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矗立在舞台中心的韩梦晴,缓缓睁开了双眼。
今天靠出卖自己的贞洁来挽救家中女眷,是自己的选择,虽说落在谁人手里都是一样的屈辱,但当她看清报三十一万这人胖如水桶、身边暴露艳女环绕,再是没见过陈洗本人,也该知道他是谁了。
一颗心,立即被揪紧!
落在谁人手里的痛苦和屈辱,都比不上落在这极乐公子手里的万分之一!
梦晴啊梦晴,自己的生命天空,本已是一片厚重阴霾,朗朗晴空已成了梦中的遥远无比的奢望。这无奈的命运,真的是要让自己再无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令复仇的希望,也变为一个昂贵无比的泡影么?!
老天,你真的很残忍!
韩梦晴此刻,是多么的渴望,全场能有人能再发出声音。
无论是什么声音,对她而言,都将是天籁之音。
“呵呵,怎么?三十一万就是最终价格了?如果就此定槌,那可算是我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而韩梦晴等来的,只是陈洗更为淫|荡的笑声,更为嚣张的声音。
陈洗这是在趁热打铁!面上看似在挑衅其他暗中的竞争者,暗地里却是在标榜自己的财大气粗,以彻底杀灭他人的信心。
很有效果。
几位本有意继续竞争的客人,皱着眉反复思量,都觉得吃不准这陈洗的底。真的跟几轮五万,他突然撤漂,自己就算得到了花魁,也是白白便宜了摘星楼这东家,作了那冤大头。
陈洗扫了一眼全场,见几个有实力的潜在对手都低下头去,心道自己的策略和这价格多半是十拿九稳了。如果真能以三十一万拿下,比自己的底线还省了近十万,难免有些自得。
他陡然站起,跨前几步,笑意盈盈地看向了台上的主持人。
那笑脸看似温和,却在以犀利的眼神,向主持人施压!催促着主持人尽快报数落槌,敲定结果!
他虽自得,但清醒得很。
主持人也朝着他微微一笑,但手心上的汗就出来了。就三十一万这个价格而言,虽不算低,但以韩梦晴这样可遇不可求的希世之珍来说,摘星楼这东家就算是亏了。亏大了。
尔后主持人,便充满无限期待地扫视着全场:“陈世子爷报价三十一万,还有比这更高的没有?”
全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竟是无人接话!
韩梦晴见这场面,已是心如死灰。
默默地低下了头去,两滴绝望的眼泪,从眼角滴落。
陈洗逼视的眼光,更加毒辣,主持人在心底无奈叹息一声,摘星楼要开门迎客,名誉比什么都重要,自己定下的规则更是要率先遵守。但他面上仍是勉力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微微一笑,手指陈洗缓缓开口道:
“摘星楼超级夺花摘星大会,本场花魁星主,医家明珠,韩梦晴小姐,目前陈家世子爷,报价三十一万。三十一万,第一次;三十一万,第二次……”
“等等。”
从陈洗的隔壁,突然传出一个淡然而冷静的声音。
主持人之所以罗里吧嗦地说一大堆前缀,又刻意放慢了话语速度,正是在苦苦等待这样的声音!
闻声,主持人登时浑身一颤,大喜过望,定睛朝发话之人看去。
“这一位,可是昨日里在定武门校场创下惊天逆转战绩的,目前上京黑铁勋贵第九位老萧家的,萧弋少爷?”
萧弋微微颔首。
萧弋之所以迟迟不发话,不是为了吊人胃口或者装比,而是在心里一直默默地考量,怎样出手,才能尽可能省心省力地一击功成。
不光是要拿下韩梦晴的一夜,还要拿下她的一生!
而拿下韩梦晴,当然也不是为了拿下她的贞|操。
萧弋不是个假圣人,伪君子,也会春心荡漾,也会兽性大发。比如死斗前一晚,与小珑在一起时那样。但男女这事儿吧,在他看来,还是得讲求个你情我愿、你侬我侬,特别还讲求个感觉和氛围。
所以,之前这么多美少女对他发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情感攻击,他虽也偶有动心,但最终都还是统统不接招。
另一方面,虽然在当下这大夏,许多世家子弟十二、三岁就破了处、尝了荤,十五、六娶妻纳妾的也比比皆是,但也有很多子弟在这个年龄守身如玉。萧弋的灵魂虽已二十多岁,但毕竟这具躯壳还不到十六岁。就眼下和未来而言,还有太多的大事正事要干,元精早泄,对修武之人来说不是个好事。
因此,萧弋现在可还没有把自己,轻率地交出去的心思。
而拿下韩梦晴,虽有些许同情的心理,但更多的还是想起了自己回家那一天,为了一颗‘碧蟾大还丹’一家人推让得撕心扯肺;想起了自己为闭关突破,找老爹要那粹体丹时老爹的窘迫、和世子灏明哥挪用弟妹们的用度时,自己心中的那无可奈何。
之前找肖福贵打探今日这花魁的情况时,什么和她一夜春宵是多么的销魂,甚至可以年轻十岁增加修为什么的,他根本也没放在心上。但是有一点,深深地打动了他……那便是韩梦晴,是韩家这个医道世家,百年未现的一名天才!这才获得了他爷爷韩德成的全力栽培和家族的全部恩宠。
拿下她,很有用。
萧弋不是个普渡救世、滥发善心的活观音,想要拿下韩梦晴,必然意味着天大的代价,但就凭这一点,已足够他下定了决心。
见萧弋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主持人,也罕见的不那么淡定起来,站在舞台上不由自主地朝萧弋方向踏出了几步:“那么弋少爷,请问您的报价是?”目露无限期待。
按陈洗所说的五万一加,这一报,怎么的也得三十六万了吧?再切磋一两轮,超过四、五十万,也算是能向上头交差了。
全场客人的注意力,也全都转向了萧弋所在的这个包区。肖福贵几个一看,老大终于出手了!全场瞩目!也立即坐得端庄笔直,心道在形象和气质上可不能臊了‘棒槌会’和老大的皮。
而台上的韩梦晴,终于盼来了有可能使自己脱离陈洗魔爪的天籁之音,自然也抬起了头。
但当看清发出这天籁之音的竟是棒槌少爷之时,再次心如死灰!
昨日里韩家惨遭惊天惨剧,韩梦晴自是顾不得关心什么萧弋和程啸的死斗,她对萧弋的有限认识,还停留在一年前上街,被这棒槌少爷和他身边的一伙人纠缠了很久那恶心的一天之上!
这事儿,恐怕连三年来天天乐此不彼的萧弋和几个死党自己都忘记了,但对韩梦晴来说,印象深刻得难以磨灭……自己如果落入棒槌少爷这大纨绔手里,恐怕比落在极乐公子手里,也好不了多少吧?
唉,梦晴,真是苦命之人呐……没想到,最终竟是这两个大纨绔竞争,落在谁手里都定是凄惨无比!罢了,大不了就是个死,韩梦晴索性又闭上了双眼,不再去关心谁的出价高低。
听主持人询问自己,萧弋平静地看向了主持人,嘴皮轻启,轻吐了几个字:
“一百五十万。”
什么?
这棒槌少爷不开腔则已,一旦开腔就想骇死人吗?
主持人和全场的客人一样,都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轰!
萧弋身边的几个死党本来正襟危坐,也被他一句话骇得人仰马翻!
陈洗陡然转头看向了萧弋,像看见了一个怪头怪脑的怪物,一个傻得无以复加的大傻比!
现在报价才三十一万,你要翻五倍?
这啥耍法?
试问哪个欢场的哪一次夺花大会,出现过你这样的棒槌?
“弋……弋少爷,”主持人哭笑不得,声音都开始颤抖了,“您报的,是一百五十万?”
萧弋点点头。
“您报的,这是现银吧?折合黄金也才十五万,现在陈世子爷的报价已经是……”
“废话。我说的当然是黄金,黄灿灿的黄金,一百五十万金!”萧弋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哗——
人群这才轰然炸开,全都被这棒槌少爷骇了个人仰马翻!
“我艹,这棒槌少爷是来坏规矩的吧?!五万一轮的加已经够可以的了,他一来就翻五倍?这可真是不拿钱当钱!咋不直接送给摘星楼这东家呢?”
“哎!就算这韩梦晴是稀世大好的纯洁处子,这处子还浑身上下都是白玉制成,尼玛一夜春宵也值不了这天价吧?我看这棒槌少爷就是来破坏欢场物价次序的,太可恨了!”
“他不是发傻,就是发疯!”
萧弋身边的几个死党这时才坐直了身子,望着他,也全都像盯着傻子一样,但又不敢开腔。
主持人稳住了身型,再次确认道:“弋少爷,您确定您的报价,是一百五十万金?摘星楼里,众所周知,容不得半句玩笑。”
“我当然确定。”
萧弋嘴角扯出了一丝坏坏的笑,“但我也不是个傻比,我的钱也不是从天而降,都是用命换回来的。报这价格,是想替这女奴赎身,好带回家去慢慢调教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