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坐在玉鼎真人对面,“师父,徒儿哪会开导人呢?您的徒孙还是您自己劝吧。”
玉鼎真人抬眸,“星儿也不小了,该找个伴了。”
“师父,这种事急不来的,有道是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过得开心就好。”杨戬将剥好的葡萄喂进玉鼎真人嘴里,“师父,葡萄好吃吗?”
“好吃。”玉鼎真人浅浅一笑,“既然都不急,那就顺其自然好了,这样贫道也能少操点心。”
杨戬蹲在一旁捶着玉鼎真人的腿,“师父,您如今有徒儿承欢膝下,这含饴弄孙的快乐可是谁都比不了的。”
玉鼎真人瞥了杨戬一眼,“油腔滑调。小狐狸别的本事没什么长进,嘴倒是越来越甜了,你哄我这个糟老头子开心有什么用啊?”
“师父盛年得道,容颜永驻,哪里是什么糟老头子?师父气宇非凡,不然姑姑也不会钟情于您,多年未改。”杨戬没有注意到玉鼎真人的目光,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师父,这灌江口谁不知道我们家里住着一位仙风道骨,冷峻清雅的道士?”
玉鼎真人放下手中的莲蓬,“小狐狸说了半天,喝点水吧。”
杨戬专心致志地按着玉鼎真人的腿,“师父,徒儿不渴。”
玉鼎真人抓了几个没有剔除莲心的莲子塞进杨戬嘴里,“多吃些莲子,清清心火。”
杨戬皱着眉头咽下嘴里的莲子。
“来,喝点水缓一缓。”玉鼎真人把葡萄推到杨戬面前,“再吃点葡萄压一压。”
“谢谢师父。”杨戬喝下杯子中的水。
玉鼎真人嘴角微勾,“小狐狸,这莲子好吃吗?”
杨戬放下杯子,“苦。”
玉鼎真人喝了口茶,“能尝出苦味总比丢了舌头好吧?”
杨戬眉眼低垂,“师父,徒儿不敢了。”
玉鼎真人嘴角微扬,“放心,贫道不会割了小狐狸的舌头,我的小狐狸还可以继续畅所欲言。坐吧。”
“是,谢谢师父。”杨戬在一旁坐下。
玉鼎真人剔着莲心,“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小狐狸,现在怎么哑巴了?”
“师父,徒儿不敢胡言乱语。”杨戬低着头剥莲子。
玉鼎真人微笑道:“剥完这些莲子我们也出去转转。”
杨戬展露笑容,“是,师父。”
一盏茶之后,师徒二人走出杨府。
玉鼎真人看着来往的人群,“难怪日日想着出去,原来被外面这些花花草草迷了眼啊!”
杨戬浅笑道:“师父,您不是说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吗,如今徒儿身处尘世,也不算被迷了眼睛吧?”
玉鼎真人笑道:“想迷住小狐狸的眼睛还没那么容易。”
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带走了杨戬手中的点心。
师徒二人面面相觑。
“师父。徒儿没看错吧?”
“灰色衣服,个子不高,向东跑了。”
“我去追回来。”
玉鼎真人拉住杨戬,“不必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给他吧。”
“不行,师父给徒儿买的不能便宜了贼人。”杨戬说着追过去。
玉鼎真人默默向东走跟上杨戬。
杨戬一路追随,抓住了灰色衣服的小男孩。“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出来做这种事?”
灰衣小男孩连连讨饶,“公子,东西还给你,我不敢了,我求求你,你放我走吧。”
杨戬扶起跪在地上的人,“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抢我东西?”
小男孩支支吾吾地说道:“公子,我弟弟病了,他最喜欢吃桂花糕,所以我才。”
玉鼎真人走过来,将杨戬手中的糕点拿过来交到小男孩手中,“快回家吧,你弟弟吃了以后病就会好的,快去吧。”
杨戬不太高兴,“师父。”
“好了,师父再给你买一包,走吧杨二公子。”玉鼎真人拉着杨戬离开。
师徒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五个月后,玉鼎真人带着杨戬来到玉虚宫。
清源阁中,杨戬坐到床上抱着被子发呆。
玉鼎真人见杨戬房间的灯还亮着便走了进来,“杨二公子是准备抱着被子坐一夜吗?”
杨戬放下被子,“师父,徒儿能不能去清宁阁跟您一起睡?”
玉鼎真人坐到床边,“怎么了,这房间不好吗?”
杨戬抓着玉鼎真人的衣袖,“师父,徒儿想离您近一点。”
“清源阁就在清宁阁旁边,这两处离得还不够近吗?”
“师父,徒儿喜欢睡在清宁阁。”
“既然你喜欢那间屋子,那我们就换一下好了,贫道留在这,你过去睡。”
“不,师父在哪,徒儿就跟在哪。”
玉鼎真人抬眸,“你这小狐狸是赖上贫道了,行了,跟贫道过去吧。”
“是,师父。”杨戬扔下被子跟随玉鼎真人出门。
玉鼎真人挥手关上房门,随后坐到床边,“好了,睡吧小狐狸,有师父在这你什么都不要怕。”
“谢谢师父。”杨戬闭上双眼渐渐睡去。
直到杨戬睡熟,玉鼎真人才熄灭灯火躺下休息。
第二日午后,杨戬和元始天尊坐在一起对弈。
“师祖,该您落子了。”
,“人老了,走一步要多想想。”元始天尊落下黑子,“该你了。”
杨戬落下手中白子,“师祖怎么一直盯着杨戬看?”
“你这张脸谁不愿意多看两眼呢?”
“师祖就不要拿杨戬打趣了。”
元始天尊微笑道:“杨戬,老道想和你商量件事。”
杨戬颔首,“师祖有何吩咐?”
“你可愿意留在玉虚宫?”
“杨戬做闲云野鹤做惯了,怕是不能留在师祖身边服侍。”
“看来老道是留不住你这只小狐狸了。”
“师祖,杨戬是您的徒孙,您的吩咐杨戬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你此言,老道也不必强求了。”
“多谢师祖成全。”
元始天尊落下棋子,“成全你的人不是老道,是你师父。”
杨戬落下最后一颗棋子,“多谢师祖相让。”
元始天尊满眼尽是对杨戬的欣赏之意,“玉子教得不错,能有你这般青出于蓝的徒弟值得欣慰。”
杨戬愈加谦卑,“师祖过誉了,杨戬愧不敢当。”
元始天尊拿出一个锦盒,“杨戬,我们再下一盘,你若还能赢了老道,这太极图就归你了。”
杨戬双目微动,“师祖这么大的手笔,杨戬怎么有胆子跟您对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