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照面一番怒喝吼得萧弋低眉顺眼不敢开腔,面露胆怯羞愧之色,镇星大人怒火稍缓,但仍是恨意难平,语气中多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萧弋啊萧弋,你这纨绔小子,实在也太任性太恣意妄为了!你知不知道王爷当初赏你‘督事会铁令’是见你为督事会立下大功又属可造之材,这才给一道护身符保你自身周全,可不是用来给你与其他纨绔耍酷斗狠逞强玩的!”
一听这话,萧弋心头可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镇星大人你这不是歪曲事实、乱给人扣帽子么?
“你知不知道银甲卫千人队出动这一趟,要耗费王朝多少公幣?为了跟陈洗那大纨绔斗气,就搅出如此之大的动静惊扰得四方不安,若是有人投诉或那陈氏闹着告我督事会滥用公权公器私用,我又该如何面对王爷的质疑和斥责啊?”
萧弋低眉顺眼顺眼不敢开腔,可面露的哪里又是胆怯羞愧之色?明明是狡黠之色。
三言两语间,他也就搞清了镇星大人目前面临的难处。
一是督事会毕竟不是地方官府或刑部,这样一件治安案件,最多算是没搞出人命的刑事案件,却抓了这么多陈氏族人回去不知该如何处置,可能面临并无相应执法和拘押权的问题,师出无名。而陈氏毕竟也是在上京经营多年树大根深的青铜勋贵,一旦前来要人,也必将大感棘手。
二是银甲卫千人队出动一趟耗费了很多昂贵的元石,担心找不到出处没法向上向下交待。
而在萧弋看来,经此次风波,那陈氏必是对萧家恨之入骨。
如果不打好接下来的后续牌,也必是大有后患。
必须乘胜追击,打得那陈氏再无一丝的脾气敢作恶,甚至主动对萧家示弱求饶,今后这四方街上也才会有真正的安宁!
于是萧弋眉头一挑,面露讨好之色咧嘴讪笑道:
“镇星大人教训的是,教训的是……不过陈氏今天在这四方街都干了些什么,想必大人已经弄清楚了吧?”
镇星大人道:“银甲卫有影像记录首领也如实禀报了,陈家那几个歪瓜裂枣的淫棍少爷一到这里就吓得屁滚尿流的,什么也都招了,确实是他们当街作恶意欲抢夺铺面和人,还祭出了淫邪大阵魅惑掌控了几千人,也危及了你的性命,算你勉强有动用铁令的理由。
”
说着又有些愤懑:“但你调遣一支银甲卫十人队不也就当场把他们驱散掉并搞定这场争端了吗?干嘛如此大张旗鼓的调齐千人差点把一条街都给震垮逑,最后还把所有人都给我弄回来了?现在我又该咋整?我督事会管的了这些街头纨绔吵闹打架的蝇头小事?”
嘿嘿,这就说明人还没被放走,罪证也有了,只不过不是督事会用得着的说辞和罪证而已。
“哎呀镇星大人呐,”萧弋笑颜逐开,“我这不是想着要给你和督事会送金山银山来的嘛?”
“给我送金山银山?”镇星大人大感讶异,“啥意思?”
萧弋问道:“敢问镇星大人,督事会耗费天量巨资配备‘金银铜铁’四级甲卫军团,目的何在?手头有圣上御赐的何种执法权?”
镇星大人蹙眉道:
“我督事会全称‘大夏王朝御赐特权设彩督事会’,掌管‘大杀会’、‘死斗坐庄’等一切官方设盘落注博彩事宜,因所涉钱款利益甚大堪称半个国库之进项,因此才配备如此犀利甲兵,全力护卫下辖机构的安全和维护一切与落注投彩相关的秩序,一切行动以维护督事会的权益为最高原则……哎我说你这小子,明明是我盘问斥责你,怎么你倒反过来盘问起我来了?”
“嘿嘿,这不就得了?”
萧弋咧嘴一笑:“陈氏的罪名交由督事会来处置,合理得很!”
“嗯?”
镇星大人回不过神来,但心头也被挑起了巨大的好奇,再次讶异:“此话怎讲?”
“大人可知这四方街上有多少商家和喜好博彩的豪客?据我所知单是去年那一届‘大杀会’,这四方街上的东南西北四家‘督事会彩堂’吸纳的彩金便以亿计!”
“而今日陈氏当街胁迫威逼这些对王朝和督事会做出过巨大贡献的豪客,对这些掌柜东家和逛街城民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又对四方街素来安定平和童叟无欺的良好声誉造成了多大的恶劣影响?可以预计的是,这四家彩堂今后的收入,必将大为受损,惨不忍睹!”
“所以陈氏今日之举,是明目张胆大肆破坏地方经济,破坏人们积极参与官方博彩的信心和实力,进而破坏我大夏王朝的官方设彩充盈国库的经济大计方针,动摇国本,实在是罪莫大焉!督事会如果不严加惩治,那还得了?”
“所以督事会银甲卫不仅是师出有名,而且还是人心所向万众期盼,必须前来缉拿拘押这些破坏王朝经济和博彩大业的罪大恶极之人!”
“如此一来,只要把陈氏的一众人犯拿捏在手,一切消耗和损失不也就有了出处了么?所以您看,我这不是给您送金山银山来了么?嘿嘿。
”
听完萧弋这一番解读,镇星大人震楞了三息。
“哎?你小子这一番说辞乍一听是歪理邪说,可细细一想又不无道理啊!
然后他就眉开眼笑起来:
“好好好,这陈氏落于我手的主罪算是有了,我这便依你这番‘伐罪辞’再比照我督事会适用的王朝法令仔细梳理一下,稍后立即向王爷禀报。
同时知会地方官府和刑部准备追问陈氏当街行凶作恶以淫邪大阵荼毒民众之罪,就不信拿捏不住这一个小小的青铜勋贵了……”
“大人,我还要向您检举揭发!”
萧弋一张脸笑得稀烂咋咋呼呼道。
“说,快说。”
“那陈氏世子陈洗身携着强取豪夺四方敲诈而来的一座千万金山,我看可以没收了以作银甲卫千人队此次出勤执法的耗费之资!”
“一千万金?好好好,虽抵不上耗费的十分之一,总是聊胜于无,马上先给他没收了再说!还有什么要呈报的?”
妈哎,一千万金还抵不上耗费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说银甲卫千人队出勤这一趟耗费过亿?
这一下陈氏可是得被刮脱好几层皮了!
见萧弋震楞,镇星大人笑骂道:“你这口蜜腹剑一肚子坏水的大纨绔,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那陈氏的家主带着人在外头呼天抢地急吼吼的求见,没说的我可去忙了!”
“啊?没了没了……总之大人英明神武稳住稳住,将一众人犯拘押在监死不放人,拿捏在手便可慢慢搜刮,一切耗费和损失总是会乖乖吐出来的嘛。嘿嘿,嘿嘿,有劳大人了。”萧弋急忙抱拳俯身。
“嘿嘿,嘿嘿!”
镇星大人学着萧弋的口气干笑两声:“稍后诸事,无需你这坏小子操心了!”啪的一声关掉了光幕。
“呼——”
萧弋这才长吐了一口气,将这骇人的‘督事会铁令’一把收入了须弥戒中。今后可是不敢轻易动用了。
正好此时萧灏明、萧煌、萧八斗等人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而萧远山、萧雍、萧振等家族长辈显然还在外被四方街上的掌柜东家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脱不开身。
“弋弟!今天可真是解气!家威大显,爷爷和父亲、三叔他们也脸上有光,高兴得很,真是全靠你了!”
萧灏明走过来扶住萧弋的肩头直摇晃,英俊的脸庞闪着骄傲幸福之光。
“哎灏明哥说哪里话?这不全靠你和我大哥还有八斗叔带着族人撑住了场面,我啥力气没出,哪敢贪功啊?”萧弋毫无所谓地笑道。
“你就别谦虚了,只要有你在,我和族人们就有底气得很,以后可是再不敢胡乱猜疑和腹诽你了!”
萧灏明一把扯过椅子坐了下来,在兴奋的劲头之下又遮掩不住几分忧虑:“不过如此一来,今天也算是把陈氏彻底得罪死了。他家毕竟是排位三十二的青铜勋贵,我们今后又该如何?你倒是快说说。”
这话头一提,大家也全都满怀期望地盯着萧弋。
稍后陈氏再来大张旗鼓地找麻烦,又该怎么办?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萧弋却像个没心没肺的纨绔一样,莞尔一笑:
“怎么办?这不是很简单么?”
“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咋办?”
萧弋陡然站起,收了笑颜右手握拳,斩钉截铁道:
“凡这四方街上陈氏有的生意,稍后我萧家也全面介入,针锋相对正面交锋,毁他挣钱命脉经济根基,也就是毁他陈氏的实力基底,直至他彻底无力与我萧家抗衡为止!”
啊?
我们想的是如何应对他家接下来的反扑和报复,你却想的是这个?
好大、好棒槌的口气!
这话已经骇得众人目瞪口呆了,没想到萧弋接下来一句话,更是把众人骇得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接下来一年,我萧家便要以彻底取代这陈氏为家族目标,重返青铜勋贵序列,名正言顺取了他家这青铜三十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