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闻听此言,无起不由拍案叫绝,无名氏的这番言论,正好说到了他的心里,可谓是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难得有人能够明白他的道,理解他的道,其实说是道,又不具体,明确的说是路,也就是无起接下来要走的路。
道是彼岸,是方向,是理想,而路则是通往彼岸的船儿,是掌控方向的船舵,迈向理想的阶梯。
苍天,苍天,名为苍天,实际上与芸芸众生没什么两样,只是比较强大的修士而已,并不是真正的天。
不能掌握众生的命运,甚至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无起要做的,就是取而代之,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
以此天取代彼天,把握自身命运,真正做到我命由我,我即是天,世间的一切规则,都由自己来掌控。
天行,就是天地的运行,有数,则是说,按照某种规则,某种规律,形成法则,合在一起,就是天地运行,自有其数。
而如此命名,待到功成之日,也是成就名副其实的苍天之时,此乃天道,天境之道,有别于圣道,高明不止一筹。
琢磨了一阵,无起不由恍然大悟,他也终于明白了天之一脉的真正理念,还有百转夺天功的内在含义。
这功法竟然是天级功法,怪不得可以无视圣级壁垒,打破天地局限,突破世间固有的圣位。
哗啦!
念及于此,无起将“智慧之书”一下展开,手指再次化成墨色,然后唰唰唰,再次书写两个大字。
“圣数!”
此二字一出,霎时风云变幻,电闪雷鸣,阴风阵阵,鬼哭神嚎,天地失色,日月无光,时间都仿佛停滞了一下。
“这…这是…”
在场众人无不骇然,青雀圣君,孔雀圣君,剑虎圣君面面相觑,不时朝山外查看,唯恐天道震怒,降下神罚。
而自在宫主,此时则愣愣出神,在她的眼中,分数、圣数,这两组词不断放大,像是要镶嵌在她的眸子中。
在她的周身,渐渐升起层层薄雾,将她覆盖,其中有光华在凝聚,与她的元神融合,气息不断增强。
竟有要恢复肉身的趋势。
要论变化,最明显的还是无名氏,此时的他,衰老之态,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年轻的面孔。
一双眸子无比明亮,浑浊之色尽去,满面红光,那一缕一直被他捻来捻去的胡须也消失无踪,仿若是变了一个人。
“圣数…圣位…”无名氏喃喃自语,过了很久才重新恢复了过来,而后再次施了一礼。
“苍天大人的悟性,证道之资都不足以形容,竟然能从我取的一个名字中,就悟出了这等道理,此番我不但修为有所精进,更加坚定了道心,承蒙苍天大人所赐,可谓是受益匪浅!”
“呵呵!没有你取的书名,本座也不会这么快就能领悟圣数之道,这一啄一饮,岂非定数,如此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个人!”
无起心情大好,智慧之书更近一步,虽然实力没有显著提高,但头脑却清明了许多,这天地间的一切,仿若是解开了一层面纱。
“不知苍天大人想到了何人?”
“此人名翟,也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中原五小圣之一,他有一个理论叫做,兼相爱,交相利,意思是人与人之间,相亲相爱,少一些勾心斗角,如此之间互惠互利,不就是当前的写照?”无起道。
“听苍天大人所言,的确如此,看来之后我要好好采访一下此人,能看出这层道理,可见此人不一般,而且还得到很多人的推崇!”无名氏点点头道。
“好了,论道就此告一段落吧,本座就在你的《大时代记》上留下一笔,是非成败,留于后人评说!”
至此,论道已经过去了十日,该了解的也了解的差不多了,无起的见闻又有所增加,还需要好好权衡一番。
踱步来到《大时代记》前,再次浏览了一番,诸多名字历历在目,这些都是时代的精英,或有证道之姿,或有主角之相。
唰唰唰!
一道道电芒从无起的眼中射出,落在榜单后面空白处,笔走龙蛇,道骨仙风,一笔一划,跃然于纸。
苍!
仅此一字,藏锋收尾。
待到无起眼中毫光隐去,榜单金光大盛,所有名字一同放光,算上无起的名字,足足两千零一十九个。
此时遥相呼应,大放异彩。
“哼!”
无起冷哼一声,苍字渐渐放大,在这一刻,开始锋芒毕露,一种无形的威压,从他的名字中释放出来。
嗖嗖嗖!
榜单开始抖动,无起的名字化成一道光,不断穿梭,掠过一个个名字,朝着前面挺近,很快就进入了百名之内。
而后速度不减,依旧向前冲刺,榜单颤动越发剧烈,最后无起的名字一路冲到前十,至此才有所衰减。
不过依旧没有止步的意思,仍旧在朝着前方进发。
邹、行、鹊、云、元、安、撒、耶、冥……一个个名字被相继挤到了后面,至此才稍稍有所缓和。
此时,无起遇到了两名拦路虎,分别是武和易,这两个牢牢占据了榜单第二阶梯的强者。
“武者,虚实之道。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
“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
“道分一,一分二。一曰混沌,二曰天地。地有界,而天无界。自数来分,分道其数,成就三千……”
一道道天地至理,从三者的名字之中迸出,自此展开角逐,这不像是一场战斗,而是各自在诉说,诉说自己的道。
突破了空间,突破了时间,冲破了阻碍,他们隔空在交谈,在争论,有时有所停顿,像是在思索。
没有任何波动传出,也没有丝毫烟火之气,无起的脚步被阻挡了下来,不能前行一步,三者不断交锋。
不知何时,自在宫主的肉身,已经尽数恢复,脱离了元神的状态,此时正在凝神聆听,听无起阐述分数之道。
眸子中不时有异彩划过,心中的希望又增加了几分,现在她已经明白,无起之前所言并非空话,若是日后就此推演下去,复活她门下弟子不是没有可能。
呜呜呜!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将论道打断,众人一下惊醒,从如痴如醉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于此同时,洞府之中,出现一道苍老的声音,“旻天已死,苍天当废,星君转世,圣人归位!”
“这是?”
众人不禁骇人,而后找到了声音来源,竟是从榜首的“丘”字中发出,伴随着滚滚黑气,一并喷涌。
那黑气犹如实质,被墨水浸染,始一出现,就将“苍”字一下覆盖,而后生出六股吞噬之力。
猛的一拉,“苍”字直接被吞没,消失不见,榜上再无踪迹,像是脱离了榜单,就此抹去了一般。
唰!
一道幽光出现在无起头顶,将他整个锁住,全部覆盖,一点气息都不再露出,正是造化玉牒,此时自主防御。
“这…苍天大人…”无名氏有些不知所措,他身为“大时代记”的主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等变故。
“不关你的事!”无起摆摆手,脸上有些阴沉,适才丘竟然隔空出手,以六道轮回盘偷袭于他。
好在造化玉牒自主激活,没有伤及本体,但他留下的“苍”已经消失不见,像是刻意不让他留名一般。
旻天已死,苍天当废,星君转世,圣人归位。
这十六字像是魔咒一般,丘的声音虽然已经消失不见,但这些字像是刻在了众人心中,怎么都无法抹去。
“起兄……”孔雀圣君开口。
“不用说了!”无起冷笑一声,将话语打断,自领悟了“数学”之后,他已经有所察觉,自身气运正在不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