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今日起的晚了些,还没来得及扔。”杨戬立即会意,“师父,徒儿这就把那些药渣也带回来。”
杨戬急匆匆跑出了房间,玉鼎真人喝了两口便将药倒进了痰盂,之后便是闭门不出,也不见客。
接下来的一个月,入口的汤药都是这般处理。
攒了一个月的药渣,第二天的药渣总是和前一天的不一样。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玉鼎真人喝下了整碗的药,喝完之后便在房中一直昏睡着,偶尔会喃喃道一句,“人妖殊途。”
杨戬一直在身旁守着,直到黄昏时分,杨戬依照之前玉鼎真人的吩咐去请元始天尊过来。
元始天尊听说玉鼎真人服药之后便昏睡不醒,不耽搁片刻时间,立即前往清宁阁探望。
杨戬在一旁急切道:“师祖,师父今日服药之后便说自己头晕想睡一会,杨戬也就在一旁侍奉着,师父昏睡了大半日,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元始天尊探了脉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自己所开的药服了之后绝不会令人昏睡不醒,何况以玉鼎真人的身体,如果喝了自己一个月的药,绝不会是这样虚弱的脉象。
“杨戬,今日的药渣呢?给老道拿过来。”
“是,师祖。”杨戬立即出门取药渣。
元始天尊托起玉鼎真人的头,拿出一粒丹药喂进口中,随后慢慢将人放下。
服了丹药没过多久,玉鼎真人缓缓睁开双眼,轻声唤道:“师尊。”
“你醒了,来。”元始天尊扶着玉鼎真人坐起来。
玉鼎真人缓缓抬眸,“师尊怎么来了?”
元始天尊连忙给玉鼎真人披了件衣服,“老道再不来,你没准就睡死过去了。人妖殊途,人妖殊途的,还把自己当妖怪啊?”
玉鼎真人捂着胸口轻哼了一声,“好痛,像极了那一日的剜心之痛,老伯,其实于我而言,无论是妖怪,还是神仙,什么身份都不重要,有人想要我这条命,给他就是了,玉渺素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老伯,如果我不在了,您还会记得我吗?若是师父舍不得弟子这个孽徒,就把弟子制成玉如意带在身边吧。”
元始天尊厉声道:“说什么胡话呢?就算是乾坤倒转,天地翻覆,你也不能死。”
未多时,杨戬便将药渣呈于元始天尊眼前。
元始天尊翻了翻药渣,“不对,杨戬,今日这药材,是谁给你送来的?”
杨戬开口答道:“师祖,这药一直都是杨戬去库房领了之后,带回清宁阁再给师父煎的。这每日的药渣杨戬也都是留着作肥料用的,之前的药渣都已经用了,但是最近一个月的药渣都在,师祖可要再看一看吗?”
元始天尊应道:“好,你都拿过来。”
杨戬应道:“是,师祖。”
元始天尊翻看了这一个月的药渣之后,胸中的怒火早已压制不住,“小白鹤,把太乙给我叫过来,还有哪吒也给我带过来,然后再去库房问问。”
玉鼎真人勾了勾手指唤杨戬过来,也认真地翻了一遍药渣。
“是,师祖。”白鹤童子立即出去传令。
太乙真人和哪吒立即赶来。
师徒二人近前行礼。
“师尊,师兄。”
“师祖,师伯。”
“你还有脸来,看看你干的这见不得人的勾当。”元始天尊拿过一包药渣摔在太乙真人面前。
太乙真人面色平静,“师尊,弟子不明白您的意思。”
白鹤童子在库房威逼利诱,从库房总管魏源的手里套出了太乙真人所授意的药方,每一张药方上的的川芎都被换成了同等剂量的断肠草,其余的药材也有不同的变动,可唯独断肠草,是每天都会有的。
魏源也将太乙真人如何买通自己的事情交代得干干净净。
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元始天尊怒气冲冲,“老道立的第一条门规就是同门之间必须要和睦相处,以礼相待,以诚相对,相辅相成,互尊互敬,互敬互爱。你倒好,直接想将人除之而后快了。”
玉鼎真人咳了两声,“师尊,这些药渣弟子也看过了,并不会有致命的危险,顶多也就是让人昏睡几天。太乙师弟也是想让弟子多休息几天,才出此下策的。”
“师父,请恕徒儿无礼了,有师祖给您做主,您何必还要委屈自己?杨戬虽不像兄长一样精通药理,但也是看过几本医书的,知道断肠草的毒性,服用之后,人会晕眩,咽、腹剧痛,口吐白沫,瞳孔散大,下颚脱落,浑身无力,直至心脏及呼吸衰竭而死。您这几日时常有腹痛的症状,还一直不让徒儿声张,若不是今日有师祖在,那师父岂不是。”杨戬撩开衣袍跪下,“师祖,若是我们在这玉虚宫都没有公道可言,那何处还有公道啊?师祖,师祖,您一定要给师父做主啊!”
元始天尊伸手扶起杨戬,“放心,师祖一定与你们做主。小白鹤,把这两个黑心肝的东西给我带出去乱棍打死,旁边那个莲藕娃娃拉到后厨炖汤。召集所有弟子出来观刑,告诉他们残害同门是什么下场。”
太乙真人跪地恳求,“师尊,这都是弟子的错,与哪吒无关,您放过哪吒吧。”
元始天尊横眉怒目,“这样忤逆不孝,大逆不道的东西,留他何用?”
太乙真人苦苦哀求了许久,元始天尊仍然无动于衷。
玉鼎真人出言劝道:“师尊,师尊息怒,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是用人之际,我们还是网开一面吧,给师弟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未尝不可啊,既然弟子一切无恙,师尊又何必追究呢?略施惩戒,给个教训也就是了,何必要置人于死地呢?”
元始天尊看了玉鼎真人一眼没有说话。
玉鼎真人捂着胸口,“师尊,您若是不答应饶恕太乙师弟,那弟子就去正殿外面跪着,跪到您答应为止,杨戬,扶我出去。”
元始天尊满眼的不忍,“你啊,总是这么心软,好好躺着,老道答应你行了吧?”
玉鼎真人双眸微动,“是,多谢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