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同一把利刃,一点一点的划过冰月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她眼中早就已经没有了泪,只是随着时间的临近,她的的心却一天天的空落起来。镜中脸色亦愈加的苍白。
冰月的苍白眉儿都看在眼底。
“小姐,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这次眉儿说什么也不会再离开小姐了。”她将冰月冰凉的十指握在手心里时这样对她说,无限的心疼。
冰月的视线缓缓的从镜子上移开,看着眉儿,淡淡的扯出一丝笑,“眉儿,我怎么能再害你一次呢,抛去路途路途艰难不说,到了那里会怎么样,又没人能说的清楚,这本是我一个的罪,又怎么能连累你呢。”
“小姐,我知道你舍不得眉儿,要不的话你也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小姐,眉儿现在这个样子,府里必定也不能是久留之地,可是离了这里,眉儿又能去哪呢,跟着小姐,彼此还能有个依靠。”眉儿的话让冰月心痛,她脸上的那道伤痕时时的刺痛冰月的眼睛,让她除了深深的自责外更对左右她命运的人更多了一丝仇恨。
“眉儿,你真的不怪我吗?”冰月的的手轻轻划过眉儿的脸庞,停了下来。
“小姐,眉儿从来没怪过你,眉儿又怎么可能怪你呢,求求你,小姐不要让眉儿离开你。”眉儿的脸紧紧的靠在了冰月的手,泪水夺眶而出。
嫁衣如血,映着一室残红。无限的心酸,凉的彻骨,冰的透心。
“眉儿……”只是一声轻唤,所有的内容,已经是尽在其中。
当大红的盖头落下,覆盖了眼前的一切时,过往的种种也都随着一起埋藏了。
“冰儿……”
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听到父亲的呼唤,近在咫尺,却有遥远的恍若隔世。
“冰儿,爹知道,这事委屈你了,但是你哥哥弟弟都大了,他们的本事你也清楚,如果让他们去兴家立业是不不可能的了,但是如今你去和亲,咱们家就可以世袭这官位,爹就算死了,也可以放心了。”
冰月并没从他言语里听出半点哀伤,她轻轻站起身,冷笑着说道:“有些事,恐怕不会随你所愿意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从她的话里,李教仁嗅出了一丝的不祥,他后退了几步,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冰月,极力的想猜出冰月话里面的包含的真正意思。
一屋子的寂静,就象是满满当当的一池水,放空后的寂静。
寂静里只能听得见李教仁急促的呼吸声和激动而涨红的脸。
冰月冷笑着把自己的衣袖轻轻的退上去,把嫩藕般的玉臂伸到了李教仁的眼前:“请你看清楚,这里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李教仁紧盯着它,好半天,才猛的抓住冰月的胳膊,狠命的叫道:“你的守宫砂呢,你……”他猛的抬起手,重重的向冰月的脸上打去。
手落了下去,脸上一片火红,冰月却没觉得一丝的疼痛,但千沟万壑的心脏表面,却如同穿针走线般地缝合进悲伤。她狂笑着说道:“如果让朝庭知道这事,你想你还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吗?”
“你,你说那个男人是谁,我不会放过他的。”李教仁大叫道。
“老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屋子里的声音,引来了许多人,大娘自己然是第一个。
“都是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现在出了这种事,让我怎么向上面交待。”李教仁一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听到这些围观的那些胭粉们都纷纷退去,只有大娘从冰月裸露的胳臂里猜到了事情的原委,留了下来。
“老爷,我早就说个丫头同她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如今看起来的确不错,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也做的出来。”大娘很不屑的盯了冰月一眼。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明天日子就要到了。”李教仁很无奈的说道。
“老爷,这有什么,只要咱们不声张,等明天把她往轿子里一塞,这事不就结了,至于以后的事,那就跟咱们没有什么关系!”大娘很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说的也对。”李教仁的情绪平静了一些。
“好了,老爷,不要生气了,明天的事情还多着呢!”大娘媚笑着把李教仁拉出了屋子。
冰月心上像插着把刀。黑暗里有人握着刀柄,在心脏里深深浅浅地捅着。像要停止呼吸般地心痛。原来有一些隔绝在人与人之间的东西,可以轻易地就在彼此划开深深的沟壑,下过雨,再变成河,就再也没有办法渡过去。就算是血肉亲情,如今天却如同陌路一般。