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蛟冷着脸没有说话。
杨戬开口又唤了一声，“哥哥。”
杨蛟依旧保持沉默。
杨戬心里默默念叨着自己是又要难逃一劫了。
杨蛟转了转手腕，按动指节，咔咔作响。
杨戬撩开衣袍屈膝跪下，“哥哥，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先记着这顿板子，等下次一起算行不行？”
杨蛟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杨戬低垂着头，默然未语。
杨蛟冷眼相视，“家规第十条。”
杨戬深吸了一口气，“是，以和为贵，莫失风度。与人争执，有失体统。持械相斗，伤人害己。不可争一时之长短，意气用事，肆意妄为。口舌之争，笞责十杖，跪抄家规百遍。拳脚相加，笞责三十，闭门思过一月。若是伤人性命，便着乱棍打死。”
“不错，记得很清楚。”
“那不还是仰仗兄长教的好吗？”
“你觉得我是在夸你吗？”
“哥哥，商量一下嘛，您高抬贵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不行？事出有因，再说那是哪吒先动的手，那我总不能站在那不还手让人家打吧？那我跟哪吒两个人打架，凭什么回家之后就我一个人挨打啊，一点都不公平，李靖从来就不管哪吒打架的事。”
杨蛟愤然起身，“他倒是想管，他有胆子管吗？你要公平是吧？我现在就把哪吒也抓过来一起打。”
杨戬连忙拉住杨蛟，“哥哥，哥哥，小弟跟你开玩笑呢，哪吒那个冥顽不灵之人怎么配让兄长管教呢？”
杨蛟停住脚步，“打架都打到人家家里了，你怎么那么会挑地方呢？”
杨戬重新跪好，“那我当时在气头上，哪里有工夫顾及是什么地方啊？哪吒因为师叔的事跟我说话阴阳怪气的，后来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不干不净的话，我当时气不过，就跟他辩驳了几句，他后来说不过我，然后我们就打起来了。”
杨蛟眉心微蹙，“的确该打，但是你也不能烧人家房子啊。”
杨戬皱着眉头，“那他要不是用九龙神火罩对付我，我也不能把火引到他们家啊。我要是躲得慢一些，那九条火龙喷出来的三昧真火就烧到我身上了。怕你担心才没跟你说，结果你还因为这件事要追究我的不是。差点小命就不保了，回家之后你还要打我板子，冤死了。”
“别偷换概念，错了就是错了。”
“哥哥，我没说不认错，别说是这三十板子，就是你打六十板子我也认。但是如今是用人之际，哥哥，养伤至少也要耽搁半个与的时间，若是因为这个误了正事，岂不是因小失大吗？哥哥，小弟可是为了您着想啊，我受点皮肉之苦没什么，可我担心哥哥自己一个人分身乏术啊。”
杨蛟将桌上的菜收进食盒，“稍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是。”杨戬朝着杨蛟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杨蛟将食盒送进厨房，交代第二天一早将这些东西以杨怡安的名义送到潘慧房中。
跪在地上的杨戬打了个哈欠，思量着对策，暗暗言道：“趁杨大公子没回来，要不然我还是脚底抹油，开溜吧？可若是被抓回来，肯定挨的不只是三十下，最少得翻五成，可要是不跑，这身上肯定要皮开肉绽了。但是跑出去，也不一定会被抓回来啊，我在外面晃荡久了，杨蛟就不会提这茬了，不行，出去逃难还是换套黑色衣服吧。”
正当杨戬准备离开之际，杨蛟推门进来。
杨戬连忙就地跪下，“哥哥，我腿都跪麻了，你能不能让我起来活动活动，等会再打？”
杨蛟嘴角微扬，“怎么，想溜出去求救啊？就这么一小会，连衣服都换好了，你倒是够麻利的。”
杨戬连连摇头，“不敢不敢，哥哥，小弟是觉得方才那套衣服有些脏了，所以才换了一套，戒尺给您放桌子上了，小弟给您拿过来。”
杨蛟点了点头，“好。”
杨戬将戒尺交到杨蛟手中，“小弟知错了，请兄长责罚。”
杨蛟用戒尺拍打着自己的掌心，“跪好。”
杨戬握紧双拳，“哥哥，您手下留情啊！”
杨蛟转了转手腕，“我这手现在也使不上劲，今天就先少打几板子吧，剩下的留着下次一起算，利息我也就不收了。杨二公子，你自己说，这次先打多少下？你先想着，想好了告诉我。”
“哥哥，你的手没事吧？”
“无妨，闪了一下而已，过两日也就好了。”
杨戬在心中盘算着，‘不对啊，这杨大公子不是给我下套呢吧？还是他气糊涂了，三十板子分两次，这次是少挨了，那下次可就多了呀。可要是现在一次挨完三十大板，怎么也得疼上十多天，如果分开的话，等时间久了，就容易赖过去了，到时候死不承认就是了。反正怎么算都得挨顿板子，那还是少挨几下的好。不然就先说十下，不行的话再往上加个三五下试试。’
杨蛟不耐烦地看着杨戬，“我说你想好没有，再拿不定主意，那就直接三十大板吧。”
杨戬连忙答道：“哥哥，我想好了，先打十下，剩下的二十大板留着下次一起算。”
杨蛟应道：“可以。”
前五下杨蛟没用什么劲，戒尺打在杨戬身上也只是稍稍有点疼。
杨戬想着这样轻飘飘的打法就是再多挨几百下都不是问题，刚准备改主意开口与杨蛟说将剩下的不必留着，一并责罚了的时候，第六下戒尺的责打已经落在身上，这一下的重击直接令杨戬失去平衡，身体也由此趴到了地上。
杨蛟将人扶起来，“方才那一下不算，还有五下。”
“是。”杨戬重新挺直身躯跪好。
接下来的五下责罚，杨蛟是打一下训一句。
“以后不许这么冲动，说打架就打架，如果非要动武不可，回来叫上哥哥。”
“是，知道了。”
“杨戬，我警告你，再这么不把家法当回事，我饶不了你。”
杨戬翻了个白眼，“知道了，不敢了，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