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几多惆怅,人生寒月鲜‘花’。
有时候,习惯的可怕是在于你不知不觉的时候,便已经沉溺。
琴瑟相合是一件美妙的事情,那一日之后,水清浅才知道,原来‘玉’梓轩会吹箫,造诣颇高。但是最近两天,水清浅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玉’梓轩。只要看到锦瑟,她就会想起‘玉’梓轩做过的那些事,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纯粹感‘激’,带了一点震撼与暖心,仿佛一种拿不起,放不下的东西。
玲欢还是那样安静的服饰着她,偶尔展现出一丝聪慧狡黠,但大多数时候,都单纯的让她连重话都舍不得说。
都说皇宫是牢笼,进来之后的所有人都会变得多疑有心计。但是玲欢实在是一个例外,不是她不懂人情世故,而是她能够一直保存那一种纯真,恪守着身为‘侍’‘女’的准则,也坚守着不去触碰主子的底线,最后还能够在这样的日子里寻到属于自己的怡然自得。
这日,阳光温暖,懒洋洋的洒在身上。水清浅将锦瑟琴搬到了庭院中唯一一棵大树下,听玲欢说,这棵树叫柔然,是苍溯特有的品种,全国上下估计也只有几千棵。上一任苍溯王可是费了很多功夫才在皇宫里养活的。
柔然树全年常绿,这在苍溯这个整体上偏于寒冷的国家来说,可谓是一种奇迹。柔然树的树冠很大,树叶却不多,很稀疏的挂在枝叶上。弯曲的枝干摆出优美的姿态,在零星的树叶衬托下,好似一个洗尽铅华之后的仙子,亭亭独立。
手指刚刚触‘摸’到琴弦,水清浅就被庭院‘门’口的喧哗声惊动了。
玲欢知道她不喜欢与苍溯的人接触,出于在陌生国度对自己的保护。所以一直都借着‘玉’梓轩的命令,将很多想要通过拜访自己得到各种利益的人拦在了庭院‘门’外。
“公主,王说不能打扰白姑娘的,公主真的不能进去,公主……”玲欢为难而着急的声音让水清浅将事情猜出了大半。
一般的王公贵族,有了‘玉’梓轩的命令,想必都不敢擅自闯入来见自己吧?而玲欢的一声公主,很显然这个人是‘玉’梓轩的妹妹,慕容霏岺。
“我说玲欢丫头,你着什么急啊,我又不是要去杀人。就是刚刚回来听说一向不近‘女’‘色’的王兄竟然带回来一个美‘女’,让我很好奇罢了。”声线灵动,就像是从最高处落下的清水,溅出泠泠之音。欢快的语调,至少让水清浅从声音上对这个公主产生了一丝好奇与好感。
从声音中可以听出,慕容霏岺的‘性’格很活跃,天‘性’好动。
“玲欢,既然公主来了,你还不快去泡茶。”水清浅走到‘门’边,看着玲欢张开双臂,小脸通红的拦在一名蓝衣‘女’子身前。
水清浅打量起慕容霏岺,蓝‘色’的丝绸绒衣,边缘处是白‘色’的白狐‘毛’,将原本就小巧‘精’致的脸蛋包裹着,‘露’出一双黝黑的狡黠眼眸,眼神灵动。
“民‘女’白疏影,见过霏岺公主。”
“你知道我?”慕容霏岺惊讶的抬起葱白的手指,指着自己的下巴,好奇的问道。
“玲欢说过,苍溯王只有一位妹妹,便是霏岺公主。刚才她称呼你为公主,自然你就是名动天下的霏岺公主了。”
“看来你‘挺’聪明的。”看样子,慕容霏岺年纪并不大,在自己面前这样老神在在的说话,竟然有那么两分喜感。
水清浅忍不住浅笑起来,毕竟当着公主的面,也不好做的太过。只是抬手用长袖掩住了口鼻,笑的很文雅。
“你在取笑我?”这一次,慕容霏岺的语气不在轻快,带着一种愤怒。
“公主误会了,只是见到公主如‘花’美貌,小‘女’子情不自禁的自惭形秽而已。”不管是归岚的皇室,还是苍溯的王族,都有着一样的优越感,从小到大,他们都是那种站在世界巅峰的人物,不允许下面有着一丁点儿的不恭敬之声。
“王兄可是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看来所言非虚啊。”慕容霏岺绕着水清浅走了两圈,黑‘色’的眼眸中带着审视与打量的目光,让水清浅有些不习惯。
就算这是王族人最喜欢的说话方式,无时无刻不把自己放在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但没有喜欢自己永远的比别人低人一等。
“公主说笑了,疏影自认为没有什么值得称颂的地方,又何来所言非虚?”
“王兄从小就喜欢有主见的人,而你见到我之后,虽然看似很恭敬,但却不是发自内心的遵从。”
“公主身份尊贵,疏影何来不尊敬呢?”
“我们这种人,从小就习惯了高高在上,很难有机会与人平等相处,更少有什么真正的知心朋友。”慕容霏岺走到水清浅放置在柔然树下的锦瑟旁边,手指轻轻地从锦瑟琴弦上划过,却没有想起任何声音,“王兄总是说我不安分,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喜欢玩闹,哪里知道,那不过是因为我除了用这种方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发泄途径。惩罚一个害怕自己的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水清浅没有怎么在意慕容霏岺的话,目光在她手指划过锦瑟的瞬间停驻。锦瑟没‘浪’客中文有响,锦瑟没有回应,锦瑟安静的好似沉眠了。
虽然她知道锦瑟有着自己的灵魂,有时候她心情低落或者遇到问题,就会与锦瑟进行无声的‘交’流,但是归根结底,锦瑟还是一把琴。被陌生人触碰之后,只要琴弦没有断,就应该响起来才对。
为什么锦瑟没有声音?
“你这把琴是不是坏了?”慕容霏岺也注意到手指下撩拨的琴弦没有回应,有些奇怪的问道。
“公主的琴艺如何?”
“琴艺?”慕容霏岺诧异的抬头,“我可不喜欢弹琴。”
“那就能够解释了。”水清浅走上前去,在慕容霏岺将手抬起来的瞬间,轻轻地从锦瑟琴弦上划过,琴声优美的响起。
“你这琴也太邪乎了吧,难道还认人?”
“不是锦瑟认人,只是如果不懂它,它就不会做出回应。公主说你不喜欢弹琴,锦瑟想必也是知道的。”
“它不就是一把琴吗?”慕容霏岺惊讶的问道,看着锦瑟的眼神微微闪烁幽光。
“也是我的朋友。”
“看来你和王兄一样,喜欢上一件东西,就会喜欢得不得了。”慕容霏岺走到柔然树下另一边坐下,“介意为我弹奏一曲吗?”
“锦瑟今天不是很高兴,弹奏出来也不会是优美的曲子,所以请公主谅解。”原本水清浅是想要弹琴的,但是慕容霏岺忽然出现,她又哪里还有弹琴的心情?
“言下之意是我今天听不到你弹琴了?那还真是可惜。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你这把琴,太有个‘性’了。”
面对慕容霏岺亮晶晶的双眼,水清浅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担忧。如果慕容霏岺要锦瑟,以她现在的实力,能够保护得了吗?
“我就叫你疏影吧,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担心我跟你要锦瑟啊?放心啦,虽然我不是君子,但是也不会夺人所爱的。况且,这把琴在我手里连声音都没有,我拿来也没有用。”
“下次如果有时间,疏影一定为公主弹奏一曲。”
“这可是你说的,下次你弹琴的时候,把王兄也叫上,他吹箫可是一绝,到时候你们配合一曲,一定惊为天人!”慕容霏岺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托着下巴,仿佛看见了水清浅与‘玉’梓轩之间琴瑟相合的场景。
水清浅暗笑一声,前几天他们已经演奏过一曲了,配合默契,不过,终究因为她心里有一些尴尬,不能够完全融入琴声里,为那神曲添了一抹瑕疵。
远处,玲欢端着茶水走了过来,水清浅走上去结果茶杯,递给慕容霏岺:“公主请用茶。”
“你就不要开口闭口都是公主了,我知道你心里可不喜欢这样称呼。反正你也是王兄认定的人,就叫我霏岺吧。”
“疏影可不敢。”水清浅将茶水递给慕容霏岺之后,笑着说道。
眼前的公主,没有多少身为公主的架子,但是偶尔流‘露’出来的景象还是清晰的告诉她,慕容霏岺就算是因为从小比好动活跃,但她终究是公主,有着属于公主的傲气。为了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将这表面上的恭敬做足比较好。
“你还有不敢的?”慕容霏岺摇着头,也不再管水清浅的态度,“你在皇宫里闷不闷啊?听说,自从你来到这里之后,就从没有出去过,难道王兄将你禁足了?”
“只是因为身子不适,所以才没有出去逛过。”
“这么说,你其实很想出去了?”就像是听到了最美好的消息,慕容霏岺的双眼都完全亮起来了。
水清浅点点头,她需要了解苍溯,需要将她还活着的消息传回归岚,让她的朋友安心,但是如果连皇宫都无法离开,这一切都只能存于想象。
“嘿嘿,太好了!”
“公主?”
“我听说尘安寺庙正在举行一年一次的祈福节,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参观过,你陪我去吗?”
水清浅看了几眼慕容霏岺,微微思忖以后回答道:“我能说不吗?”
“当然不能,本公主的邀请,谁敢拒绝?”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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