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荧迈进标有“Hell”英文字的走廊,刚迈进去身后便降下道厚实的墙壁,“砰——”的一声堵住原先的路。
原本昏暗的走廊灯光接连窣窣地亮起来,整个深邃狭窄的空间变得明亮,四周是复古格调的设计,凭添种神秘感。
幽荧平静地望着面前的路,没有丝毫慌乱,她迈着轻缓朝着前面走去。
与此同时,隔着厚实墙壁的另一边,撒旦双手插在口袋里,刚好迎面朝着幽荧的相反方向走去,仅仅只是隔着道墙壁,他们迎面而过。
就在他们走到相对擦肩而过的位置,撒旦的脚步一顿,往前继续走的幽荧走了几步也停下脚步,他们不约而同地往身后的走廊方向看过去,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幽荧静静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静默不语片刻,而后继续转头朝着前方走去。
而撒旦却孤立在原地,眼神深暗地凝视着身后走廊很久,直到幽荧走到拐角处才收回视线。
“嘛,真是奇怪的错觉啊。”撒旦脸色深沉自顾自地低语了句,而后也转回原先的方向,继续往前走,“笨蛋,你到底在哪里?真的要这样折磨我的耐心吗?都说过别到处乱跑了啊……”
幽荧继续往前走了段路,空寂的走廊里突然响起悠扬轻缓的歌声,那声音是主人应该是个女孩,平淡而悦耳。
“……想做杀手,没有思念;想做疯子,无畏偏见;想做坏人,戴上假面;想做骗子,自欺谎言;想做亡者,痛都幸免……”
歌声悠扬,清清淡淡,很平静缓和的调调,却有种魔性,吸引着幽荧不由自主地慢慢往那个方向走去。
歌声还在继续。
“……想做鬼魂,与世诀别——厌恶世界,又将它的美好贪恋,自我麻痹在幻象里面……”
当幽荧走到离声源最近的时候,歌声戛然而止。她看见离自己不远处的前方立着个背影,那是个很瘦弱萧条的身影,女孩的墨色长发垂在身后,姿态美好,有种熟悉感,穿着白色短裙,衬托着那皮肤皙白微微透明。
不真实。
幽荧灰暗的瞳孔在看见女孩的那瞬间瞳孔微缩,她的眼底泛起波澜,宛若水滴坠入湖面泛起圈圈涟漪,连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女孩站在走廊中间,头顶上方天花板上恰好有盏明黄的灯,散发的暖黄色光芒都落在她的身上,她背对着幽荧的方向,沉默不语。
大约停顿了几分钟,女孩轻哼起那首歌的调调起来,淡淡轻轻的哼唱,却也能够轻松拨动人的心弦。
歌曲哼唱到高潮部分,女孩微微朝着幽荧的方向侧头。看到她的侧脸,幽荧浑身一震——那个女孩,根本跟她长的一模一样。
“毁灭吧。”
女孩话音刚落,身影倏地消失。
见状,幽荧迈开步子朝女孩的方向跑过去,刚跑几步,地面开始裂开,从刚刚她站的位置开始往她的方向破裂下落。
幽荧微惊,拼了命地朝着前面跑,然而她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地面破裂的速度,她只感觉脚下一空,踏着一块脱离整块地面的碎石,连同它整个身体开始下落。
“啊——”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幽荧睁开眼后才发现自己瘫坐在地面上,周围是熊熊烈火,剧烈的火势蔓延吞噬着,凭场景,她想起来这个跟先前梦境中废弃的木屋一样。
幽荧呼吸一滞,微缩的瞳孔里充满着无助,她的脑海里充斥着那些少年幸灾乐祸的笑声,那些一张张愉悦的笑脸在她的脑海里扭曲变形,就像是怪物一样朝她伸出利爪,靠近。
不要靠近我。
幽荧抱住脑袋,晶莹剔透的泪珠砸落在地面上,那灼热翻滚的温度让她快要窒息。
“不要靠近我啊!”她哭泣着低喊,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过,留下泪痕,“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告诉我啊!”
没人回答她的话,唯有蔓延盛开的火势发出剧烈声响。
幽荧睁着双空洞失焦的眼眸,抱着脑袋蹲在那里,周围熊熊烈火焚烧着,没有停歇的趋势。
恍惚中,她看见了清亮的圆月,看见一棵盛放浅黄色花朵的树木,清辉落在枝桠上,照应地面生出剪影,那美好的画面令人沉沦。
就在幽荧眼神越来越黯淡无光时,那美好的画面迅速切转,变成了撒旦那张冷峻坚毅的脸。男人的表情阴郁冷酷,让她有瞬间的清醒。
“你说过努力会活下去的,我记得。”
撒旦曾经说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活下去。
幽荧慢慢站起身子,失神的眼瞳慢慢聚焦,她想要观察周围的环境,可是那剧烈的火势让她不能够好好思索,火光映在她的眼睛里,明亮灼灼。
她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却总被周围的灼灼烈火困扰,那些烈火充斥着她的脑海,模糊不清的梦境也再次清晰地重现——那是她的过去吗?
“喂!幽荧!答应我要活下去啊!”
撒旦低沉磁性的嗓音突然在幽荧的脑海里响起,打断她渐渐深入的思绪。她从魔怔中缓过神来,将双手交叠握紧放在胸口,低声喃喃寻求精神庇护,“撒旦,撒旦……”
她一遍遍喊他的名字,尽管,那只是她的幻听,但现在却是她的全部精神支柱。她也不曾想到,原来那个狂躁诡谲的男人会成为她的边岸,晃晃悠悠飘荡在海面的精神边岸。
泪水从眼角滑落砸在地面上,晶莹剔透。
“你说过努力会活下去的,我记得。”
……
此时此刻,还在深邃走廊里瞎乱走动的撒旦停下脚步,他的视线平视前方,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薄唇抿成了条直线,眼神幽暗。向来暴躁无常的他此时安静下来,给人种成熟稳重的感觉。
不过这种成熟稳重比成年男性的成熟更加沉郁,气场强悍具有侵略性,让人生惧。
男人那高大挺拔的身躯消匿在灯光晦暗的地方。
“不准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