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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目光落在颜襄的身上,有嘲笑,有暗讽,有奚落,有蔑视,有厌恶。这些眼神落在颜襄的眼里,全都成了嫉妒,**裸的嫉妒,仿佛那些人看见了她金尊玉贵的未来,纷纷而来的嫉妒。
“回太皇太后,何来奸夫,颜襄是好人家的女儿,是益阳侯府的嫡女。颜襄所做之事都是正正经经的事情。至于颜襄腹中的胎儿,自然是名正言顺的。”颜襄毫不畏惧的说道,想到自己腹中胎儿的父亲,心中莫名的多了几分勇气。
太皇太后看着殿中跪着的女子,一身亲王侧妃宫装,发髻上的珠钗微斜,清秀的脸上添上两行将落未落的泪珠显得楚楚可怜,见惯了后宫中各色女子的太皇太后,看着这样的颜襄不怒反笑。
“看来还是一个硬骨头,算了,哀家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这几年哀家在佛祖面前修身养性,心渐渐的硬不起来了!”看着颜襄有恃无恐的态度,太皇太后是的心思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不过,颜氏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她肚子里的孽种也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
“思晚,将颜氏带下去,这等端午佳节,就别让这等低贱的人扫了雅兴。品悦阁离这儿不远,那里清净,适合颜氏修养,将颜氏安顿好后,给她送去一晚安胎药吧。哀家记得哀家那里还有一副上好的安胎药,就赏给颜氏吧!”太皇太后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将颜襄带走,想要的答案,她已经心中有数。
太皇太后出手,这一件本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事情,就这样虎头蛇尾的悄然结束。有太皇太后的插手,冷暮也无法变本加厉步步紧逼冷炀。
端午宴后,回到王府的萧阳恨恨的说:“今儿又让冷炀逃过了一劫,如此劲爆的消息传出去,冷炀苦苦经营的的名声就彻底报废,白白浪费了本公主一番谋划。”
心中不舒坦的萧阳,由于太皇太后突然插手,她的计划戛然而止,整整一夜未眠。
清晨,阳光铺满了院子,树荫下点点的落阳。
熟睡的萧阳不知道的是昨夜的皇宫里出了一件大事,被太皇太后锁在品悦阁的颜襄消失的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不过,太皇太后自始自终都知道谁带走了颜氏,整个皇宫里,除了乾坤殿那一位,还有谁有那个能力能将人从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
“冷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颜氏腹中胎儿是谁的骨肉?”太皇太后紧盯着冷暮,仿佛他瞬间就会消失一样。
冷暮毫不隐瞒的说道:“的确,孙儿知道是他,不过孙儿不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孙儿不愿意为他背这么一个被人耻笑的锅。”
太皇太后轻叹一声:“哀家知道你心里的恨,当初那件事情毁了你一辈子,可是靳国经不起风吹雨打,尤其是现在这样风雨飘零的时候。”
“十七,这件事情怕是萧阳的手笔吧,你性内敛沉稳,不是这般沉不住气的人,萧阳却不一样,从小在宠爱呵护中长大,活得恣意妄为,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太皇太后一针见血的说道。
在太皇太后眼里,这样的事情只有萧阳才能够做得出来,那是一个不管脸面的人,只要得罪了她,她哪怕是自损八百也要毁了那个人。
颜襄和萧阳之前的恩怨,整个罕都的人都明明白白,当初萧阳能亲手毁了颜襄的名声,今日自然也能做出这般不顾皇室脸面的事情。
“皇祖母,您知道又何必说出来呢?萧阳的性子,皇祖母最清楚不过了。她这个天之骄女的和亲目的,皇祖母不会觉得陌生,有您,有先皇后,有如今的萧阳,皇祖母认为十七拦得住她吗?”冷暮目光微凉。
他和萧阳的婚事,是他千方百计筹谋而来,当初祖母不是无能为力,而是不愿去努力,让萧阳差点儿成了太子妃。如今萧阳渐渐的显露出手段,祖母却又开始担忧控制不住她。
太皇太后哑口无言,她岂会不知萧阳和亲的目的,只不过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以为这一位公主和当初的暮溆一样,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然而她却失算了。
“萧阳此事做得太绝了,昨儿的事情若是没有哀家的插手,今儿皇城里的风风雨雨全是皇家秘事丑闻。十七,无论如何,你始终是靳国人,这一片江山始终是你父皇呕心沥血守护的。”
“为了靳国,为了你皇祖父,哀家抛弃了最疼爱我的母后,抛弃了唐暮皇族,抛弃了所有的退路。哀家只希望靳国江山永固,只希望去见你皇祖父的时候,可以含着笑!”太皇太后眼中流露出怀念,在提起先太皇的时候。
她守护了靳国江山大半辈子,舍弃了唐暮,舍弃了母后,舍弃了一切。
冷暮嘴角挂着浅笑说:“皇祖母,萧阳不是先皇后,也不是您,她不会为了我放下唐暮太皇太后的执念。您身为唐暮公主,想来知道许多唐暮的秘密,据孙儿所知,萧阳已经掌控了那一个秘密。”
太皇太后神色突变,那一个秘密不就是血龙卫吗?若是萧阳已经掌控血龙卫,那靳国岂不是瓮中之鳖?
“血龙卫,母后还是对哀家有所保留,那个信物被她留给了萧阳,哀家败了,败在了她的手里!”太皇太后喃喃说道。
冷暮离开皇宫,太皇太后自嘲道:“思晚,你听见了吗?母后自始自终都不信哀家,她宁愿相信一个与她血脉淡薄的人,也不愿意相信哀家。思晚,血龙卫出现了,在萧阳的手里,母后还是赢了。”
“太皇太后,不到最后,谁也不知结果如何,唐暮自身难保,又如何管得上和亲的萧阳公主,这儿是靳国,不是唐暮,太皇太后才是靳国的主宰,想来萧阳公主是识时务的人!”思晚端起一盏太皇太后最喜欢的云雾茶不卑不亢的说道。
思晚是太皇太后从唐暮带来的心腹,唐暮之事,思晚比任何人都清楚。
太皇太后心里何尝没想到这个,只是十七明显是对萧阳动了情,若是自己动了萧阳,岂不是伤了自己与十七之间的祖孙情分。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和十七离开时的神情,太皇太后不想将事情做到那样的地步。
昨儿的品悦阁并不宁静,颜襄在品悦阁中消失不见。今日的罕都,风言风语将会涌向沐亲王府。
沐亲王府,一片愁云惨淡。
品悦阁的消息传入府中,萧阳怒砸了一屋子的珍品。皇宫里戒备森严,竟然会让颜襄无缘无故的消失,除了太后的暗示和那一位的手段,皇宫里怎么就如此松懈。
“即玉,传信给红月,让宫里的人动手,冷炀不是看重颜襄肚子里那一块肉吗?本公主就让那一块肉有存在的价值,颜襄没做到的事情,就让肚子里那一块肉赎罪。”萧阳目光如寒冰的说道,对于颜襄,她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即玉含笑应下,迅速将屋子里的碎片清理干净,又按照萧阳的喜好将屋子布置得和之前一模一样。
冷暮乘着日光回府,一回府就进了萧阳的院子,见萧阳神色如常,心中更是紧张。
“可是听到了传出的消息?”冷暮小心翼翼的问。
萧阳勾唇一笑:“什么消息,沐亲王的消息可比本王妃灵通多了!”
看萧阳如此反应,冷暮心中一片了然,她还是知道了。
“颜襄在宫里消失了,那一位还是动手了。你筹划许久的事情终究还是错过了。”冷暮伸手拉住萧阳的玉手,紧紧的窝在手心里。
冷暮清楚萧阳的性子,若是听到了这个消息必定会发怒,或许还会猜忌到自己的身上。
“错过?冷暮,你今日用一个错过就能将此事揭过吗?你敢说你的皇祖母不是故意为之?你敢说你的皇祖母不清楚是本公主的手笔?”萧阳目光如刀的在冷暮的脸上来回翻滚。
其实,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萧阳并不觉得遗憾,只是白白让自己在冷风中“做戏”。
“萧阳,皇祖母也是有苦衷的,冷炀和皇祖母之间的矛盾太深,这一次冷炀执意要保下颜氏母子,皇祖母只能退一步。”冷暮为太皇太后解释道。
萧阳冷笑一声沉声说:“苦衷,谁又没有个苦衷,太皇太后的心里只有靳国,而本公主的心里了不是只有靳国,在本公主的心里,唐暮比靳国重要的多了。”
看着冷暮纠结的模样,萧阳冷哼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公主有的是办法对付冷炀和颜襄,罕都的笑料只不过是来得慢了一些而已。”萧阳嘴角肆掠的笑着。
红月那儿收到萧阳的命令后,立即将消息传进了后宫,宫里的人迅速将萧阳准备的东西放进了颜氏的饮食里,等到瓜熟蒂落的那一天整个罕都又将是一片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