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看了看太皇太后说:“属下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十七王爷似乎……似乎与刚刚到靳国的萧阳公主相识!”
显然,他的回答令太皇太后震惊了,瞠目结舌的的看着秋风,似乎要在他的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来,许久,太皇太后才反应过来。只不过,她心中还是一片惊叹,只是,她向来相信秋风,他说出了这些话,显然就是有些证据的,他从来不说捕风逐影的话,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你可是知道了什么?”即使已经相信了,太皇太后还是想要问一问原因,想要让自己更加的确定。
ii。秋风知道,太皇太后是信任自己的,就说:“属下一直盯着沐王府的消息和人,萧阳公主到了靳国不久,她身边的人就拜访了沐王府,过了不久,萧阳公主又在深夜登沐王府,只不过,那一次后,萧阳公主病了一个月,也闭门谢客了一个月,此后,萧阳公主还去过两次沐王府。”
秋风将自已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太皇太后,弄清楚来龙去脉的太皇太后,越发的相信秋风的猜测不是捕风捉影,十七和那个萧阳公主的关系或许是真的不简单啊!
关于萧阳公主,她是知道一些的,她皇兄的孙女,自己母后亲自教养长大大孩子,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人,小小年纪,就没有了母亲的庇护,也幸好有自己母亲的喜欢,听说,自家母亲是极其疼爱这一个重孙女的。
“那萧阳公主,在清月台可还安心?”
一想起那公主,秋风就嘴角微微抽搐,他随着公主到了靳国这么久,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就连皇室中的公主郡主都没有她的猖狂,更别提是从唐暮而来的和亲公主了。
“你可是知道?”秋风脸上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太皇太后的眼睛,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问一问那一位公主,这秋冬是什么表情。
秋风跟了太皇太后多年,太皇太后心里的那一点儿心思,自然不会瞒着秋风,况且,他也是唐暮人,对故国之人总会有那么一丝丝的惦念,萧阳公主和太皇太后只见还有血脉亲情,无论这萧阳公主是如何的飞扬跋扈,太皇太后应该也是不会在意。
“娘娘,那萧阳公主在罕都掀起了满城风雨,现在的罕都,已经无人敢触了她的霉头,一提起那一位公主,恐怕整个罕都的人都会瑟瑟发抖!”秋风垂眼,可是眼底的笑意却没有隐藏。
太皇太后在永陵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关注罕都的事情,关于萧阳公主的事情,确实是知道得不多,对罕都的风风雨雨也没有过问,而是在永陵做着她的事情。
听到秋风的话,太皇太后对这个和亲的侄孙女儿生了不少的的喜爱之情,倒不觉得萧阳太过锋芒毕露了,反而有了许多的赞许,觉得这个女子并不是简单的人物。
暮欢还未出嫁和亲时,也是唐暮的天之骄女,而且,那时的唐暮可谓是风头正盛,经过多年的征战,无数的小国覆灭,即使是当时的靳国,也只能避其锋芒。
“那你说说她到了靳国的事情,也让我看清罕都的局势,此次回京,与那萧阳公主肯定是要接触的,了解了解她的脾性,没有坏处。”太皇太后暮欢没有过多的情绪,也看不清是喜是怒。
秋风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太皇太后暮欢的神情,见她没有怒容,才敢老老实实的将七月在罕都闹出的事情说了,这些事情,即使是宫里最受宠的帝女也不敢胡作非为的。
原本以为太皇太后或多或少会有一些不悦,却面色如常,显然是对自己的话没有怒气的。
“那萧阳公主脾性还是不错的,能掀起这么一番风雨,倒不是无知之人,冷炀那么一个狂傲的人,都不敢对她出手,只能忍辱,这个公主,还真是不一般,哀家也是佩服得紧!”
太皇太后暮欢脸上笑意盈盈,没有任何的其余不悦,甚至看不出她不喜的气息。
“是啊,就凭这萧阳公主敢对郭家下手,不仅毁了郭家的嫡出小姐,还让皇上将郭家降了爵位,可见是不一般的,而且还敢在乾坤殿上公然挑衅太子殿下,解除了和太子殿下的婚约,那样的勇气和谋算,一步一算计,不是皇宫里那几位能掌控的!”秋风眯着眼,说出了自己脑海里的一番话,对于七月,他是真真正正的佩服。
秋风的一番话,让太皇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微微有了变化,神情中也有了低落。
“这样也好,她不像暮溆,两人的命运也会不一样的,这一次,不会再像当年一样了,听你这么一说,太子,配不上她,这婚约,毁了也好!”
太皇太后这些年一直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暮溆是她嫡亲的侄女儿,当年她没在京城,一把大火,毁掉了那一个温婉可人的妙龄女子,哪怕那个女子心里没有任何的野心,他也不愿意放过只是太子妃的那个女子,只因为他的野心。
“是啊,这一次,不会再改变了!”想到那个女子,秋风心里也多了两分柔软,若是当初的她也有今日的萧阳公主的勇气,也许就不会有那样的结果了。
京郊的一番话,自然不会传到七月的耳朵里,虽然她知道太皇太后要回京了,却并不清楚太皇太后何时从何处回京,而且,她也没有那一个闲心去调查。
昨夜,踏着夜色归来的七月,早早的就歇下了,天色透亮,七月睁开了眼睛,从今天开始,她要更加的猖狂,变本加厉,这一段时间,还没有让冷炀意识到自己的狠。
“即玉,伺候本公主梳洗!”
七月的声音里不带任何的情绪,就连即玉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平日里,七月总是嬉皮笑脸的,哪怕平日里心情不好,也不会这样不悲不喜。
“是”即玉连忙上前,她的声音里隐下了自己的惊讶,没有在七月面前提出自己的疑问。
即玉的手很巧,不过片刻,就收拾好了七月的一切,她不知今日公主是怎么了,亲自去警告了樰灵和栀灵一番,这两个小丫头,还是不够稳重。
“四月那边可有了信儿?”
“回公主,四月那边还很安稳,墨夷公子已经接权,在西蛮王城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四月这一次,算得上是雪中送炭了,西蛮有一些顽固不化的老臣对墨夷公子还是存着反对的心思的!”暮西的声音低沉,他对四月那边的消息还是很看重的。
七月沉思,她也能想到西蛮处境的困难,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的难,看来这些日子,墨夷在西蛮并不好过,四月那边,应该也不容易,不过,她相信四月的能力,西蛮总会有属于她的一番势力,真的到了那一天,她也不会惧怕。
“据说,柔族未灭之时,西蛮和柔族都是我们眼中的蛮族,两族更是秦晋之好,这些顽固不化的人,家中或有柔族之人,或有柔族血脉吧!是吗?”七月突然提起了西蛮那些老臣,不过一句话,就将那些人心底的那些肮脏心思猜透了。
“这个,属下也不知……”
暮西的声音依旧低沉,只是脸色有些古怪,他心中别扭,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想到公主说的那些事情。
“传信去四月那儿,让他注意那些老臣,尤其是那些历经了三朝或是两朝的老臣,我要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任何消息都不要放过了,也让墨夷注意了,这也许是一个突破口,我不希望到了水火交融的时候,西蛮不稳,趁火打劫。”
七月看得很通透,若是顺其发展,那些人迟早会成为祸害的,那就只能将他们早早的扼杀、毁灭,她不会让任何潜在的危险存在,哪怕是用上暗杀,他们也不能活下去。
“是”
“公主,沐王爷送了信,您……”
见七月没有说话,暮西连忙将自己刚刚收到的那一封还有些温度的信双手呈上,自从上次去寻了沐亲王,这样的场景就没有少过,想到公主交待的事情,他心中是抵触的,可是这又事关靳北宁家三爷和三夫人的事情,他不敢隐瞒。
七月接过那封信,指尖微微的颤抖,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还是没有决心。
“靳北那边,你暂时不用跟着了,舅舅一家没有危险,反而还是大大的造化,他说了,靳北又将是腥风血雨,我们还是不玩去插一脚了,就别让冷炀疑心了。”
看着信中那熟悉的味道,他独有的墨香,还有那字字间隐隐的关心和爱意,她心中的苦涩有有谁知道,只能自己独自承受,可是,她又哪里愿意呢!
上一次在沐亲王府的冷言冷语,是七月深思熟虑饿的,经过多次的来来往往,她发现自己有抑制不住内心的感觉,除了回避和压制,她想不出其余的办法,冷炀是一个怎样的人,她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和冷暮来往过密,只怕会害了他。
“太皇太后今、明两日就将回京了,我们的机会也来了,这一次,不能放过了,太皇祖母交代的事情,我想,我应该不会排斥了,想要在靳国活下去,我就必须要狠!”七月的声音冷冷的,可是眼中的狠厉却没有掩饰,她也不需要掩饰。
冷暮在信中着重提到了太皇太后回京的事情,想来,这一封信主要是为了说明太皇太后回京的时间,靳北的事情,只不过是随意提一提,上一次他就说了要修书去靳北问一问的。
“公主,属下准备好了,从踏出唐暮的时候,我们都准备好了,靳国的一切,也已经步入了正轨,请公主放心!”暮西的神情坚定,声音愈加的沉稳了。
很快,沉寂的罕都,在微微带着寒意的秋风中,一辆马车缓缓的进了京城,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一块令牌,守城的人便恭恭敬敬的将所有的人迎进了罕都。
那马车之上的人便是整个靳国最尊贵的女人太皇太后,她透过窗棂看着熟悉的街道,她竟然有一丝透不过气的感觉,这熟悉的地方,她又回来了。
“先回宫吧,至于十七那儿,以后慢慢的有机会。”
太皇太后看着沐亲王府的方向,她何曾不想去看一看,三年了,她已经三年没有见过自己这个最疼爱、也是最像先帝的孙子了,可是,刚刚回京,她不能不考虑后果。
“是”
冷炀收到了太皇太后已经进了罕都的消息,眼眸一转,立马带着已经进了乾坤殿早朝的群臣在太华门候着,要好好的体现他的一片诚挚的孝心。。
“今日,太皇太后就要回京了,三年了,太皇太后是我们靳国最尊贵的人,朕作为孙儿,自然要尽一番孝道!”冷炀义正言辞的说道,好似,这真的就是他的用意一样。
冷炀话音一落,群臣就像是炸开了锅,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丝毫没有一点儿自己还在宫里的自觉。
而冷炀,看着这样的情景,他自然是最高兴的,他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有一个好的名声吗?
“到了……到了……”
“真的到了,你快看,那应该就是太皇太后的车驾吧!”有些声音,明显的很激动,远远的看见了太皇太后的车驾就大声的呼喊着,他的声音穿透了人群。
冷炀眉头微皱,脑海里记下了那个人,看着缓缓近了的车驾,不知不觉中龙袍下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眼底却掩饰、压抑着浓浓的恨意。
一步……两步,冷炀快步上前,恭恭敬敬的静立在马车旁。
“孙儿率领群臣恭迎皇祖母回京,皇祖母一路风尘仆仆,辛苦皇祖母了,孙儿不孝,都不曾派人去接皇祖母!”说到深情之处,冷炀的眼角竟然有了点点湿润的痕迹。
做戏这种事情,谁不会呢,太皇太后在深宫之中经历了几十年,又岂会看不透冷炀的伪装,只不过,此刻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不就是做出一副慈孝的情景吗?
缓缓下了马车的太皇太后连忙上前亲自扶起冷炀慈爱的说:“皇帝的孝心,哀家是清楚的,只是,你是一国之君,自然该以国家大事为重,哀家岂能误了国事?”
“是,皇祖母说的是,孙儿谨记!”冷炀恨不得咬碎了自己的牙,没想到,自己的话,就被她如此不经意的揭过了,想想,他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不满意。
看到冷炀脸色之间的不自然,太皇太后心中暗笑,也就这么一点儿能耐,就一句话而已,竟然就承受不住了,脸色都有了微微的变化,当皇帝当得久了,越发的以为全天下唯他独尊了。
“今日哀家回宫,承蒙各位大臣还记得哀家,三年了,皇帝的孝心依旧。哀家很欣慰啊,只是,此时正是早朝的时候,各位卿家的心意难得,可哀家也不能耽误了国家大事,哀家不过是回京,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皇帝和各位卿家还是回乾坤殿商议正事吧!”太皇太后脸上全是忧心,连忙劝着群臣不可耽误国家大事。
“是,谨遵太皇太后旨意!”群臣跪拜,一脸的惶恐不安。
太皇太后的声音中的盛气凌人,才让大家将记忆打开,心中暗暗叫苦,可是有不能怪谁,谁让他们真的差点儿忘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了,不过,幸好他们反应得够快。
“好了,都回了吧,哀家也乏了!”
“皇帝也不必担心,你的孝心,哀家怎会不知,这后宫之中,还有太后、皇后、甚至那么多的后妃,有她们在一旁伺候着,你就放心吧,国事要紧。”
看着冷炀微微发青的脸色,太皇太后火上浇油,就要让冷炀心中不好受,她偏要刺激刺激他。
“是”
冷炀的声音足够的咬牙切齿,他暗恨自己没有想得周全,只想着借机从这些臣子中找出那些太皇太后的人,可是却没想到,太皇太后对朝臣的影响,是他自己失算了。
可是,他冷炀又能怎样,还能当着群臣的面儿,发难太皇太后不成,要是他真的那样做了,明日,那张龙椅上的人就可能不是他了,她又怎么会错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呢。
除了忍耐,也只有忍耐这一个办法,冷炀甩袖而去,群臣有怎能看不出太皇太后和皇帝之间的*味儿,只是大仙斗法,岂是他们这些小角色可以阻止的。
看着浩浩荡荡离开身影,太皇太后冷笑一声说:“也就这样的能力了,还敢算计哀家,不过,比起以前,倒是大胆了些,大约就是无知者无畏吧!”
靖思宫,经历了三年的沉寂,又开始热闹起来了,从今天开始。
冷炀一大早的所作所为,哪里瞒得住后宫中那些女人,而且还是那些关注着他一举一动的女人。
太皇太后一进宫门,消息就传到了各个宫里,除了婉妃,所有的人都慌张了,她们是知道太皇太后的手段,立马吩咐着往靖思宫的方向去了,皇上已经有了动作,她们岂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且,太皇太后回京,以后,后宫中的最尊贵的女人,就不再是太后和皇后娘娘了。
“妾身恭迎太皇太后回宫,太皇太后福寿安康!”
一声生娇滴滴的声音在太皇太后的身前传出,那些个女人即使姹紫嫣红、花枝招展,每个人的俏脸上挂着的是恭敬,没有过多的其余的神情。
“都免礼吧,你们倒是有心了!”
说着拉起了皇后的手,略为怜惜的说:“比起哀家离宫的时候,皇后倒是憔悴了不少,你是后宫之主,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哀家才会真正的放心哪!”
太皇太后的话给人心头一击,不过皇后反应过来后立马行礼说:“多谢太皇太后怜爱,襄澜心中明白。”
宁景妃是不甘落后的,看着太皇太后对皇后的另眼相看,她心中也是着急,太皇太后代表的什么,她又不是傻子,虽然皇上与太皇太后之间不对付,不过,这也不能不重视太皇太后是身后的势力,那才是靳国最大的势力。
“宁书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金安!”宁景妃怎能看着好处被郭皇后一人占了,眼眸一转,走到太皇太后身前儿请安。
“宁书?可是唐暮宁家的那一个?”
太皇太后的眉头微皱,也看不出脸上的神情,只是,眉宇间多了两分疑问。
看着眼前的女子,太皇太后脸色未变,不过,眼底的嘲讽却是越来越深,宁家的女子,她并不厌恶,她的母亲也是宁家女,只是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宁家女,她就不能容忍了,况且,这一个宁妃,手中还沾上了她的侄女儿的鲜血。
比起暮家人,宁家人在她的心里就不值一提了,当初有冷炀护着,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可是,她却并没有忘记,当初的暮溆是怎样在那一场大火中香消玉殒的。
“回太皇太后,臣妾正是宁家的女儿!”宁景妃脸上多了两分生气,她自以为这个身份是最能引起太皇太后注意的,尤其是,现在的宁家在唐暮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以前,太皇太后在宫中时,就不把她放在眼里,暮溆还没有去世的时候,眼里只有暮溆,暮溆没了,太皇太后的眼里就只有后来的皇后了。
“宁家的?还是不错!”
太皇太后淡淡的神情,让宁景妃愣神了,怎么是这个样子,为什么和她想像的不一样,不是应该对她也另眼相看吗?
“是”
宁书脸色发白,尴尬的扶了扶她头上的扶摇,眼中闪过一缕。
众妃拜过,太皇太后打发她们各自回宫,她不想自己的院子太吵闹了。
皇后领着后妃离去,又迎来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