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白日的事,玉惜的心有些乱了起来。寒逸辰的话不住回荡在她的耳边,抢掠杀伤,对于这些江湖人士来说,也许只是件在寻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每杀一个人,必定会有一个理由,而这正是玉惜所想要追思的原因。
茫茫江湖,要找到赵曦如何容易。先以为只要自己热情一些,便会很好地与这些江湖人融洽在一起。可是事实并非如此,除了赵凌渊,这里的一切人与事都把她排除在外。
想到寒逸辰,玉惜似乎有些疲惫。他是强者,是绝世的高手,他可以一招之内置人于死地。
但他从不近人,冷漠无情,独来独往,想与之说上一句话都难,更别说成为朋友。
念及至此,玉惜隐隐有些佩服起赵凌渊。他到底有何种能耐,竟能与寒逸辰成为挚友?!
“两相对望,相顾无言。”玉惜不禁轻念出口,寒逸辰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可谓是越发的恶劣。但若想找到赵曦,清箫阁似乎又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说服寒逸辰帮助自己……
屋外琴音再次响起,依旧是温柔婉转,玉惜不禁起身走了出去。虽然寒逸辰警告过自己休要乱走,但此刻思绪复杂,玉惜却也没有再想那般多。
微雨冲玉惜轻轻一笑,抚出的琴音声调低了很多。她温柔地看着玉惜,仿佛在说着什么,又仿佛是在静静等待玉惜说些什么。
“微雨姐姐,你来清箫已有多久?”玉惜缓缓问道,靠在微雨身旁坐了下来。她真的很累,而在这里除了冉秋再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随阁主至今,也有六年了吧。”微雨想了想,苦笑叹道,“光阴似箭,懒懒散散浑浑噩噩竟也过这般久了。”
玉惜也跟着扁了扁嘴,看了一眼四周,继而又道:“我看清箫阁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远离江湖喧嚣,人与人之间甚为和睦,姐姐若是一生在此,也算是一种幸福吧。”
“可每个人所追求的幸福不同,这种生活并非是我想要的幸福。”微雨摇摇头,断了琴音,“不可否认的是,寒阁主确实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他武功拔萃,头脑精明,清箫刚立,他便挑战整个江湖的高手示威。而那次战了三天三夜,他虽负伤,却未有一败。从此清箫名声响彻江湖,寒阁主下令不锁大门,但即便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也未有敢随意开门。”说到这里,微雨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骄傲,“我等‘四绝’为他效力,也算是三生有幸。可这阁中高手绝不仅仅只有我等四人。寒阁主的势力也绝不像我们想象的那般简单。”
“既然是三生有幸,那为何长住于此并不是你要的幸福呢?”玉惜追问道,这女人心海底针,自己的心思已经够复杂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还要难猜。
“人既在不断成长,所谓的幸福也在不断变化。阁主生性恬淡,但之前绝非现在这般冷漠无情。”微雨轻叹一口气,这似乎是个在她心中纠结了许久的问题,“我现在想的,就是如何让阁主恢复之前的模样。但江湖越发血腥,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想要让他从中脱离出来便是难上加难。”
玉惜有些复杂地点点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也应该理解一下寒逸辰。”说罢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有些入神地望着满空的繁星,心忖这寒逸辰若不是生性闲淡,只怕早晚会是一代枭雄!
翌日天刚微亮,睡意未醒,玉惜趴在床上,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很不情愿地起身开门,冉秋与赵凌渊竟都立在门口。赵凌渊也不顾玉惜身着袭衣,他一把抓住玉惜的双肩,将她带到床边,把衣物丢给她,十分着急地说道:“惜儿,龙子之事有了进展,皇后已派红袖到了应天中央楼外楼,时间不多,你速速穿好出来,我们一同出去!”说罢出屋关上门等待有些换衣。他的语气十分着急,而玉惜就好比是消防员接到了火警通知,三下五除二将外衣穿着完毕。
尚有些惺忪的玉惜打开门,接过冉秋递来的布巾抹了抹脸,尚未来得及抓个冉秋递上的糕点,便被赵凌渊拉起手飞奔了出去。
“上帝啊,你这速度简直比保时捷还快!”玉惜紧紧抓着赵凌渊,只见他施展轻功,箭步如飞,身后冉秋紧跟着,三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门外马车前。
虽然事情是很急,但也不至于十万火急!玉惜纳闷地上了马车,赵凌渊与冉秋坐在外面,径自驾起马车来!
这外来汉和专业人士相比就是差了那么一些,虽不至于出车祸,但玉惜在车内被颠簸得左仰右偏,双手抓着车壁竟已冒出冷汗,这何止一个刺激了得!
突然一个急刹车,若不是赵凌渊和冉秋在外面抵着,玉惜绝对已从里边儿滚了出来。
“你们就不能驾得稳点?我五脏六腑都快被抖出来了!”玉惜借着冉秋走了下来,不满地甩了赵凌渊一个白眼。
而赵凌渊的表情一点玩笑的影子都没有,他少有正经地领着玉惜走上楼,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包厢。
“红袖。”玉惜见到红袖,有些姊妹团聚的欣喜。她跑上前抱住红袖,在红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你怎的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红袖欢喜地看着玉惜:“皇后娘娘托我前来,便是为了告诉你一些有关皇子的事情。”她神秘地看了看四周,生怕被人听见般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时间不多,你且仔细听着,说完我便还要回京。”红袖有些不舍又有些爱怜地握着玉惜的手,“皇后娘娘打听到,当年郭皇后被害,而皇子是被抱给了应天一户柳姓人家。且吩咐你与小王爷好好留意。若有消息,尽快通知于皇后娘娘!”
玉惜点点头,红袖便倏地起身,与身后的侍卫交谈了几句,便向玉惜告了别。直到看着红袖所坐的马车驶走,玉惜皱起眉头,十分纳闷地看向赵凌渊:“怎的这样着急?刚来便走,又不是EMS。”
“哈?”赵凌渊奇怪地看向玉惜,“EMS?这是什么玩意?不过这样的消息可不能写在纸上,红袖与你甚好,让她来传话自然是万无一失。”
玉惜舒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杯摆弄了一下。然而当她再次瞥向窗外的时候,却看见就在红袖等人身后,一人驾着马快速跟了上去!
“那不是我们的人吧?!”玉惜立刻双手撑在窗沿朝外望着,赵凌渊与冉秋也速度上前观望,看那人的穿着,赵凌渊双拳紧握,暗叫不好。
“看那金边黑衣的穿着,绝是张美人的手下!你们在此候着。我去追寻那人!”赵凌渊恨恨的说道,双手一用力,便从窗口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红袖等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时玉惜方才回了座位,望着茶杯凝思许久,兀的将一块碎银放在桌上,边往外走边冲身后的冉秋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速赶回清箫!”
两人面色凝重地走出楼外楼。冉秋全身戒备,当两人走到一条窄巷子时,他立刻上前将玉惜护在身后,似有什么事要发生!
“小兄弟好生厉害。我等隐在暗处竟能被你发现。”突然头顶上响起一个怪异的声音,两人来不及抬头望,只觉一阵风飘来,所处之地便被六个金边黑衣人团团围住。
玉惜最坏的想法灵验了。她早就想到,听到此秘密的张美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一直以来都是张美人的一块绊脚石,想要抢在张美人之前打探到应天柳姓人家的消息,就凭她手无缚鸡之力基本是无力可行!
“我们只想让公主陪我们走一趟。小兄弟你年纪轻轻,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了。”为首那人笑道,扬了扬头,其中三人朝冉秋走了过去。
而冉秋也不退缩,他紧紧护着玉惜,拔出了腰上的长剑。眼见几人越靠越近,所释放出来的杀气皆可感觉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便是他冉秋天生神武,要以一敌六似乎也太困难了些。
“冉秋,你先走。他们要的是我,相信暂且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玉惜吩咐道,只要她还活着,她一定会想到办法逃脱!
而冉秋却似未有听到玉惜说话一般,他指了指前面三人,二话不说,长剑便是挥了出去。
六人一见其势,纷纷围上了冉秋。只听得武器相互摩擦呯呯作响,玉惜站在冉秋身后,却都看不到冉秋的影子。
一刻钟过去,冉秋毕浑身浴血,长剑泛着血光越发的明亮。在他杀掉四个人之后,体力不支,被仅剩的两人一前一后自双肩刺了个正着!
“冉秋!”玉惜惊恐地喊道,她真的不敢想象若是冉秋就此死去她将会有怎样的表情!长了那么大,她从未见过亲人或者朋友的死亡。一直都是与哥哥相依为伴,快乐地活在两个人的世界里,相信这一些人,做着一些报恩的事情。
而就在她这一声呐喊后,冉秋气喘吁吁地倒在她身边,而仅存的两名金边黑衣人则是睁大了眼睛,慢慢跪倒,腹部有血缓缓流出。
玉惜连忙探看冉秋的伤势,却被一抹影子给挡住了光。
两人吃力地抬头一瞧,只见一人一剑一青衣,脚踏在黑衣人的尸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剑上的血滴在冉秋的手上,用一种冷漠且睥睨山河的语气说道:“你的自不量力,不过是为应天多添一具尸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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