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起笑了笑,并没有作答,手一招,将赵正收入了袖子之中,后看向众人。
“本座以为你们不会来,但终究还是来了,看得出,你们不是很自信。”
“废话少说,自不自信,走过一场就知道了。”
神话踏前一步,横刀立于云巅,虽然依旧嚣张,但表情颇为凝重。
轰!
其话音方落,无起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只见神话不断倒退,化血神刀哀鸣。
“你……”
神话脸色zhang红,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他没有想到,自己在无起手里,竟然走不过一招。
虽说自己的手段还未尽出,但差距已经一目了然,再战下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当下,他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就此退后几步,也不曾离去。
无起也自收手,将目光转至非、孟二人身上。
两人没有二话,同时起身,彼此对视一眼,似乎在交流,看谁先出手。
最后,孟退下来观战,选择由非先行出手,众人的目光也都被非所吸引。
道境七变,同样有三六九等之分,非显然属于最为强大的那一行列。
二人对决,也更有看点,最起码不会像神话那般,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然而,事实再一次出乎众人预料。
就在二人即将试手之际,非突然后退一步,缓缓开口,“这不是你的真身。”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孟亦踏前一步,止不住打量无起,想要将之看穿。
“呵呵,圣人印记,虚空之眼,果然了得,不错,本座乃是第三元神。”
“第三元神?”
要说场中谁反应最大,要当属神话无疑,脸色铁青,比吃了死孩子还难看。
盯着第三元神,又轻瞄了一下远处的白起,最后不由拂袖而去。
“没有试手的必要了。”非摇摇头,竟是连比也不比,继神话之后,第二个离场。
场中只剩下孟,依旧老神在在,不为所动。
当然,他亦没有试手的意思,而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更好更新更快】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这一段话,蕴含哲理,且赋有深意,更带有一丝悲壮,万道都忍不住为之哀鸣。
不待众人思索,突然,只见一缕火苗升起,于孟心口处迸发,转眼将其吞噬。
众人大惊,不明白孟这是在做什么,似乎是在自取灭亡。
无起同样一愣,眼中露出震撼,那火他认识,乃是劫火,当中蕴含有无穷劫数。
这火漫说旁人,就是他自己,都不敢有丝毫沾惹,稍不小心,就会有陨落之危。
但此刻,孟却自行点燃,置身于劫数之中,任由火势蔓延,丝毫不为之所动。
此间场景,令人动容,让人扼腕,更是有一丝费解在里面。
从形式来看,孟的行为,明显就是在自杀,自寻死路,似是在追寻熊掌,也就是义。
但,到底什么是熊掌,什么是义呢?
终于,无起给出了答案。
孟此举,乃是以一己之力,为儒界承担因果,化去劫数。
也就是说,自今日起,儒界将退出超脱之战,再无劫数。
从此退出了历史舞台,世间一切与其再无瓜葛。
当然,也不是真正的无瓜葛,而是换了一种形式,一种全新的形式。
只见孟的身形,在劫火中不断消散,但却也留下了东西。
这是一种精神意志,精神寄托,精神追求,精神烙印。
到最后,直至孟的身形彻底消散,归为虚无,虚空之中,就只剩下了八个字。
“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众人念了一遍又一遍,随后,只见这八个字化成星光点点融于虚空。
于此同时,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覆盖整个神州大陆。
而那点点星光,就伴随着雨水,融入了大地之中,与生灵合归一处。
“唉!我以为只有我掌握了精神的精髓,没想到孟却有这等造诣。”
无起长叹,喃喃自语,孟虽陨落,但其精神永存,永远存于众生心中。
这对生灵来说,是一种性格塑造,将世世代代,永永远远的传承下去。
这种行为值得赞叹,这种精神值得歌颂,只是代价未免有些太大。
“难道说性格塑造,真的需要承受这种代价吗?”
无起蹙眉,孟的陨落,让他很是难受,纵使敌对,也颇为于心不忍。
他在思考,在反思,在权衡其中利弊。
若是真的需要花费这种代价,那么未来恐怕还会有人陨落。
这个人可能是翟,可能是鹊,可能是惠,可能是任何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想到这里,他突然产生了一丝迷茫,这种感觉,很久都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了。
“都散了吧。”无起摇了摇头,踏上九十九道石阶,就此消失。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传音,交换看法。
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情都
颇为沉重。
一尊领袖级人物,说陨落就陨落了,事先没有一点预兆,震撼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们不是无起,其中深层次道理,不是说理解就能够马上理解的。
当下,众人揣着疑问,各自离去,祭天大典也就此散会。
……
苍天宫。
此刻大殿之内,无起、赵正二人相对,这与当年,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过,当年的殿下之人,已经坐到了上位,其也从一个愣头青,变成了而今的一方大佬。
“你明白方才那人的举动吗?”无起突然发问。
赵正沉吟了一下,道:“看出一二,其文章我接触过,此人……”
“好了,你明白就好,不必说出来。”
无起摆摆手,盯着赵正看了又看,先是点头,后又摇头,连道可惜。
“苍天,你为何说我是天命之人,后又说不是。”
“呵呵,这个问题倒也简单。”无起大笑,继续道:“在你的身上,存在一种气机,此气机非我之一脉不能察觉,按道理来说,这种气机,只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就是我的传人,也就是九代。”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而后道:“可惜,可惜其中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气机转移,你成为了一个过客,命数遭到了篡改。”
“命数遭到了篡改?”赵正刚露出一丝喜色,但很快就被浇灭。
“不错,也正是如此,我才说你既是天命之人,而又非天命之人。”
“我明白了。”赵正情绪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恢复如初,这让无起很是满意。
接下来,赵正再次发问:“我想知道,苍天为何选择秦国,而非其他国家?”
“哈哈,你是就我与你秦国渊源,方有此一问吧,我可以告诉你,此乃定数,非人力所能左右,本座亦不能。”
“定数?”
“对,就是定数,本座修行的乃是天数大道,其中就包含了定数这一块,世间没人比我再清楚了。
你不要有所怀疑,前路纵使坎坷,但秦之统一,大势、人心都已注定,你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
“恩恩。”先是见识到了无起的威势,后又有言语托底,赵正内心充满了自信。
之后,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关于世俗界治理的问题。
两人一问一答,宛若师徒、父子一般,相处无比融洽。
期间,赵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想征求无起的意见。
那就是他想推行法门理念,摒弃其他道统。
当
然,这只是一个阶段,后续还会慢慢融合,包容其他理念。
主要是因为,法门的理念更加符合现阶段的秦国,亦可为大一统铺路。
对于这种看法,无起并未否决,相反十分赞赏,赞赏赵正的眼界与魄力。
当下,他给赵正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重新推出商君法,为其刻碑撰文。
毕竟,当初因为种种原因,商鞅被上一任秦王处死,若要重新启用其理念,必须恢复其名分。
且非与商鞅有旧,此举也可缓和因果,化去一部分业力,对彼此都有好处。
至此,召见结束,无起遣自在天女送赵正返回秦国。
临别之际,赵正最后一问,这个问题,是有关统一之后的。
就是说,在完成大一统任务之后,他将何去何从。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凡人,人生不过寸许光阴,实在短暂。
尤其是在见识了修士世界之后,对此心驰神往,不能自拔。
故有请求无起收徒传道之意,但他比较含蓄,并没有直接挑明,怕招致反感。
这些,无起自然看在眼里,但也明确表示,不会收之为徒,其也不能踏上修行之路。
凡间帝王,修行之士,二者只能选其一,不能多选。
这是规则,是规矩,不能逾越,否则,就是修士插手凡间之事,不符合天之一脉的理念。
当然,而今确有修士插手,但那是迫不得已,形势赶上了,半点不由人。
赵正带着复杂的情绪,跟随自在天女就此离去。
最后,苍天宫中就只剩下无起一人,再次进入了闭关之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