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峰被一脚踏碎,天山自此除名,这一切都是无起亲自施为,天山众人对视一眼,不知是何用意,孔雀想要上前询问,被无尘拦了下来。
他已经看出,无起处于暴怒的边缘,早在年前,敖星被骗走之时,其也是这种状态,曾一拳轰爆崆峒山,料想必有变故发生。
几尊至强者摇了摇头,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猜测无起在合并劫数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或者说终是失败了,不然不会这般失态,连自己的道场都毁了。
实际上,确实如同众人所料一般,无起证道失败了,这是第二次失败,在之前九劫将要合一之时,他已经预感到劫数不够,却没有想到,纵是十劫,还是不够。
就在方才,最后两条劫龙成功合二为一,而后被《天行有数》吸附,收入其中,凝聚“劫数”,以证劫数之道。
但到了最后,也依旧没有凝聚出完美的“劫数”,依旧是虚化状态,不能转虚为实,显然是劫数还不够,这让他有些道心失衡,不能接受。
不过,很快他就稳住了阵脚,将道心梳理了一下,开始进行第二步,也就是他的终极目的,转劫为运。
虽然劫数之道尚未完成,但眼下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唯有走一步看一步,没准会出现奇迹,以不完美的劫数之道,就能生生转化出完美的气数之道来。
局面已经彻底失控,超脱了他的算计,结局如何,已经成为了未知数,他成为了彻彻底底的赌徒,一个疯子,回归了本来面目。
嗖!
本命磨盘飞出,悬于虚空,绽放万道霞光,好似星辰一般,自行旋转,每十六转为一周期,循环往复,正转反转。
无起的气息开始变得紊乱,时短时长,尤其是在正转与反转的交替之时,身躯都在剧烈颤抖,显然,这给他的压力很大,虽说不会一下就崩溃,但架不住一直这样折腾。
当然,他是有意为之,这种情况叫做自劫,自己成为自己的劫数,自己毁灭自己,不在疯狂中灭亡,就在疯狂中新生,这是一种勇气,也是一种魄力,还是一种境界。
很快,在经历了四十九个周期之后,无起的身躯已经布满了裂痕,同样的还有元神,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去!”
就在这时,无起虚空一点,从《天行有数》中拘出两个大字,正是“劫数”二字,一下注入本命磨盘之中。
随后,整个人应声爆碎,化为齑粉,散发点点荧光,一同注入了本命磨盘之中,就此失去踪迹。
同时,一枚金丹从原地飞出,落在远方,口中咿呀之语不断,小表情上写满了愁容,显得极为焦虑,好一会儿都不能静下来。
至此,此处只剩下无起的本命磨盘,还有造化玉牒,悬于上方,将之笼罩,与外界隔绝,守护着他。
如此,本命磨盘还和之前一样,就这样开始旋转,循环往复,也没有什么生息、动静。
这般情形,有些类似于之前的鼎炉,与其铸炼金丹极为相似,不同的是一个炼丹,一个炼人,确切的说是炼道。
转劫为运,原理上取自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之意,虽然说起来简单,道理上也明确,但具体如何施为,如何转换,还需要具体的方式、方法,也就是手段。
道固然重要,术也不可小视,这是通往彼岸的船儿,不到彼岸,是万不可能也不可以舍弃的。
在这个问题上,无起曾经思索了很久,最后被他想到了一种方法,那就是以百转夺天功来实现。
百转夺天功,重点不在于夺天,而在于百转,这里的百乃是虚指,七代已经明言,待天功大成之时,百将不再是束缚,而是可以突破,到达无限,永无止境。
而转,就是转换、轮转之意,还有轮回的意味容纳其中,可以说包含甚广,以此天功来转劫为运,倒也合适,事实上,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此,又过了足足八八六十四个周期,本命磨盘开始发生变化,金光与霞光逐渐收敛,被一团黑气所取代,这团黑气就是劫气,从内部渗透了一些出来,或者说是映照了出来。
之后,本命磨盘的速度开始放缓,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许久才运行完一周,映照出的劫气也越来越多,最后将金光与霞光彻底笼罩。
到了这时,从外界已经看不到任何情况,只能从一些微末细节来进行推算,围观众人都没有言语,甚至还有一丝紧张,就这样盯着,想要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这种机遇尤为难得,无论无起成功与否,对于众人来说,都具有无上的价值,有参考意义,也赢得了众人的尊重,因为他属于先行者。
同是凝练出“智慧之书”的至强者,虽然各自的道不同,但过程是相同的,这一步也是每个人都要走的。
现在无起走到了他们的前面,这是在探路,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为他们在探路,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就是此理。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如此直至天亮,金乌横空,原地再次发生变化。
此时,本命磨盘已经运转到了九九八十一个周期,劫气并未消散,但也没有扩张下去,同时从中爆发无数光点。
这光点密密麻麻,好似繁星一般,散发着赤黄色光晕,无比柔和,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单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忧愁尽消,意气风发。
“气运!这是气运!无起成功了!劫数正在转化!”惠大喜,惊讶出声。
“不见得,这点零星气运还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是一种趋势,还要接着往下看。”邹冷冷道。
果然,像是印证了邹的言语一般,无起的本命磨盘戛然而止,停留在了第八十一周期,不再运行,就那样静止不动,仿佛陷入了死寂一般,再无丝毫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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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天山进入平静之时,神州大陆的另一端,云梦山铜川洞却颇不平静。
此时,天际浮现一朵云,漆黑如墨,若是细查,就会发现,这云正是天道化身,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这里。
而在下方,一名平头少年,嘴上叼着一根木棍,不时跳脚,破口大骂,与这天道化身对峙,不时相互攻伐。
没错,就是相互攻伐,双方你来我往,有来有回。
这若是别天山的一行人看到,恐怕会惊掉一地下巴,因为与平头少年对敌的并非是人,而是天道化身,至强者都不得不谨慎对待的天道化身。
在不远处,还有一名青年,正在观战,正是无名氏,此刻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不时来回走动,显得有些焦虑。
“谷先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此都已经对持了半日有余,你既然说天山有变,那恐怕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不如你我联手破之,你看如何?”
“如何?不如何?这天道化身并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是对于你来说限制颇多,你也并不能拿他怎么样,联手也是枉然。”
言语间,天道化身再次发动攻击,一条红色细线,闪烁之间,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正是天机,天道一击。
面对这一击,平头少年,也就是无名氏口中的谷先生,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经百里开外,然而天机如影随行,紧追着他不放。
“合纵,顺势而为!”
突然,谷一声大吼,响彻天地,一道影子从体内分离,射向远处,融入一座大山之中,消失不见。
也就在这时,天道一击轰击在了他的身上,没有丝毫阻碍,直接没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