生国一直在旁坐山观虎斗,本君只恐云都刚了结日照作战,又要陷入与罗生的争斗之中。”
“原来君上担心这件事,在下也正纳闷为何不见日照的仪仗,想那秦天苍也是一代枭雄,不可能因为战败之事便敢前来,更何况还是由白自赏写信与他,白自赏作为他的内应,岂能有不信任的道理。”
“大胆!白自赏现在已居执事之位,你怎么敢直呼他的名讳,妄加猜测。”
方迟笑急忙跪地言道:“在下一时口误,还请国君赎罪。”
“算了算了,”萧略扶他起身,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以后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切莫让人抓住你的把柄。”
“在下明白,不知君上现在要我如何行事?”
“你去趟洛川苑找仙师于观山,他曾出使日照,秦天苍来与不来他便最为清楚,如果遇到白执事,你便什么都不要提。”
方迟笑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萧略的用意,他急忙作揖到:“在下马上便去。”
方迟笑领命即刻前往迦礼寺,这时候已经是戌时,洛川苑内各门各房早已掩火熄灯,方迟笑极少出入洛川苑,自然不知于观山住在什么地方,他轻手轻脚爬上屋顶,见有一房间仍有灯火,便探下身查看,谁知窗沿缝隙处飘出阵阵白烟。
他心里疑惑到,这么晚了莫非有人还未入睡?他一个燕摆回旋,双脚架在房梁上,身子倒悬,轻轻推开窗户,露出一条细缝。
屋内没有掌灯,却余烟淼淼,烟雾中似有一人盘腿坐在地上,他的上身裸露,正湿哒哒的淌着汗珠,青筋外露,脸上溢出痛苦之色,而飘散出的青烟正是来自于他的头顶。
“这不是白自赏吗?这么晚了还在打坐修行!”方迟笑自知找错了房门,正欲离开,突然听见屋内‘咣啷’声响,他急忙望去,见白自赏伏在地上浑身抽搐。
方迟笑未曾多想急忙抽身而下,冲进房中,“白执事,你怎么了?”
白自赏此时已是面无血色,惨白的月光打在他脸上显得尤为渗人,只是他双目紧闭,早已不省人事。
方迟笑暗叫不妙,他急忙去将他搀扶起来,谁知双手刚一碰上白自赏的身体,便感到体内的真元吸了过去。
方迟笑拼命挣扎,谁知这股力量根本争夺不掉,白自赏的身体因为吸引了方迟笑的金相之力,胸口开始隐隐透出金光,反观方迟笑则一脸惨白,如同刚进屋时看到的白自赏那般。
“救命啊……”方迟笑口中气息游离,说话声音微弱,大半夜里根本无人听得到,他已经放弃了抵抗,因为他已经没有选择,自己的肉身已经有一大半吸入白自赏的体内,四肢早已没有知觉。
终于方迟笑的身体被白自赏完全吞噬,他甚至来不及呼喊出来,这一幕亏是没有其他人看到,否则定会惊掉大牙。
屋内重新恢复的安宁,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白自赏才从昏迷中慢慢苏醒,现在的他是没有记忆的,如同喝醉的人断片儿了一般,不过他醒来之后反倒是感到周身舒坦,远比之前的情况要好得多,他不禁感慨道,莫非自己已经慢慢适应了强练天绶心经带来的反噬?他穿好衣服,站在窗台前运气行走一个周天,发现丹田处多了一味金相游走的力道,这股力量虽小,却和自己的水相融汇共存,所谓水可生金,自己曾经偷学萧略的‘破空刀法’,并用水相之力来催动,以为做到了两行一体,谁成想司徒洪源被萧略击杀,彻底坐实了五行之力不可混用。如今自己强练天绶心经,令水相生金相,破空刀法自然可以用纯真的金相之力驱动,威力自然不言而喻。
白自赏想到此,连忙提气至单臂之上,一股金色耀眼的光芒跃然出现在指尖,他心中暗自笑道:“谁说我的天份比不上极道非乏,明天便能让你们见到我真正的实力不可!”他手指一挥,一道金光于急促从指尖射出,屋内的烛台被拦腰切断,黑暗中只留下白自赏狂浪的笑声……
萧略见方迟笑迟迟没有复命,不免忧心忡忡。刚才宫内已经敲过亥时的更,方迟笑办事稳妥,没有理由过了一个时辰还不回来复命。
萧略终于不再坐以待毙,他换上自己平日所穿的金圣宫黑色锦袍,随行叫上六名内侍便向迦礼寺摆驾。
萧略有的放矢,径直来到洛川苑,洛川苑闻国君驾临,便纷纷出来接驾,只是很多人睡意绵绵,似乎是刚被搅扰清梦。
于观山理所应当通知白自赏,白自赏不禁狐疑到:“萧略这个时候来究竟何事?”
门外于观山回答道:“想必是为了明日继任大典之事。”
“门下弟子可有迎接?”
“那是自然,洛川苑所有仙师教头都在中堂等候。”
“混账!为何只让洛川苑的门人迎接?你去把其他四门全部叫醒,恭迎国君驾到。”
“这…”于观山为难道:“国君显然是来洛川苑议事,这时候搅扰其他四门清梦似乎不太好吧?”
白自赏勃然大怒道:“究竟你是执事还是我是执事,让你做个事为何总是推三阻四,还不去照做!”
于观山唯唯诺诺的离开,白自赏背后言道:“若将洛川苑交由此人打理,无异于自掘坟墓!”
于观山按白自赏的吩咐依次叫醒所有仙师教头,大家不明所以来到中堂,面面相觑,不知何事着急大家深更半夜来到这里。
萧略见迦礼寺全体聚集中堂,心中顿感不爽,他明白定是白自赏的主意,既然来了这么多人,有些事便不便说出。
白自赏领着洛川苑的仙师教头入堂,白自赏作揖道:“未知国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萧略看了看堂下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一时语塞。
“呃,今次前来主要是为了明日大典事宜,不知白执事的人事安排是否已经妥善?”
“这个不劳烦心,我们迦礼寺为明日大典整日奔波,场地人事都已整备齐全,你们归元殿只管负责登基礼仪便可。”
白自赏作答中一句‘你们’和‘我们’,无形中让归元殿和迦礼寺泾渭分明,很自然的,萧略已经不属于迦礼寺这方势力。
“既然诸位都已布置妥当,那本君便没有重要的事情交待,各位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萧略什么都未说便让众人回去,众人自是心存抱怨,只是大堂之上不便说出口而已。萧略也是尴尬不已,他趁路过人群之时忙拉住于观山,于观山躬身作揖道:“不知国君找在下何事?”
“方迟笑可曾找过你?”
“方兄并未找过在下。”
“哦…”萧略素知于观山不似他胞兄,其人忠厚老实,自然不会诓骗他,可是方迟笑若没有来过洛川苑,又会去哪里呢?
萧略望向堂上,见白自赏坐在梨花木椅上正深凝自己,犀利的眼神中充满深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