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声音刺痛着巴拉德艾塞尔每一位守城士兵的神经。即便是在要塞的深处,也能听到来自阿德加兰草原上的喧嚣。不,现在精灵们已经不再称呼安格班门前的那片草原为阿德加兰了。
骤火之战仅仅持续了三天左右,大敌的军队就把*持了几百年的安格班合围打破了。这场战役在三天后化为了一场围城战。是魔苟斯的军队对安格班合围中各处还未被攻陷的要塞的围城。而那三天里,曾经花海遍布的阿德加兰,现在竟与恐怖的安格班要塞风格迥异了。翠绿的草原现在成为一片焦黑的荒漠,上面四处流淌着从桑戈洛锥姆巨峰上淌下的岩浆。草原上已经没有曾经属于诺多精灵的骑兵巡逻了,取而代之的是乌泱泱一片的奥克军团以及他们的营地。这片形成于“骤火之战”达戈·布拉戈拉赫的荒漠,现在被精灵们叫做安法乌格砾斯。在辛达语中,着意味着“令人窒息的烟尘”。
荒漠上那嘈杂的声音,来源于那些广袤分布的奥克营地中。那些象征着绝对的邪恶的生物,在失去精灵的样貌的那一刻就同时失去了人性。即便是与他们生活在一个营地中的战友们,他们也会产生激烈的争吵,那些口中吐出的粗鄙之语就算是脾气粗鲁的矮人都不会提及分毫。这些争吵最后会以一方的死亡告终。
但是奥克的数量却始终与日俱增。没有人知道这个种族是怎么繁殖的。有人说在安格班中存在女性的奥克,专门被作为繁殖奥克的工具;也有人说魔苟斯拥有从令人作呕的粪池中生产新奥克的技术;还有人说是那些身形诱人的吸血鬼中的女性,代替了女性奥克的位置。但无论是哪种方试,过程一定及其恶心。
这是中洲冬末的凌晨,也是455年的最后一天。哈多家族,也就是曾经的马锐赫家族的族长加尔多正信步在艾塞尔要塞的城墙上。他低头俯瞰城墙下的那些营地,发现这些营地驻扎得比昨天更加靠近了。
在骤火之战爆发之后至今的这些时间里,从贝烈瑞安德的各处都派来了信使。东贝烈瑞安德的防线遭到严重破坏,阿格隆隘口和玛格洛尔豁口对敌人敞开了。现在他们可以随意南下到东贝烈瑞安德,希姆拉德平原和沙盖理安现在荒无人烟。
费艾诺的次子玛格洛尔逃难到长子迈兹洛斯的要塞希姆凛,那里被坚守住了,但遭到了四面的包围。费艾诺的之子凯勒巩和库茹芬逃往南方,根据纳国斯隆德来的信使的消息,他们去寻求芬罗德的庇护了。卡兰希尔逃往了阿姆罗德和阿姆拉斯驻守的南方。
盖理安河的上游被奥克占领,但他们还不敢下到更加南边的七河之地欧西瑞安德,因为阿姆罗德和阿姆拉斯,以及那边的绿精灵顽强地抵抗着奥克的军队。
不久前有一群来自多松尼安的人类。这些都是贝奥家族的老幼妇孺,带领他们的是巴拉希尔的妻子埃美迪尔。她们声称多松尼安被攻陷,巴拉希尔要求她带着些人来希斯路姆寻求避难。而那些男人们还生死未卜。这些人现在被安排与哈多家族一起生活在多尔罗明。
后来米那斯提力斯派来了信使,报告说巴拉希尔的人回到了多松尼安,但是索隆在悬赏这些人,恐怕是凶多吉少。安格罗德和艾格诺尔在骤火之战中战死,芬罗德把他们的残余势力带去了卫戍之塔。芬罗德和他手下的大将格温多现在在协助欧洛德瑞斯驻守西瑞安河谷。
多瑞亚斯的辛葛王没有派来信使,但是生活在布瑞希尔森林的哈烈丝一族传来消息,说加尔多的儿子胡林和胡奥还和他们在一起,因为北边的卫戍之塔,他们现在还没有被进攻的威胁。
至于至高王芬国昐的次子图尔巩,据说外界除了芬国昐和芬巩,没有人知道他那隐匿的王国究竟在哪里。
加尔多回忆着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所了解到的战况。既然迈兹洛斯遭到了四面的围攻,不知道他还能够坚持多久。没有供给,他们必定会被消耗殆尽。而巴拉德艾塞尔短时间还不会被拿下,因为黯影山脉的阻隔,奥克没办法绕到他们的背面形成包围圈。这样只要希斯路姆境内源源不断地送来补给,他们就暂时不会失守。
加尔多现在很担心米那斯提力斯的战况,一旦那里被攻下来,那么奥克就能轻易顺着西瑞安河谷南下,进攻布瑞希尔森林。而他的两个儿子就在那里。胡林今年十四岁,而胡奥只有十一岁。想到他们可能会在慌乱中措手不及然后被屠戮,他就皱起了眉头。
这会儿巴拉德艾塞尔的守军们正在准备晚上迎接新年的宴会,而他并没有心情。他抬头望向天空企图找寻一丝光亮,但是没有月光,没有星光。他找不到东方那理应即将升起的曙光,只看到天际线上的暗红色。
这时候,他看见要塞侧面的小门打开了,一个身穿斗篷的人骑着马独自走了出来。加尔多觉得很可疑,在这样的日子里,守军中谁会独自走上安法乌格砾斯?他马上转身走下城墙,追出了要塞。
那马匹的脚步不快,加尔多跟在后面跑了一会儿,就追到了那人的身后。加尔多开口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破晓时分离开要塞?”
前面骑行的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摘下面罩。东方的乌云下透出的晦暗朝阳照亮了那个人的脸庞。那是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那是芬国昐!“至高王,我没想到是你。”加尔多立即跑到马匹跟前跪下。他本应该注意到的,这匹马正是芬国吩的坐骑洛哈洛尔。
芬国昐沉默许久,然后开口了,用着平稳低沉的声音:“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他的声音如同大地之下深沉的震动,“这是什么样的仇恨?诺多族不能忍受这样的恨。我是至高王,而我却无法为我的子民做任何的事情,只能据守在我的要塞里,像一个缩头乌龟?我不是费艾诺,我的仇恨之火不如他那般灼人。但即便是这样,我也必须让魔苟斯为那些逝去的生命付出代价!”
加尔多抬起头,看见他斗篷下覆盖着的银色盔甲。但是他不明白芬国昐的目的,他皱起眉头看着至高王。“加尔多,你不会明白的。这次我要去安格班挑战魔苟斯。他是维拉也好,不是也罢,我知道这一去,我一定是不可能活着回来了。如果我死在魔苟斯的手上,帮我昭告所有的诺多精灵,芬巩将接替我的位置,成为至高王。”
太阳渐渐升起,而那乌云即便是再厚重,却还是有光芒能够照亮大地。加尔多此刻注视着芬国昐,他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他心想,即便是最强劲的飓风,芬国昐也还是能像这样傲然挺立的吧。
芬国昐挥了挥手,加尔多立刻站起来给他让开。芬国昐甩动缰绳,洛哈洛尔发出一阵嘶鸣,飞奔出去。加尔多看见他在马背上拔出宝剑凛吉尔,高高举起。剑锋上的寒气看上去直逼天上厚重的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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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冰蓝色的身影穿梭在安法乌格砾斯之上的奥克营地间。那是芬国昐,从高处俯瞰下去,他如同黑色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他刚刚破晓的时候从巴拉德艾塞尔要塞出发,已经狂奔了很久了。现在是日落时刻,他的背上插着几支箭矢,应该是淬了毒的,因为他现在感到万分乏力。芬国昐的嘴唇惨白,脸色阴沉。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而他现在已经快到安格班要塞的门前了。
他告诉自己,他不能这么白白死去。即便自己真的体力不支,他也要倒在与魔苟斯的决斗之中。这样的意念支撑着他,使他紧紧贴在马背上。他用沾满黑色血液的凛吉尔在身边疯狂挥砍,一些企图从侧面攻击他的奥克被他那冷酷的剑锋砍成在地上爬行的残废。他的面前站了很多的奥克长矛手。他们将尖锐的长矛挡在身前,想要逼停洛哈洛尔的步伐。
洛哈洛尔的身体也已经千疮百孔了。它仿佛不畏惧疼痛一般,直接撞上长矛手们。那些奥克被它撞倒在地,被它的马蹄踏入焦黑的砂砾中。洛哈洛尔喘气和嘶鸣的声音响彻营地,震慑心脏,但它却依然步伐稳健。
他们的身后跟着几十个骑着座狼的奥克士兵。他们挥舞着大刀,却追不上芬国昐飞驰的速度。有许多弓箭手在身后射箭。他们不久就冲出了通往安格班路上阻拦的最后一个营地。剧烈的刺痛掐着他的神经。背后座狼骑手的喊叫声还没有淡去,他们还在追。
天上开始下雪了,太阳也已经落到地平线下。但他感觉不到寒冷,因为桑戈洛锥姆的岩浆在他的四周流淌。雪花在空气中就化为了水滴。他看见一个奥克骑着座狼来到与他们平行的地方,朝他伸出手来。他用凛吉尔砍掉了那只手,黑色的血溅了他一脸。
汗水浸湿了他身上的盔甲。他在奔跑中脱下了斗篷。从左侧又上来一个骑手,芬国昐把斗篷朝奥克扔过去,罩在他的头上。因为视线的遮挡,那个奥克从座狼身上摔了下来。那匹座狼却没有停下脚步,继续逼近芬国昐。来到近前时,座狼猛劲一扑,将洛哈洛尔扑倒在地上。芬国昐摔了下来,用乏力的四肢爬起来。他看见洛哈洛尔用马蹄踢开了刚刚的座狼。但是更多的骑手追了上来,他们用刀砍下了洛哈洛尔的头。
芬国昐抬起头,发现天上还有很多的吸血鬼在盘旋。他很快就被奥克给包围起来。他们对他疯狂的试探着,却不敢对他发起攻击。因为他们还记得,有多少同类被他手上那把剑斩首。天空中,一个吸血鬼俯冲而下,企图用翅膀攻击芬国昐。芬国昐不知道此刻是什么给了他力量,或许是身上的痛觉让他保持了清醒。他居然闪身躲过了吸血鬼的攻击。当她因为攻击落空而企图飞回天上时,芬国昐用剑砍下了她的右脚。吸血鬼发出凄厉的叫喊,然后落到岩浆里去了。那吸血鬼的身体在接近岩浆的地方就燃起熊熊烈火,在浸入岩浆之后被完全熔化了。
他用力踢走吸血鬼的那只脚,落在奥克的包围圈前。奥克被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芬国昐不知道是什么给了自己这样的战斗力,但是他看见敌人们已经不敢再靠近他了。他径直走到位于桑戈洛锥姆岩壁上的一扇钢铁大门前,用力擂响了它。奥克们步步后退,被这如雷贯耳的叫门声惊吓着。
“魔苟斯!自从你杀死了芬威,将双圣树摧毁,我们诺多族精灵就与你势不两立!”芬国吩的叫喊声中,巨峰随之震动,“我的同胞的生命,要你血偿!出来受死吧!”就在这时候,大门打开了。
一个高达三十呎的身影从大门中走出来。他身穿深黑色的铠甲,上面还燃烧着火焰。他的手里拿着一把装着铁链的锤子,另一只手是一把盾牌。他的头顶上带着铁质的王冠,镶着三颗发出银白色光芒的宝石。那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荒漠。那就是精灵宝钻。
“是你要挑战我吗,凡人?”魔苟斯的声音像是来自地核深处的恐怖嚎叫。
芬国昐心中产生了畏惧。如果说问起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恐怖的场景是什么的话,这就是了。他退缩了,向后倒在地上。魔苟斯发出沉闷的笑声,轰击着芬国昐的神经。“你还没见识到真正的恐惧,凡人!”
就在这时候,芬国昐感觉空气的温度变低了。一阵风吹来,魔苟斯被刮得用手捂住了眼睛。那阵风带着天上的雪花飞向地面。他看到有些雪花落在了他的宝剑凛吉尔的剑锋上,他的剑锋表面像是散出了冰冷刺骨的寒气。周围的岩浆逐渐凝结成黑色的岩石,地面结出一层冰霜。
魔苟斯睁开眼看着四周:“乌欧牟,是你吗?”他发出嘲讽的笑声,“你以为有你的帮助,这个凡人就能击败我?”芬国昐明白了,是水之神乌欧牟在帮他。他能够至今还保持清醒,都是乌欧牟的指引。“品尝凛冬的怒火吧,恶魔!”
他感到自己心中的恐惧被一扫而空了,他捡起地上的凛吉尔,对着魔苟斯大声喊叫。魔苟斯的腿微微后退,像是即便是他也被这吼叫声给吓到了。“那么,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的。能死在我的地狱之锤格龙得之下,是你的荣幸。”
魔苟斯在下一秒甩动起他的战锤,那铁链带着锤子的头部重重砸了下来。芬国昐灵巧地闪身躲过去,那锤子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那深坑大到足以将几个精灵埋进去。被砸开的地表下析出岩浆,但很快被冰冷的空气冻结。魔苟斯又一次甩起锤子挥向芬国昐,这一次他在地上翻滚着,来到魔苟斯的脚下,对着他的左脚刺入了凛吉尔。魔苟斯的惨叫在他的头顶响起来。他拔出宝剑,滚烫的血液喷溅而出,射到他的脸上。他脸颊的皮肤被烫伤了。
魔苟斯抬起脚想要踩芬国昐,芬国昐忍住了脸上的疼痛向后跳开。魔苟斯踩空了,芬国昐抓住机会用力砍下了魔苟斯的一只脚趾。魔苟斯后退两步,蹲下来把手伸向芬国昐。他向后躺倒,把宝剑刺进他的手心。
魔王站了起来,放弃了独自进攻。他挥了挥手,天上飞下来两个吸血鬼。他们从芬国吩的两侧靠近,芬国昐用剑刺入了其中一个的胸膛,却被另一个用腿从身后夹起来。他把芬国昐带离地面,来到魔苟斯的面前,要把他送入魔苟斯的口中。这一刻,芬国昐挣扎着用剑拦腰砍断了那个吸血鬼,然后顺势落到魔苟斯的脸上。他用剑深深插入魔苟斯的左眼,然后在他的脸上划出三道伤口。
他抬起头看见魔苟斯王冠上的精灵宝钻。如果能抢走这些宝钻,他就能结束诺多族的远征了。想到这里,他爬上王冠,想要用剑把宝钻撬下来。魔苟斯伸手来抓他,他想要用剑去防守,但那宝剑被宝钻与王冠之间的缝隙卡住了。他被魔苟斯抓起来,用力摔在地上。
芬国昐感觉自己的脊柱和肋骨全部都摔断了,他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他看见魔苟斯把凛吉尔拔出来,扔在几十呎外。魔苟斯发出一阵笑声,并没有用锤子结束他的生命,而是把他左手的盾牌重重压下来。芬国昐用手挡着那像一座山一样的盾牌的重量。他的手臂开始支撑不住,他被深深压进砂砾里。
“啊——”魔王大声喊叫起来。芬国昐用最后的意识睁开眼睛,看见天空中飞来很多巨鹰。那些巨鹰驱赶掉了天上的吸血鬼,其中一只则是揪住了魔苟斯的头发。魔苟斯向后倒下去,芬国昐感觉自己身上的重压消失了。那只巨鹰是众鹰之王梭隆多。它飞下来抓起芬国昐的身体,然后所有的巨鹰都跟着它飞上高空。
这是芬国昐最后时刻看到的景象了,因为他的心跳随后就停止了。在魔苟斯的呐喊声之中,在安法乌格砾斯的上空,诺多的至高王的灵魂回到了死亡之神曼督斯的殿堂。巴拉德艾塞尔的钟声刚刚敲过十二下,这钟声预示着新年的开始,也预示着凛冬的陨落。巨鹰在空中凄厉地鸣叫,凛冽的寒风在荒漠上肆虐,那风声像是一曲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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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芬国昐离开“泉畔之塔”巴拉德艾塞尔已经过去了两周。来自海上的温暖的海风为希斯路姆吹来了春天的气息。但是诺多精灵们的心却冷如寒冬。他们的至高王死了。巨鹰将至高王陨落的消息带到了诺多精灵居住的各处。芬国昐的尸体被图尔巩安葬在了刚多林城外的图姆*平原上。
巴拉德艾塞尔的守军为芬国昐唱了整整一周的挽歌。这段时间,笑声像是被从诺多精灵的生活中剥离了开来。初春这场雨已经连下了三天,还伴随着阵阵哀痛的雷鸣。芬巩正站在泉畔之塔的城墙上。雨水打湿了他的身体和头发。他低头望着城下一天天逼近的包围圈,任凭雨水灌进眼睛里。在诺多精灵之中,没有人比他更加的悲痛。但是父亲的离世,还给他带来了沉重的担子。因为现在的他,是诺多的至高王。
他望着城墙内侧,那里现在有很多的辛达族精灵。他们并非来自于多瑞亚斯,而是海岸边的法拉斯民。带领着这些人的是造船者奇尔丹,他驻守着包括布砾松巴尔和埃格拉瑞斯特在内的法拉斯诸港。他这次造访巴拉德艾塞尔的目的,是为了对至高王的阵亡表达哀痛。同时也为泉畔之塔带来了产自海港的大量物资。这些辛达族精灵现在正准备动身离开,回到法拉斯去。
芬巩走进要塞内环的主堡,雨水滴下来,在他身后留下一串水迹。他走进自己住的房间,房间的窗户外投进来亮白色的光芒,洒在一个坐在凳子上的孩子的脸上。那孩子一脸稚嫩地看着芬巩进来,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爸爸!”他踉踉跄跄跑向芬巩,抱住他,又马上后退几步,急忙擦掉自己身上沾到的雨水。
“埃睿尼安,我的星辰。”芬巩说,“你想不想去海港居住啊?和那些法拉斯的灰精灵居住在一起。”芬巩慈爱地对他笑着,抚摸他的头发,“跟爸爸来!”他拉起埃睿尼安的右手,带他走出房间。
他们来到通往希斯路姆的通道口,芬巩看到奇尔丹刚刚骑上一匹马。奇尔丹的脸型瘦削,灰色的头发卷翘着披下来。他的肤色看上去不像一般的精灵般白皙,而是看上去饱经海风吹拂的黄色。他穿着米色的长袍,看着走来的芬巩和埃睿尼安。
“芬巩陛下!”奇尔丹鞠了一躬,“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奇尔丹看着他身旁的埃睿尼安,笑了笑,“吉尔-加拉德殿下,你好!”吉尔-加拉德是其他精灵对埃睿尼安的称呼。
芬巩抱起了埃睿尼安,把他放到奇尔丹的马上。“现在辛达族里,我最相信的就是你,奇尔丹。泉畔之塔总有一天会失守的,但埃睿尼安还小,我不希望他死在这里。”他说,“请你带他去法拉斯诸港,保护他的安全!”
奇尔丹呆呆地看了芬巩一会儿,然后坚定的点了点头:“感谢你的信任,至高王。我会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这个时候,埃睿尼安哭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要与父亲离别了。他想要下马,但马背太高了。
“走吧,奇尔丹。”他拍了拍奇尔丹的大腿,然后转身离开了。埃睿尼安在他身后向他招手,但他没有回头。
他听见身后的通道门打开了,一阵喧闹的马蹄声后,哭声安静下来,但他没有回头。
眼泪在他的眼眶中打转,世界已经改变了,他也改变了,他这样想。但他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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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安格班合围的那几个还顽强挺立的要塞,就这样在重兵的包围中度过了一年多。如今已经是月亮升起后的第457个夏季了。
高耸的黯影山脉和埃霍瑞亚斯之间的夹缝地带,被诺多精灵们称为西瑞安河谷。河谷北起色瑞赫沼泽,直到布砾希阿赫渡口结束。河谷整体呈现东北朝西南的走向。河谷中西瑞安河的水流非常急促。尤其是在这样的夏汛期间,潺潺的水声在河谷纵横不绝于耳。
在河谷的中段,水流被一座孤岛分开成两支,然后在孤岛的另一端重新汇聚。这座孤岛即是托尔西瑞安。岛上伫立着一座固若金汤的高塔米那斯提力斯,“卫戍之塔”。这座由大理石堆砌起来的高塔,底层的面积却足足占满了大半个岛屿。从高空看上去,这座塔像是一个涂满了白色奶油和精细雕花的蛋糕。
孤岛的东侧有通往埃霍瑞亚斯山脚下西瑞安河岸的大理石桥,高塔的腰部还有一道横跨水流之上的吊桥,可以通向黯影山脉岩壁上的一座瞭望台。这样的地形,奥克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攻下来。在过去的一年中,奥克曾多次进攻米那斯提力斯,但都被抵抗了。
率领米那斯提力斯的守军的是芬罗德。骤火之战打响后,他从南方的纳国斯隆德来到了米那斯提力斯,陪同自己仅剩的弟弟欧洛德瑞斯一起驻守这里。格温多正是那时候跟着他来到这里的。他现在正站在瞭望台上守夜。
格温多向北沿着西瑞安河望去,河的两岸驻扎了很多的奥克军队。向北的通路已经被封锁了,所以很久没有来自巴拉德艾塞尔的消息了。芬罗德在来米那斯提力斯之前,将自己的军队留守在了那里。而负责领导那些留守的军队的人,就是格温多的哥哥盖米尔。他此刻独自坐在一张椅子上,皱着眉头,担心哥哥的安危。
吊桥上传来铁链摩擦的声音。他看见吊桥在晃动,因为上面有个人影在走动。那人影提着一盏费艾诺之灯,扶着吊桥的栏杆缓步走来。格温多观察良久,发现那是个女人。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布口袋。走到近前时,他才看出她是谁。
那是欧洛德瑞斯的女儿芬杜伊拉丝。她长着一头金黄色的秀发,皮肤白皙。她的外貌很好地继承了菲纳芬家族的血统,长相美丽可人。以人类的标准看上去,她差不多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她身上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丝裙,凸显出她傲人的身材。看见她走过来,格温多站起来迎上去。他的心跳加速起来,那是因为他的心里对她有一份爱慕。
芬杜伊拉丝对他笑了,她笑起来眼睛楚楚动人。“格温多,今晚是你守夜,有没有肚子饿了?”她温柔地说,“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芬杜伊拉丝把黑色的布口袋送到格温多的手里。他牵着她的手坐回凳子上。他们并不忌讳牵手,在这一年多的相处时间里,格温多发现公主也对他有着些许的情愫。但他一直都不敢对公主提及。只要是轮到他守夜的夜晚,公主就会为他带来宵夜,陪他打发无聊的夜晚。
他打开布口袋,发现里面是涂抹着黄油的面包,还有一些培根肉。他拿出面包啃食了起来,而芬杜伊拉丝看着他甜甜地笑着。格温多注视着她的笑靥。保持这样的关系,不是也很好吗,他这样想。
吃完了面包,他觉得有些口渴。于是取出了自己腰间的水壶。那里面装的是麦芽酒。他喝了一口,任凭甘甜的酒水滑过自己的舌尖。“我可以尝一下吗?”公主指了指酒壶。格温多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把酒壶递给她。芬杜伊拉丝拿过酒壶放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做了一些,然后砸了咂舌,皱起眉来。“不好喝!”她说。但是她却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
格温多急忙抢回酒壶:“不要喝这么快!”他看见公主的脸红了。这一刻的公主是那么美丽。借着刚才的酒精,这一刻格温多不愿意再对公主保持暧昧了。他靠近了公主,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公主没有丝毫抗拒,和他拥吻在一起。格温多感觉到公主把舌头伸进了他的嘴里。他知道公主现在已经微醺了。无论以后公主是否会背弃他,这一刻他们属于彼此。
“公主,你愿意陪伴我一生吗?”格温多问。
芬杜伊拉丝红着脸看他,颤抖着点了点头:“愿意……”她用微弱的声音说。
他们脚下的瞭望台突然震动起来。他们看见瞭望台的上空盘旋着许许多多的吸血鬼。就在刚在他们纵情接吻的时候,他没有看见奥克的军队靠近了。城下立起了两台投石器,将沉重的山石砸向瞭望台和高塔。
格温多马上拉起芬杜伊拉丝的手,带着她朝吊桥上跑去。他大喊道:“奥克进攻啦!”刚才暗淡无光的高塔亮起一盏盏灯火。塔中的守军走了出来,看见城下的奥克军队和天上飞翔的吸血鬼们。
他们在吊桥上狂奔。吊桥剧烈地摇晃着,芬杜伊拉丝在前面跑着,格温多跟在身后。投石器扔来一颗石头,砸在高塔正面。吊桥剧烈震动了起来。格温多摔倒了。被惊吓到的芬杜伊拉丝松开了他的手,自顾自跑进了塔中。格温多重新爬起来,跑上前去。吸血鬼要下来抓他,被他用剑驱赶开。他看见米那斯提力斯正面的城墙上,守军们开始应战了。但是吸血鬼可以从塔外直接飞上城墙,对他们发起攻击。这和击退奥克的进攻无法相提并论。在他跑进米那斯提力斯的那一刻,山壁上的瞭望台被投石器砸塌了,吊桥从中间断裂。
他没有为公主的松手耿耿于怀,因为那就是危难时刻最正确的做法。如果他刚刚死在桥上,公主应该丢下他保全生命。他没有想着去塔的深处去找公主,因为现在城墙上的守军正在战斗。他来到城墙上,那些弓箭手正在向塔下的奥克军队射箭。芬罗德和欧洛德瑞斯就在那里。欧洛德瑞斯的发色比芬罗德稍淡一些,整体呈现一种米色。而他也长得英俊无比,虽然略逊于芬罗德。
“格温多!”芬罗德大喊,“卫戍之塔守不住了!索隆带来了太多的吸血鬼!”格温多朝天上望去,吸血鬼的数量多到遮蔽了天空。
那些吸血鬼时不时降低下来,将射箭的士兵抓走,扔进水流湍急的西瑞安河。士兵们的箭矢有时候能够射下几只,但远远不足以消灭全部。“西瑞安河谷要失守了,欧洛德瑞斯!”芬罗德对弟弟说,“带你的人撤退吧!我们回纳国斯隆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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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索隆走上了从岸边通往托尔西瑞安的大理石桥。他脚下的高跟鞋与大理石的桥面敲击着,发出铿锵有力的响声。他的肩膀上栖着一只黑猫。那只猫用深邃而空洞的眼神打量着米那斯提力斯。奥克的军队停留在岸边,吸血鬼飞翔在高塔的上空,有时候会落在塔顶上休息。
“泰维多,我们进去看看。”他一步步走进塔的大门口,已经一个精灵都没有了。他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沉默不语。他在高塔中走了好久,四处端详了一番,像是在观察一座刚刚建成的新屋。
“这里倒是个不错的要塞呢。”他那柔软的声音响了起来,“可以作为向南方进攻的据点。”他的话被接下来的巨响打断了。
某个房间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索隆走了过去,看到那个房间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吸血鬼。那是夙林格威希尔。房间的窗户碎了一地,看上去她刚刚从外面摔进来。她的身上布满了伤痕。“我攻下了米那斯提力斯呢,夙林格威希尔。”索隆露出一个险恶的笑容,“而你怎么看上去这么狼狈?我记得给了你命令,去多松尼安追杀巴拉希尔吧。”
夙林格威希尔战栗着爬起来,发着抖用畏惧的声音说:“我失败了,亲爱的索隆!”她说,“我追杀他们却遭到了暗算。我险些没能逃出来。”下一秒,夙林格威希尔感觉索隆的高跟鞋用力的踩在了她的头上。
这个时候,泰维多从索隆的肩上跳下来,在一阵黑烟的包裹中,那猫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女。少女的长相甜美,却掩盖不住她眼中露出的那种心狠手辣。“失败的人,我们怎么处置她呢,嘻嘻。”少女露出娇羞的神情。
一个吸血鬼飞进来,跪倒在索隆面前。“帮我传令到多松尼安的各处,如有有人能捉到巴拉希尔,我将会大大赏赐!”索隆踩着夙林格威希尔说。吸血鬼点了点头飞走了。索隆低头看着地上的夙林格威希尔,嘴角微微上扬。“那就得,好好教育一下了呢!”
索隆松开脚,夙林格威希尔颤抖着爬起来,想要往窗口爬过去。但下一秒,她的双脚就被索隆和泰维多揪住了。她感觉到他们合力把她身后的翅膀扯了下来。但那还没完,因为他们拉着她向后拖动了很远的距离,口中还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夙林格威希尔挣扎着用手抓地面,但还是被他们拖着走。他们把她拖到了米那斯提力斯的一间昏暗的地下室。那里没有窗子,只有一扇进入的门。
之后没有人知道那密室里发生了什么。那些在城下驻扎的奥克只听到高塔里传来的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他们都见过索隆的“游戏”。没有人能够忍受那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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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这是457年一个春天的清晨。多松尼安像往常一样迎来了黎明。但朝阳的曙光没有从东方洒下,因为天空中弥漫着厚厚的烟尘。原本树木丛生的多松尼安高地,自从那场骤火之战后,就时刻弥漫着一股硝烟味与腐臭味。
原本清澈的湖泊现在已经被污染得面目全非,因为这些湖泊边扎起了许多的奥克营地。骤火之战之后,奥克就占领了多松尼安。他们在高地的北部地区肆虐,污染所有的河流湖泊,砍倒高地北坡的所有树木。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些奥克已经彻底征服了多松尼安高地了。多松尼安的北部现在被世人称为陶尔-努-浮阴,意思是“暗夜笼罩的森林”。但是高地上却有这么一群人类,一直游荡在日渐枯萎的林间。
这些人就是巴拉希尔一族。自从他们在色瑞赫沼泽里从妖术师索隆的手上救下了芬罗德之后,索隆就开始悬赏追杀这些人。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他们的生命一直处于威胁,以至于他们的人数急剧减少。
他们中的大部分是死于奥克之手。有时候有些落单出去寻找食物或是探路的人会不幸遇上奥克的巡逻队。他们会被奥克以最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还有一些则是被饿死的,因为现在的多松尼安的北部地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猎杀的动物和可以采摘的野果了。奥克的进犯和植被的破坏让高地中的所有动物都惊慌逃窜。它们大多被惊吓着逃去了高地的南部。那里是多松尼安的高处,没有北坡这样大片的树林,只有少数几棵艰难生长的松树和不毛的岩石。
巴拉希尔的族人没有冒险逃往南边,因为他们的人在南边更难生存。他们只能在奥克的围捕中惶惶度日。有时候他们中会有一些敢于冒险的人提议前往南边的高处去侦查一下,寄希望于找到一条陡峭的山路跨越多松尼安的南部边际线,也就是“恐怖山脉”埃瑞德戈埚洛斯,下到南顿埚塞布的深谷中,离开多松尼安。这些冒险者认为,无论那里有什么样的恐怖生物,也比在多松尼安过这种毫无保障的生活好。但这些探险队离开后都至今没有回来。
于是,随着时间流逝,巴拉希尔的族人只剩下了十三人。这些都是面临过无数生死试练的人。除了巴拉希尔和他的儿子贝伦,他哥哥布瑞国拉斯的两个儿子巴拉贡德和贝烈贡德,还有他的九位家臣。他们分别是:拉兹茹因和戴茹因兄弟,达格尼尔和拉格诺尔兄弟,吉尔多和戈利姆兄弟,阿沙德和乌尔塞尔兄弟,以及最年轻的哈沙尔迪尔。
自从他们只剩下十三人之后,那些愚笨的奥克就再也无法杀死他们的任何一个了。有时候他们还会设下陷阱,尽可能消灭那些邪恶的奥克。他们知道现在仅凭他们几个是无法将壮大的奥克军队驱离陶尔-努-浮阴的,但是能为死去的同胞复仇,他们感到很乐意。
他们现在自称多松尼安游侠,终日游荡于陶尔-努-浮阴的林间。他们居无定所,所到之处的奥克小队都会被他们逐个击破。
这天他们正露宿在陶尔-努-浮阴中部的一座湖泊旁。由于是凌晨,他们还在树桩上沉睡。巴拉贡德和贝烈贡德在前天出发去观察四周的情况了。现在他们终于回来了,他们奔跑着,来到众人身边,然后叫醒了所有人。
“我们刚刚在侦查附近的营地,发现有新的情况!”贝烈贡德说。
巴拉希尔从树桩上站起来,他取下身上的毯子,春天早晨的露水冻得他哆嗦了两下。他看着兄弟两个,开口了:“你们发现了什么?”
“我们看见夙林格威希尔来了。”巴拉贡德说,“这个女妖帮索隆卖命,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是时候让这贱人吃点苦头了!”
巴拉希尔点了点头:“要小心,这次索隆派她来,说明我们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想办法捉住她,问清楚索隆的计划。”他咳嗽了一声,“贝伦,你跟他们两个一起去。”
贝伦回答了一句,就跟他们走了。他们路上没有说话一句话,因为贝伦和他们两个平时的交流并不多。实际上,虽然他与他们的辈分相同,却差了十岁左右。相比之下,他以前跟他们各自的女儿墨玟和莉安关系更好,而且她们把贝伦叫做哥哥。在除他以外的十二人中,只有哈沙尔迪尔与他年纪相仿。
在兄弟两个的带领下,他们一直走到下午。他终于看见了那个奥克的营地。他们发现这时夙林格威希尔正从营地里出来。她应该是要去下一个奥克的营地了。那些奥克看她的眼中带着些许的期待。有一个奥克斗胆摸了摸她的翘臀。他们看见夙林格威希尔掐起那个奥克的脖子,将他扔到地上,还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贝伦看不下去了,他说:“让她跑了就没机会了。”他指了指夙林格威希尔,“赶紧准备一下吧!”
他们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些网,那些网的丝线非常细,在晚上很难看清楚。他们正是用这样的网捕捉并杀死了大量的奥克。用了大概一小时,他们在营地边的树上挂了好几张细丝网。接下来他们就找了一棵粗一点的树,躲了起来。这时候天正好黑了。
等待了不久之后,他们就听到营地的东边传来响声。当他们应声跑过去的时候,不出所料的,他们抓住了夙林格威希尔。她一定是正要飞上天空,被这细丝编织的网给困住了。她落到地上,摔昏了过去。
因为回去与其他人会和的路途还很远,他们只能先把夙林格威希尔绑在树上。他们没有在林中生火,因为他们还没有离那个奥克的营地太远。如果升起火被发现了,他们都会遭殃的。贝伦值守夜的第一班。巴拉贡德和贝烈贡德不久就睡着了,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贝伦不曾跟他们去侦查,所以还很精神。他坐在夙林格威希尔面前的树桩上,看着她,但与她保持了一点距离。因为他听说过,夙林格威希尔善于魅惑。
贝伦一句话不说,当夙林格威希尔看他时,他马上将眼睛离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年轻人。”夙林格威希尔开口了,“你们男人都一样,都太容易骗了。”
贝伦不想听她说这些,他闪身向前抽了她一巴掌,掐住她的脖子:“你骗不了我!我对你那肮脏的身体没有任何兴趣!”他走回树桩坐下。
“哈哈哈……”夙林格威希尔妖娆地笑着,“我明白了,你从来没有体会过,是吗?”她嘲讽的咂舌,“真是可怜的男孩呢。我可以让你试试。我被绑住了,逃不掉的。”贝伦捂住耳朵,站起身背靠她站着。
但是身后的夙林格威希尔不说话了。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当他重新转过身时,他发现夙林格威希尔的绳子被割断了,她的手里拿了一把匕首。那匕首是贝伦的,贝伦这才明白,刚才他靠近她的时候,被她拿走了匕首。
“所以说,你们男人真好骗。”夙林格威希尔说,“你刚刚应该接受我的好意的。因为现在你要死了!”
夙林格威希尔飞起来,冲到贝伦面前,用匕首刺向贝伦。那匕首已经来到跟前,贝伦却惊讶地呆立在原地。就在这时,巴拉贡德醒了过来,把他的剑朝夙林格威希尔扔过去。她放弃了对贝伦的攻击,闪身躲开。就在这时,刚刚睡在她身后的树桩上的贝烈贡德站了起来用剑贯穿了她的腹部。
夙林格威希尔跪了下来,口中吐出一口黑血。贝伦惊叫着夺过她手上的匕首,对着她身上猛刺几下。夙林格威希尔爆发出尖锐的叫声,她扇动着翅膀飞起来,三人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夙林格威希尔就这么逃走了。
当巴拉贡德和贝烈贡德将剑收回剑鞘时,贝伦还傻站着。巴拉贡德一把抓起贝伦的衣领说:“你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他大声说,“你把她放跑了!你知不知道你是未来的族长?我们的生命都要交到你的手上!”
贝伦没有说话。
贝烈贡德拉住巴拉贡德。“先离开这里!我们必须立刻回去会和。夙林格威希尔会去告诉那些奥克我们的行踪。不能让他们跟着我们找到其他人!”巴拉贡德这才松开手。他们收起了四周的行李,朝来时的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